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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心中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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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東宮,花顏依舊躺在云遲的懷里裝死尸,她不想活了,想死成不成?

  車夫在外面低聲稟告,“太子殿下,回府了。”

  云遲低頭看著懷中的花顏,即便他早已松了手,她依舊躺在他懷里,似乎被打擊得如殘荷一朵,了無生氣。他眸光微動,淺淺溫涼地笑,“我抱你下車?”

  花顏心中惱怒不可抑制,沒吭聲。

  云遲盯著她,“我不介意抱你,你若是沒意見,稍后不要翻臉。”

  花顏騰地起身,黑著臉瞪著他,一字一句地道,“云遲,你好得很!”

  云遲笑看著她,“過獎了,太子妃!”

  花顏額頭突突地跳了幾跳,惱怒地掀開簾子跳下了車,拔腿走了兩步,猛地停住,忽然回頭,對也下了車的云遲一笑,如春風般溫柔,“子斬公子的玉佩,著實是上等佳品,我喜歡得很,不打算還了。”

  說完,她轉身,向府內走去。

  云遲整理衣擺的手一頓,容色頃刻間涼如水。

  福管家剛要上前,聽到花顏這句話,猛地一個哆嗦,恨不得剛剛自己沒長耳朵。

  夜風靜靜,只有花顏和秋月的腳步聲漸走漸遠。

  云遲在原地站了半晌,見那人影消失在垂花門,他才慢慢地拂了拂衣袖,溫涼地對福管家吩咐,“送信去御史臺,我不希望明日看到彈劾我太子妃的只言片語。”

  福管家頭幾乎快垂到了地上,連忙應聲,“是!”

  云遲不再多言,緩緩抬步,去了書房。

  回到鳳凰西苑,方嬤嬤帶著人端來本來是晚膳如今做夜宵的飯菜,花顏每一樣都津津有味地嘗了好幾口,飯后,對方嬤嬤笑著說,“這東宮的廚子真不錯,多謝辛苦了。”

  方嬤嬤得到花顏這句話,心下舒了一口氣,也露出笑意,“侍候主子是應該的,當不得辛苦,太子妃喜歡就好。”

  “嗯,喜歡,以后每日的飯菜不必多,精致簡單的幾樣就好。”花顏看著滿滿的一桌子菜道,“多了也是浪費。”

  方嬤嬤點頭,“是,奴婢記下了。”

  花顏打了個哈欠,站起身。

  方嬤嬤帶著人將剩菜殘羹撤下去,又命人抬來湯浴,花顏沐浴之后,一身清爽地上了床。

  秋月待人都撤下后,站在花顏床邊,小聲說,“小姐,我看殿下對您不錯,去年,您做了多少樁難為的事兒,殿下都幫您壓下了。今日順方賭場之事,依照剛剛殿下接您回來的態度,想必也要壓下。這東宮上下都十分尊敬您不敢怠慢絲毫,可見在殿下心里,對您真是十分看中,也是十分的好,您要不改改主意……”

  “絮叨,啰嗦,胡扯。”花顏打斷她的話,伸手拍拍她臉頰,“笨阿月,我從不相信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看中,也不相信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好。別被表象蒙騙了。你家小姐我心中所求的婚姻,是兩情相悅,是耳鬢廝磨,是郎情妾意,是心意相通,是風花雪月,是繾綣柔情,云遲他給不了,也給不起。”

  秋月頓時垮下臉,一下子蔫了。

  花顏輕輕一嘆,“他心里,是江山,是天下,是民生,是社稷,是朝綱,是孤寡帝王之路。他是站在青云之端上俯視眾生的那個人,而我則是喜歡在這十丈軟紅俗世里打滾的塵埃。云泥之別,便是天壤之別。期望什么?一場笑話!”

