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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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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字閣內,朱鸞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正好看見元穆提起拳頭向段立崢撲去。

  少年氣勢洶洶,但臉上的神情卻十分平靜,讓她聯想起她前前世曾經看到過一次的,西涼雪原上銀狼捕獵的情景。

  當時那頭年輕的銀狼高高躍起,前爪勾握,后足靈巧微縮,寶石般的碧瞳里沒有任何殘忍血腥的色彩,異常平靜專注。

  在那般場景下竟然能看出一絲從容不迫來。

  然而就在那從容不迫下,下一秒,雪原上的獵物就被撕成了碎片。

  在前世紛雜的記憶里,那頭銀狼的眼神一直留在她的心里。

  西涼右大臣,元良弼的小兒子嗎。

  元良弼。

  這是個儒雅的名字。

  但朱鸞卻清楚的記得,這樣一個儒雅的名字背后,隱藏著一個多么鐵血尚武的男人。

  他是西涼的右大臣,更是西涼第一勇士。

  時間過的真是快啊,他的小兒子都已經這么大了。

  朱鸞想起少年身上的一萬三千兩賭注,突然有點失笑。

  如果等下這少年輸了,賠了兩萬六千兩銀子,這事如果被元良弼那個鐵公雞知道了,還不知道該氣成什么樣子。等這小少年回到家中,恐怕會被打爛屁股。

  天字閣內其他的修行者自然也能夠看出這少年氣勢的不同。

  在他朝段立崢撲去的時候,就有人發現這少年之前在對戰那青衣少年的時候,居然是隱藏了實力的!

  此時他身上的氣勢和之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竟有隱隱逼近登極境的感覺!

  洪山自己也是化元巔峰,但和普通的化元巔峰不同,他已經摸到了登極境的那道門檻,自信在同境界中無人能敵。

  但現在看到這個少年的氣勢,他突然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完好無損地接下這少年的一拳。

  就在這個時候,他不經意側頭看了一眼。

  “你不擔心嗎?”他看著同樣站在窗邊朱鸞的側臉,發現她神情不變,嘴角甚至還帶有一絲笑意,不禁有些吃驚。

  畢竟就算不考慮到樓下戰斗的是他的未婚夫,這女子至少還押了一萬兩白銀下去,她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就在洪山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突然也發現,自己這么問,竟是已經默認這個女子能夠看懂這場上的情形。

  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將這女子放到了和自己同等的修行者的位置上?

  “你能明白現在的形式吧?”他遲疑地問道,“段兄他現在……”

  “我明白。”不等她說完,女子失笑著打斷他,“這個元穆從一開始就隱藏了境界。”

  她居然真的能看出來!

  明明在場上的哪個人都比她的境界要高很多啊!

  “那你……為什么不擔心?”洪山皺起眉頭。

  段立崢那人他明白,死心眼一個,要降境一定降的徹徹底底,肯定降成了剛突破化元巔峰時的狀態,那就意味著他現在在場上的境界實際是要比元穆低的。

  朱鸞看著洪山說道:“他肯定會勝,有什么好擔心的?”

  洪山有些無語,既然是同為修行者,就改明白境界的鴻溝意味著什么,那為什么還會說出來這樣的話。

  這樣一看和那些對段立崢的能力盲目崇拜的普通小姑娘有什么區別了嘛。

  洪山看著一臉平靜的女子,心想難道是因為那家伙是你的未婚夫,所以才有了這種盲目自信?

  暮云樓內所有在化元境界以上的修行者都像洪山一樣,在看到元穆露出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強大氣息和莫測境界,為段立崢拎起了一顆心。

  高臺上,元穆雖然是趁段立崢不備搶先發起的進攻,但段立崢還是在少年起手的時候察覺到了他的意圖。

  然后在所有人之前察覺到了這個少年隱藏氣息的事實。

  是隱藏氣息,不是隱藏境界。

  是的,在他的眼里,這個少年沒有隱藏境界。

  不管有多么靠近登極境,登極就是登極,化元就是化元,無論如何,化元巔峰都越不過登極。

  所以這個少年依舊是化元巔峰。

  而他是登極中期。

  降境至他當年突破化元巔峰時的氣息。

  而只有他知道,他才是最強的化元巔峰。

  他當年從化元巔峰突破登極境是在天策書院后山的斷崖壁前。

  那道鋒銳磅礴的半邊峭壁并不是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是當年的大周鎮國公主,迄今無人超越的公主在天策書院之時劍劈而立。

  當時有天策上院的宗室子在山崖上嘲笑當時尚在下院的公主,認為賤民出生的她玷污了天策書院的榮耀,根本不配進入天策書院。

  而公主未置一詞,只是起身拔劍,一劍劈向眾人腳下,千丈壑巖竟因這一劍劈斷,深斷成崖。

  自此,無人敢質疑公主,公主也在此日之后晉入天策上院。

  而這道斷崖壁,里面蘊含公主的劍意,從此成為后來進入天策書院的學生悟道的好去處。許多下院的武者都在此到過領悟,不同的人領悟不同,而段立崢,就在那道崖前,摸到了登極境的門檻。

  在那道崖前,他明白了自己已是最強的化元巔峰。

  但那種狀態值持續了一瞬,他就進入了登極境,也沒有機會將當時的狀態展現出來。

  看著眼前向自己撲來的少年,感受著背后眾人的視線,想著那個身為他未婚妻的女子投下的一萬兩賭注,他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渴望。

  他想要把當初從公主那里學到的,一直沒有機會展現出來的東西展現出來。

  即便不憑借境界壓人,憑借他自己的劍意,他依舊可以戰無不勝。

  他是徽州城里驚才絕艷的第一公子,是神都城里低調謙遜的苦修學子。

  但他終究是少年。

  在這奇異的環境下,他想久違的熱血一次,不那么低調,把不能爭強好勝的祖訓丟到腦后。

  面對少年的強勁的拳風和向他的臉直面而來的拳頭,段立崢沒有出拳,也沒有出掌。

  他的姿勢有些奇怪,一只手背到了身后,一只手向前空空虛握。

  然后在起手式之后,他向前跨了一步,揮出了手。

  憑空一聲巨響。

  如驚雷在暮云樓中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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