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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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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變成什么樣子?

  “當然是大周要完的節奏。”

  段立崢無語地聽著周圍的風言風語,結果身邊的少女卻呼的一聲笑。

  “什么意思?”

  少年無奈地開口。

  什么叫做要完的節奏?

  朱鸞轉身拍著段立崢的肩膀,“這些人的意思,不就是如果我們這些人成為進士,大周簡直要完么?”

  雖然聽不懂朱鸞口中古怪的詞匯,但段立崢此時憑借他的聰穎,本能地明白了這位少女的意思。

  這丫頭……

  能對流言滿不在乎到這種地步的人……

  嗯,不愧是她。

  此時鐘聲罷,古禮收。

  大周載初九年,會試六藝第一場,在南方擂臺少年的一方長揖中結束。

  最后一聲鐘聲,咚!

  禮畢。

  少年深深的彎下腰。

  場間一片死寂。

  那樣激烈恢宏的儀禮,結束時,卻是那么靜謐。

  剛剛還熱情如火的少年,此時卻寧靜如山中古樹。

  但這份安靜里,卻又新芽萌生。

  莊嚴,肅穆,卻又吹起新風。

  在長長的余韻里,所有人怔怔注視著他,恍然忘記此時另一邊的北方擂臺。

  擂臺上的另一個男人臉色極其難看,他也禮畢,但瞪著南方擂臺的雙眼血紅。

  雖然有不少堅守傳統的年長者和世家子固執地呆在他的臺下,但此時六藝擂臺間論關注度,已然成了青衣少年的單人舞臺。

  “哼,嘩眾取寵之徒!”

  六藝終于結束之時,憋了整場的那個男人終于忍不住,咬牙切齒罵出了聲。

  而他臺下為數不多但嗓門極大的人群里也噴出咬文嚼字的污言穢語,攻擊那名少年的身世和離經叛道。

  就在眾人猜想素來年輕氣盛的少年會如何回應之時,青衣少年站在擂臺中央轉過身來,迎著對面男人嫉恨的目光……

  靜靜行了一禮。

  隨后走下擂臺。

  場間再次鴉雀無聲。

  不少罵的正歡的人突然就說不出話來。

  “真是個明白孩子,”朱鸞在臺下笑起來。

  一直神情復雜的段立崢此時抬起頭來,目光變得柔和,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這一場禮才真正結束。

  而那名動作并不規范的少年,在最后那一刻,詮釋了何為禮。

  但場間有多少人看懂就不知道了……

  掌聲從他身邊響起。

  第一個鼓掌的人,是她。

  朱鸞輕輕拍了拍手,她的聲音并不響,卻率先打破了平靜。

  就在這一聲之后,不知是誰第二個反應鼓起掌來,旋即舞臺邊響起一片掌聲,如同暴風驟雨經久不息。

  她啊……

  段立崢抬起手,心悅誠服地鼓掌,而就在這個時候,朱鸞剛放下手,一個視線卻穿越人群。

  那名正走下樓梯的青衣少年,突然抬眼看了她一眼。

  隔著這么遠的人群,一個普通人其實很難察覺到她的存在。

  段立崢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青衣少年沒有說話,只是輕微額首向朱鸞示意。

  朱鸞回禮。

  隨后青衣少年,身世復雜的青州顏禮走下階梯。

  這是他們的初遇,當然現在還沒有人能意識到這份相遇的意義。

  而接下來,隨著鐘聲的響起,新一輪的擂臺賽宣告打響,人們擦亮眼睛,準備沉浸入新的世界。

  而第一場的禮的余韻,卻久久不能消散。

  哪怕參加會試的舉子們的水平都很高,但第一場的那個禮實在是太特別,連帶著后面都顯得有些普通。

  “居然還想著那個青州解元的那場……”

  “但那個人離經叛道,這樣的人成了解元,日后還成為進士進入官場,一定能會為禍人間……”

  所以果真是大周要完的節奏。

  聽著人們的議論,段立崢苦笑。

  而就在這個時候,洪亮的鐘聲再次響徹山間,段立崢突然渾身一凜。

  朱鸞抬起了頭。

  一直默默在林間看鳥的宋懷竹轉過了身。

  沒想到這個時候這么快就到了。

  前面的六藝如流水般迅速而過……

  另外兩個讓大周要完的解元要上場了。

  段立崢看向身邊的少女,向她伸出一個拳頭。

  就在周圍舉子莫名其妙的目光里,朱鸞伸出她的小拳頭,和段立崢的拳頭碰了碰,完成了只有徽州少年們懂的儀式。

  不遠處的雪齋和尚遠遠看著這一幕,側眼看向宋懷竹掩在袖子下的手,“要不我們也來碰一下?”

  宋懷竹默默看了他一眼。

  “好好,”雪齋和尚無辜地抬手,“不做就不做,但是師兄……”

  他的聲音驟然嚴肅。

  “記住你此行的目的。”

  宋懷竹目光微凝,點了點頭,隨后轉身,靜靜朝北方的擂臺走去。

  朱鸞轉過身,背對著段立崢道。

  “我去了。”

  段立崢點點頭,“嗯。”盡量讓聲音平靜一如往常。

  朱鸞無言地笑了笑,“我在舞臺上等你。”

  段立崢一怔。

  那是在鄉試六藝時,他上臺前對她說過的話。

  她還記得。

  少女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地離開。

  亮到極致的日光灑落,落在她的肩上,纖細的少女裙裾微揚,段立崢一愣后卻恍然發覺。

  她好像長高了一些。

  少年懸著的心卻突然安定下來,變為滿滿的期待。

  她會比什么?

  她會……再次帶來什么?

  當宋懷竹和朱鸞一左一右站上擂臺之時,臺下的嘈雜達到了頂峰。

  這不是文試六藝的第一場對決。

  但這個時候人們恍然發現。

  這是第一場也是唯一一場的解元對決。

  這時,困擾眾人許久的謎題終于揭曉。

  禮官報出了這一場的主題。

  “天泉書院朱瑛對天涼書院宋懷竹,題為樂!”

  段立崢霍然抬頭。

  她居然選了樂?

  等等,段立崢想起朱鸞之前隱晦的表達,這真的是她選的嗎?

  還真不是她選的。

  朱鸞嘆了口氣,看來她想在六藝中老老實實下場棋的夢想真的永遠只能成為夢想了。

  朱鸞抬起頭,遙遙注視著北方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

  你選什么不好選樂啊?

  站在北方高臺上的宋懷竹敏銳地感受到了對面的不善,渾身一凜。

  在他看來是騰騰的殺氣。

  樂么……

  倒也不是不行,也沒到非要鬧到和考官撕破臉換回自己原來分類的程度。

  朱鸞呼出一口氣朝一旁的樂棚走去。

  禮也好樂也好,都需要樂棚里的樂師伴奏,而如果考生準備自己演奏,此時自然是沒有自帶樂器的,一般是朝樂棚里的樂師去借。

  “請問哪位可以借……”

  然而沒等朱鸞說出要借的樂器,樂棚里的樂師們卻紛紛抬頭,木然看向門口的少女。

  “這位小姐,我等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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