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十八就算火上心頭,也沒敢甩開傅歡,她也是無辜被波及,要是甩開磕著碰了,回頭陳妄怕是能剝了自己的皮。
“你先走,這里的事你別管了,你也別勸我,他今天就是故意找茬搞事情。”
傅歡抿了抿嘴,“我沒打算勸你。”
魏三十八剛才心底還燒著一團火,被她這話說得一臉懵,一時都忘了自己該干嘛。
“我有幾句話想和這位肖先生說。”傅歡直接走到了前面,幾乎是擋在了兩人中間。
肖乃文原本就想著把她逼走,最好是氣哭才好,畢竟長得文靜,有些女生就是急紅了眼,自己氣哭了,也不敢在外面發脾氣和人嗆聲。
傅歡忽然站出來,他著實有些意外。
難不成是準備做圣母,當和事佬?
可他真的錯估了傅歡,因為面前這個小女生接下來說的話,真是在往他心口扎刀子。
“我百度過你的資料,你最輝煌的時候,排名進過全國前十,你知道為什么排名這么靠前,卻無人喊你大神嗎?”
“就算是排名前五十的,也有人稱呼為神,可為什么就沒人這么喊你?”
“因為即便你棋力精湛,可自私狹隘,心太臟,有排名有地位,卻沒有神格!”
“贏了棋,輸了人品,你這輩子都比不上陳妄。”
她聲音不輕不重,甚至帶著一點笑意,看他的神情,更是輕蔑不屑,完全不像是剛才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你……”肖乃文許是沒想到傅歡這么大膽,畢竟自己也是個男人,正常小女生總是趨利避害,不想惹事,像她這么迎難而上的,的確不多。
“就拿這個來說吧!”傅歡伸手指著房間里的一張宣傳海報,那上面只有陳妄和肖乃文兩個人。
“這只是人家公司宣傳搞噱頭,才把你們兩個人安排在一起,你不會真以為自己現在的有資格和他通常競技吧?”
“剛才的比賽,不過是熱身友誼賽,算不得什么,你就是贏了一百場又怎么樣?有本事正式大賽上贏他一場啊。”
“我記得當年你就是因為挑釁動手才被禁賽,過了這么多年,你好像胖了不少,這些年吃得東西,光長身子,沒長腦子是吧。”
屋內這些人,緊盯著傅歡,震驚,不可思議。
饒是在群里聊天,她發的信息都能看出,這是個很乖的孩子,突然發作,皆是沒回過神。
而且字字句句,完全是誅心之詞,往肖乃文心口上撒鹽。
“你這臭丫頭,你說什么?”肖乃文瞠目看她,被她一席話說得一絲語塞,他并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心底怒火中燒,腦子都嗡嗡作響,更沒法組織語言了。
“你也說了這里是棋手的休息室,你這種因為禁賽退圈的人,也配稱之為棋手?”
“你這種人都可以待在這里,為什么我不能來,再說了,我大大方方,憑什么就要讓你說三道四!”
“自己思想齷齪,還把別人想得這么臟。”
不配稱為棋手,這對任何一個下圍棋的人都是致命一擊。
禁賽就是肖乃文心口的一根刺,而傅歡卻此時卻生生把這根刺扎得更深了,恨不能踩上一腳,徹徹底底的將這根刺釘在他身上。
魏三十八都懵逼了,他還想著,傅歡如果勸和,肖乃文再咄咄逼人,他就真的不能忍了,怎么都沒想到,短短兩分鐘,肖乃文已經被說得面色通紅。
一個大男人,愣是被逼得渾身發顫。
真不愧是大神家的兔子,很兇!
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他偷摸拿著手機,不停給陳妄發信息。
哥,出事了,小嫂子和肖乃文嗆起來了。
你快點回來救火吧,太兇了。
你到底在干嘛啊!
他甚至偷摸打了電話過去,可無人接聽。
“我本來已經給了大家臺階,你卻不愿意下,非要緊逼著我一個小姑娘,可能對你來說,針對我一個弱女子,能讓你有成就感,可以滿足你那點卑微的自尊心吧。”
眾人已經看傻了。
弱女子?唔?這話此時聽著有點怪。
每個字往他心上扎,這都七竅流血了,還要不斷補刀子,很不難把他的心戳成一個馬蜂窩,說話也是越來越狠。
大神家的兔子也太兇了吧。
肖乃文雙手握緊,額角青筋突突直跳,雙目被激得赤紅,他雖然這些年收斂了一些脾氣,可當年既然能被陳妄激到動手,骨子里是個脾氣很燥的人。
此時緊盯著傅歡,恨不能要將她撕碎。
屋內并沒人勸和,本就是肖乃文挑釁在先,傅歡反擊也正常,只是……
肖乃文并不擅長激辯,此時大腦充血,更不知該說什么,此時的情形,就好似是傅歡單方面在虐他。
就在房間靜默無聲之時,傅歡看了眼腕表,忽然輕笑一聲。
輕蔑、不屑,甚至是挑釁的。
她完全就是在模仿肖乃文方才的舉動,刻意激怒他。
而肖乃文也實在沒忍住,居然手指握拳,就朝她沖了過去。
休息室本就不大,兩人之間距離也就半米,他沖過來的時候,邊上幾人蜂擁而上,攔住了他。
“臭丫頭,你再說一句!”
“你算個什么東西,你有什么資格說這話。”
魏三十八剛想把傅歡拉出去,畢竟人已經被激怒了,傅歡畢竟是個小女生,和他硬碰,肯定要吃虧。
傅歡卻一把推開了他,而此時眾人也沒拉住肖乃文,眼看著他就要落下,傅歡卻迎了上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你若是想被終身禁賽,你就碰我一下試試!”