  秋月心里忽然跟著一起嘆息又發疼,默默片刻,點點頭,小聲說,“奴婢明白了,小姐快睡吧,今日您累壞了。奴婢是最信小姐的,無論小姐如何做,奴婢都陪著您就是了。”

  花顏莞爾一笑,又捏捏她的臉,“乖阿月,除了哥哥,你是最信我的人。你也累了,去睡吧。”

  秋月頷首,幫花顏落下帷幔,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花顏著實累了,也懶得再想明日之事,很快就睡了過去。

  深夜,御史臺的一眾官員們齊齊地收到了東宮福管家親自送來的太子口諭,接到口諭后,都心下暗想,臨安花顏,這位太子親自選定的太子妃,看來是不容任何人置喙的,既然太子不允,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是不敢上這道彈劾的折子的。

  于是,紛紛按壓了下來。

  東宮靜靜,無人打擾。

  武威侯府卻是炸翻了天,這一夜,侯府的幕僚們紛紛上門,求見公子。

  蘇子斬揮手寒著臉吩咐,“誰也不見!”

  他話音剛落,一道人影闖入了他的院中,清朗的聲音帶著些許恣意的笑意,“子斬,終于有人完成了當年我沒做到之事了。你不是早就期盼著這一日嗎?如今怎么不見高興?”

  蘇子斬向窗外冷冷地看了一眼,“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非也!”屋外的人含笑走了進來,一身藍袍華服,容貌清雋,衣擺與他的人一樣,也帶著恣意灑脫,“我是來恭賀你的。”

  蘇子斬看著陸之凌含笑的臉,冷寒,“有什么可恭賀的,破局的人是太子妃。”

  陸之凌揚眉笑看著他,“是太子妃怎么了?這世上還真有如此賭技冠絕天下的人不就成了?可惜我剛剛回京,錯過了今日長見識的機會,大為可惜!”

  蘇子斬回身冷冷地坐在了桌前。

  陸之凌見他神色一直寒沉著,似乎是真的十分介懷,他納悶地問,“怎么?你真心疼那二百三十五萬兩銀子?即便有人破了局,你也高興不起來?”

  蘇子斬抬手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冷笑道,“銀子算什么?”

  陸之凌更不解了,“那你這般模樣是為何?”

  蘇子斬瞇了瞇眼睛,半晌,吐出兩個字,“東宮!”

  陸之凌一怔,隨即恍然,對他笑道,“原來你是因為太子殿下的女人破了你的局才不高興的啊?這有什么?明日御史臺彈劾的奏折便會堆滿他的玉案。估計有他頭疼的了。”

  蘇子斬冷哼一聲,嘲諷地一笑,“你當真覺得御史臺敢上這折子?云遲不想一件事兒被彈劾,便誰也不敢在他頭上動刀子。”

  陸之凌聞言更是納悶,“你這話聽得我好生糊涂。”

  蘇子斬不再理他,對外喊,“來人,將我塵封的醉紅顏拿上一壇來。”

  外面有人應是。

  陸之凌聞言大奇,“你這是怎么了?我早就想喝你的醉紅顏,這幾年,你說什么都不拿出來。如今這是哪根筋不對了?”

  蘇子斬看著他,眼眸黑漆漆,“喝不喝?不喝就滾,廢什么話!”

  陸之凌咳嗽一聲,立即一拍桌子,“喝!”

  醉紅顏是蘇子斬親自釀的酒,五年前,他因為一事,自此再不釀酒,所有醉紅顏也被他塵封了起來,他早就想喝了,奈何他一直不給喝,今日有這機會,他是傻了才會滾走不喝?

  醉紅顏被人抱上來,還未開啟,便滿室酒香。

  陸之凌眼饞地盯著,眼睛里一片星光,吸著空氣都覺得通體舒服,大贊道,“真是好酒啊,好酒,想念得緊。”

  蘇子斬看著那一壇酒,盯了一會兒,忽然說,“明日一早,給東宮送去一壇,就說我請太子妃品酒。”

  陸之凌一怔。

  有人立即應是,“公子的吩咐小的記下了,明日一早,定會送去。”

  蘇子斬點點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陸之凌忙不迭地也跟著喝了一杯,唇齒留香,回味無窮,他咂咂嘴,看著蘇子斬,“你莫不是覺得太子妃賭技冠絕天下,品酒也冠絕天下?”

  蘇子斬冷笑一聲,沒答話。

  陸之凌忽然心中警鈴大作,“老天!你不會是從今日起對太子妃記上仇了吧?今年殺伐狠辣的那一樁大事兒就應在了她的身上了?”

  蘇子斬橫眼,“怎么?不行?”

  陸之凌咳嗽一聲,對他看了又看,扶額道,“云遲的太子妃你也敢動的話,那么他定然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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