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蘇,喬家大院 喬執初坐在院子里,手中握著一柄小刻刀,另一手捏著手機,仔細端詳著陳妄發來的照片,一通電話打了過去。
十幾秒后,電話接通,“喂——”
“陳妄,你能耐!故意的是不是!放眼世界,一望無際的森林,你非要找這棵樹吊死,你成心不讓我好過是吧?”
“她才多大,你丫要臉不?”
“我把你當兄弟,你居然暗戳戳的想跑我表妹?”
喬執初說了半天,對面全無動靜,他微瞇著眼,“你丫別裝死,我知道你在聽,吱個聲。”
“誰告訴你我要泡你表妹了?”
“那你說,你發這個照片什么意思?”
他之前剛因為傅歡的事找過他,明明姑姑他們都在,他非拍傅歡一個人的獨照發來,不是挑釁暗示是什么?
“執初,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只是隨手一拍,她恰好坐我對面,就入鏡了。”
喬執初心底總是抱著一點幻想,比如說是自己想多了,他們壓根沒關系,他可不想電腦剛被黑,有得罪自己姑父。
“你說真的?”
正常人考慮事情都喜歡用朝好的方面想,萬一就怎么樣,用來麻痹自己,喬執初此時也是如此。
只是他方才覺著神經松弛一些,就聽那邊傳來某人低低的笑聲……
“就算我想追她,你又能怎么辦?”
喬執初手指攥緊刻刀,“嘭——”神經猝然崩斷,這混蛋,故意挑釁自己啊!
“要不你去和三爺說?”
“我是你帶去傅家的,其實從一開始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這船若是翻了,把我淹死無所謂,可是執初……”
“就算你沒被溺斃,平安上岸,怕也是一身臟水,洗不掉了。”
喬執初暗恨,咬著牙,他一直很清楚,陳妄城府深,心思重,以前在一起耍著,也會遇到點事,那時候他就知道,這小子看著風光霽月,實則一肚子壞水兒。
以前是兩人收拾別人,心底自然舒坦,可現在這壞水兒用到了自己身上,那就……
渾身不自在了!
陳妄瞧對面良久沒說話,只是輕笑著,“她年紀不大,我還沒那么喪心病狂會對她做什么。”
喬執初冷哼:“不做什么?那就是惦記,存了心思?”
“我先進去吃飯,有空再聊。”
不待喬執初說話,對方就匆匆把電話把電話掛斷了,氣得他攥著刻刀,恨不能找個東西發泄一番。
結果一抬頭,就瞧著一個輕巧曼妙的身影站在院子前,他略微蹙眉,她什么時候到這里的。
只是那人非常淡定,端著一碗銀耳湯走來,“阿姨讓我送來的。”
喬執初沒接過碗,上面冒著熏騰的熱氣,顯然湯還滾燙,他緊盯著面前的人,“聽到什么了?”
“我即便說什么都沒聽到,你也不會信吧,既然如此,何必問呢。”
“人活得糊涂些比較好,太聰明容易惹禍端。”喬執初警告,意思無非是無論你知不知道,都給我閉上嘴巴。
她只是笑著,“你是在說自己嗎?”
喬執初瞇著眼,有種沖動……
想滅了她的口!
京郊,農家樂 家庭小聚,只是意思一下,喝了少許的葡萄酒,光是吃飯,時間自然不會太長,到了后面,就是長輩在聊天,傅歡坐在一邊玩圍棋游戲,陳妄則坐在她邊上,偶爾指導一下。
兩人坐得位置中間還間隔了少許距離,就算偶爾觸碰屏幕手指碰到,雙方都是克制而疏離,看起來沒有半點異色。
宋風晚瞧著兩人,忽然想去傅欽原和傅歡兄妹倆的相處日常……
小時候傅欽原當哥哥的,自然會輔導妹妹功課,屋里經常傳出來的話就是:“傅歡,你腦子是不是被門擠了,怎么這個都不會!”
“你腦子長了是干嘛的?”
“干脆教你傅小傻得了。”
因為這個外號,傅歡快一周沒搭理他,可陳妄就完全不同,即便是傅歡走錯了棋路,他也不會苛責,而且說話特別有技巧。
“你這步走得特別好,是想從這里封住對方是吧。”
傅歡點頭。
“可是你如果走這一步的話,可能會更好,因為這樣……”
他就是那種,春風化雨型的,就算是指正錯誤,也讓人聽著舒服,宋風晚抿了抿嘴,什么時候他們兄妹要是能這么相處就好了。
此時陳妄看了眼腕表,“……叔叔阿姨,抱歉,因為今天比賽剛結束,隊內有活動,我還要過去一下。”
“你要走?”傅歡下意識脫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有點著急了。
“沒關系,你有事就先走。”
“你要去多久?今晚回酒店嗎?”開口的是陳妄的母親。
“他們就是找了個地方熱鬧一下,我就是去看看,會回酒店的。”
“你們私下都玩什么?感覺你們比賽的時候都特別嚴肅認真,想不出來私下聚會是個什么樣?”傅歡隨口說著,許是做賊心虛,生怕被傅沉或者宋風晚看出些什么。
陳妄瞇了瞇眼,“你要不要跟我去玩?”