她嗓門忽然提高,肖乃文手一抖,拳風都拂起了她額前的絨發,拳頭距離她也就兩三厘米遠,堪堪停住。
眾人這才長舒一口氣。
“我看新聞,你是想借著這次段家的活動,重新回到圈子里的吧,你現在就碰我一下看看,外面媒體記者很多,你想出名很容易。”
“你要是還有那么點骨氣,就動我試試。”
“只怕你這輩子你都回不到這個圈子里了。”
傅歡拿捏到了他的七寸,有恃無恐站在她面前。
兩人距離近得,她都能感覺到他周身的怒意,饒是如此她也沒后退半分。
“你之前挑釁,我不作聲,那是我心地善良,不想和你計較,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這么挑釁,我再退,就不是善良,而是軟弱。”
“肖先生,您比我年長,我本不該說這話。”
“可今天還是要送一句。”
“大神那時候說得很對,你不僅嘴賤,心臟,還手殘!”
周圍人倒吸口氣,還真是敢說啊。
陳妄當年這話,至今都沒人敢再公開說,太腹黑,太誅心,沒想到傅歡還故意當著他的面說。
這是誠心要激怒他啊。
可肖乃文心底清楚,這個臭丫頭就是故意的,這一拳下去,自己是解了氣,可自己全盤計劃怕是又要被打亂了。
傅歡見他不出手,輕哼一聲,瞬時覺得沒了意思。
“本以為你雖然嘴賤,但有一說一,應該也是個直率有脾氣的,現在看來……”
“也只是個欺軟怕硬的慫貨!”
屋內幾個人已經聽得心驚膽戰了,都想喊她親姐姐了,都這時候,見好就收,別刺激他了行嗎?
就在雙方僵持之時,傅歡手機震動起來,她摸出來看了眼,居然是池城的。
她清了下嗓子,“各位,不好意思,有事先走了。”
她心底發虛,走得也比較急,和眾人打了招呼,就攥著手機急急朝著門口走去,壓根沒注意有人暗戳戳伸了腿出去……
稍不留神,她腳下一個趔趄,失去重心,半邊身子甩了出去,腳步虛浮,差點就跪在了地上,幸虧是扶住了門框,要不然摔在地上,得跌得半死。
只是膝蓋磕在門框上,震得她半條腿都麻了。
“……你怎么樣?”幾人皆嚇得心底一顫,過去查看她的情況。
“我沒事。”傅歡扭頭看了眼后側站著的肖乃文,深吸一口氣。
“去看看吧,我看你磕到門框了。”剛才那一下,動靜有點大,光是看著都覺得疼。
“肖乃文,你特么有病吧,你臟不臟!”魏三十八登時怒了,就算沒看到他伸腳,大家都猜到了一些,看他眼神越發古怪。
“我做什么了?”
“你剛才沒伸腳嗎?說不過人家就玩陰招,你忒不要臉了!”
“你看到了嗎?”
“在吵什么!”一道洪亮的男聲出現,眾人瞬時噤聲,傅歡抬頭的時候,就看到陳妄和他教練已經走了過來。
陳妄神色仍舊沒太大的波動。
“出什么事了?”教練蹙眉。
“某人嘴賤就算了,手腳還不干凈。”魏三十八冷哼著。
教練環顧一圈,目光落在傅歡身上,因為她方才伸手揉了下膝蓋,咬著唇,臉有些發白,“你受傷了?”
“沒什么。”傅歡并不是個喜歡鬧事的人,關在屋里鬧騰一下就算了,要是真的驚動媒體,對陳妄也不好。
“教練,其實是這樣的……”有人已經湊過去,將事情和教練簡單說了下,陳妄就站在邊上,也聽了個大概。
“你們先帶她進去,找醫生給她看一下膝蓋,乃文,你跟我去隔壁!”教練擰著眉頭。
剛才陳妄輸了比賽,剛才賽場上,肖乃文說話就有些挑釁,他擔心兩人共處一室,會發生摩擦,這才故意支開了陳妄,沒想到還是出了事。
肖乃文反正出了口氣,沒多說什么,進了另一側的休息室,而教練還沒進屋,就看到陳妄快他一步,走進了休息室。
“陳妄!”
教練剛要擠身進去,門“嘭——”一聲被關上,他下意識要擰動門把手,卻發現門內的人動作更快,已經從內側把門反鎖了。
“陳妄——你小子給我把門打開!”
教練急眼了。
陳妄他還是很了解的,平時是云淡風輕的,這要是觸了逆鱗,也是個不好惹的人。
“陳妄,你小子別特么胡來,給我把門打開!”教練教了他這么多年,對他脾氣秉性太了解,這次肖乃文怕是要吃大虧了。
其余幾個人站在邊上,一動不動,傅歡此時還覺得膝蓋鈍鈍的疼。
“臥槽,哥不會想對他動手吧。”
“外面那么多記者,這要是被人知道了,那就完了。”
“哥,你開門啊,哥——”魏三十八沖過去拍門。
就在眾人著急上火的時候,教練忽然看到了傅歡,“你說兩句,你喊他出來,他可能會聽你的。”
傅歡抿了抿嘴,打量著四周,“其實那位肖先生,方才說得一句話,我一直很不理解。”
“就好像他伸腳絆我……”
“是不是沒人看到,就不算動手?”
眾人瞠目:你這是縱容“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