他其實是在賭,其實彼時兩人的關系,在長輩看來和兄妹差不多,哥哥帶妹妹出去玩也是挺正常的。
“你要是想去,我大概十點左右能送你回去。”現在時間才晚上七點半,尚早。
“歡歡,你想去嗎?”宋風晚倒是沒所謂,陳妄給她印象好,做事也穩重,而且這種都是棋手的隊內聚會,其實場子是干凈的。
傅歡自然是想的,只是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就看了眼傅沉,“爸……”
“讓孩子出去玩會兒吧,本來陪著我們也挺無聊的。”開口的是陳妄父親,“你們放心,十點前,我肯定讓陳妄送她回去。”
話說到這份上,傅沉只能點頭,“出去注意安全,聽他的話,別惹事。”
“我知道。”傅歡表現不動聲色的收拾著自己的小包,心底已經樂開了花。
陳妄表現得過于從容得體,就好似真的就是帶個妹妹出去玩,壓根不像是存了歪心思的。
傅沉看著兩人離開,其實這樣的事很正常,蔣家、許家,甚至是蔣端硯岳父家的池城來了,也經常帶她出去玩,只是他這心底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對了,你們什么時候離開京城,要是明天有空,來家里吃頓飯吧,我下廚。”宋風晚忽然開口,打破傅沉的思緒。
你下廚?
媳婦兒,你認真的?
宋風晚瞧著傅沉盯著自己,暗暗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啊?自己好歹也有兩個拿得出手的菜。
她的確是廚房殺手,可這么多年了,滿漢全席做不出來,一兩個硬菜還是會的。
陳家人說話談吐優雅從容,加上沒那么多世故圓滑,相處也算愉快,如果小心思太多的人,相處實在太累。
在包廂又聊了會兒才散去,陳家雖結了賬,不過服務生還拿了兩瓶葡萄酒送給他們。
“這是……”陳家父母怔了下。
“三爺特意吩咐留給您的。”
夫婦倆看向外面時,傅沉與宋風晚已經上了車準備離開,其實就是酒桌上說了句這家葡萄酒不錯,傅沉解釋說是自己釀的,沒想到居然還特意找人拿了兩瓶給他。
陳家自然不差買酒這幾個錢,只是傅沉心思細,這份情誼不同,笑著收下后,越發覺得這傅家能榮膺鼎盛這么多年當真是有理由的。
禮物不貴,可得送得讓人舒坦,這就是本事了。
這邊由于傅沉喝了少許的酒,自然由宋風晚開車,兩人說了會陳家,也是覺得這家人不錯,若是有緣,可以深交。
“三哥,懷生的事你打算怎么辦?雖然小漁現在孩子月份還小,但是結婚的事的確得提上日程了,畢竟要準備的東西很多。”宋風晚余光瞥了他兩眼,“你不會真打算讓林白去提親吧。”
“斯年正在氣頭上,等他冷靜冷靜再說,現在過去,那就是在氣球上扎針,一戳一個炸。”
懷生的事,傅沉自然一直放在心里,只是傅斯年接二連三身心遭受“重創”,你就帶著一堆禮物,讓他嫁女兒,他肯定更不樂意。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過去?”
“再等等吧,他現在肯定每天都巴巴盼我過去,這是個拉鋸戰,目前我可不去。”
宋風晚無奈搖頭,不過此時的傅斯年真的每天都在家等著,就在想……
他家三叔到底何時才回來送人頭!
這一開始邪火膨脹,此時都泄了大半,他又不能直接去找自家三叔,質問他為什么還不上門提親,也只能耐著性子繼續等。
宋風晚手指輕輕摩挲著方向盤,提親這么開心的事,怎么這叔侄倆就能搞得像是在玩諜戰宮心計?
“三哥,說句不中聽的。”
“什么?”
“提親即便是順順利利的,這后面迎親接新娘,哪道不是坎,斯年那邊沒那么容易的,而且到時候小漁肯定從老宅出嫁,家里人肯定都回來了,那場面怕是更難應付……”
傅沉依靠在沙發上,“接親和我有關系?”
“你見過哪家去娶新娘,新郎是帶著父親去的,都是和兄弟一起,到時候就看欽原表現了,這小子不是天生能耐嗎?也讓他提前感受一下,畢竟想從京家接人更難,就當提前演練了。”
宋風晚覺著,這父子倆怕是要相愛相殺到地老天荒,都這種時候,還在幸災樂禍。
“到時候作為男方父親,我肯定不能過去,只能和他們說一句……”
“祝平安順利!”
宋風晚笑出聲,她居然有點期待那個畫面了。
不過都這么多年了,這人怎么還是那樣壞,連親兒子都坑!
傅欽原此時還在京家陪京家的大佬喝酒,一杯白酒入喉,只覺得辛辣感直接嗆入了肺里,太刺激了。
京寒川坐在一邊,看著傅欽原與自己父親推杯換盞,兩人喝得不亦樂乎,并未說些什么,他過來也是有所圖的,犯不著心疼這種壞小子。
傅欽原還在想著如何與京家進一步拉近關系,或者和京星遙有進一步的發展。
殊不知前方還有一個鱷魚池等著他跳。
傅沉下意識搓了搓手指,“不過到時候真的要迎親,還是得讓千江跟著去。”
“還是擔心他倆吧?你啊,就是嘴硬,怕他們被打?關心孩子就直說啊。”宋風晚笑道。
傅沉輕哂:“千江不去,誰來給我做實況轉播?”雖說千江有時候辦事真的挺欠兒,不過某些方面,還真是誰都取代不了。
比如他的實況轉播!
宋風晚有點頭疼,“以后誰要是娶了歡歡,我看你能不能如此淡定?還轉播?”
傅沉沒作聲,她年紀還小,考慮這些太早了。
不過他此時自然不知道,自己家的白菜已經暗戳戳想出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