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到了放學時間,美食街人流涌動,聲音鼎沸,許鳶飛一邊低頭喝著奶茶,一邊佯裝漫不經心打量著對面的人。
軍工色將他襯得清和矜貴,他斜倚在凳子上,偏頭看著別處,似乎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今天的事謝謝啊。”許鳶飛假意清了下嗓子,“我爸朋友的孩子,一直想讓我們見一下,也是沒辦法。”
“你家里對你找對象的事很急?”京寒川看向她。
其實京家何嘗不著急,就是沒辦法,想給他安排相親,沒人敢接啊。
“還行吧,主要是我爸喜歡知識分子,那個人是博士畢業,他沒抵抗力,一直想讓我見見。”許鳶飛無奈聳肩。
京寒川了然,眸子滑過一點暗光,不知在思考什么。
許鳶飛生怕京寒川誤會,想和他解釋點什么,又擔心說太多不合適,畢竟兩人還沒到那一步,想起自己那日大膽的舉動,心里燥,心臟撲通撲通……
撞得她心煩意亂,臉不自覺的漲紅,就連嘴角殘留的一點奶蓋都渾然未覺。
京寒川偏頭打量著她,目光落在她嘴角的那抹白漬,她舔了下,就是沒舔到那處……
莫名其妙的。
他唇線抿直,嗓子眼又干又癢,無端升起了一抹饑渴感。
兩人中間的桌子不算大,就在許鳶飛在發呆的時候,京寒川忽然起身、俯低身子,彎腰,朝她那邊湊過去……
許鳶飛感覺到一團黑影迫近,抬頭的時候,瞧著京寒川靠過來,心頭一跳,下意識要往后躲。
“別動!”
他聲音好聽得緊,字正腔圓,還帶著點京味兒。
許鳶飛呆坐著,眼睜睜看著他漂亮細長的手指伸過來,落在她唇邊,就像是羽毛蹭過,指腹從她上唇處,輕輕蹭過……
她呼吸凝滯,心跳提速,周圍熱鬧喧囂,她的心底眼里,卻只容得下他一個人。
心跳猛烈撞擊著纖細的肋骨,好似要破胸而出般劇烈。
待她回過神,京寒川已經回到了自己位置上,扯了面紙擦拭著手指,“你嘴上沾了東西,已經沾了很久了。”
“謝謝。”許鳶飛胡亂地擦了下嘴,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好似過電流火。
熱得人心顫發麻。
京寒川低頭擦著手指,指尖殘留的觸感。
柔軟,灼燙。
弄得他心底越發煩躁。
“我去趟洗手間。”許鳶飛借故離開,想緩解此時心底的燥熱,順便看一下自己妝容是否得體,再把賬單結算一下。
她離開后,京寒川才看向面前紋絲未動的奶茶,掀開蓋子,上面鋪了層濃稠的奶蓋,他微微蹙眉,喝了一口……
白桃烏龍味。
很香。
奶蓋偏咸,不膩,卻很香滑。
他莫名想起誰和他說過,談戀愛是比吃甜食還要甜膩的事情……
他嘴角微微勾起。
許鳶飛回來的時候,整個人也不若方才那般忐忑焦躁。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許鳶飛似乎經常遇到熟人,多是經常去甜品店的學生,大家就是打個招呼,不過小女生的目光,卻總是落在京寒川身上,這讓她心底莫名有點不是滋味兒。
“老板娘,好巧啊。”有膽子大的,會直接過來搭話。
“你也來吃飯?”大部分學生,許鳶飛都不知道名字,就是面熟。
“是啊,你和男朋友?”
“我們……”
許鳶飛剛要解釋,幾個女生在店員招呼下,笑嘻嘻的去了另外的離他們較遠的位置上坐下,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不好意思啊,這些孩子比較愛開玩笑。”許鳶飛瞥了眼京寒川,生怕他誤會。
京寒川點頭應了下,你感覺不到他的任何情緒。
吃了飯離開的時候,外面街燈初上,兩米寬的路,擠滿了學生,男男女女,都青春張揚。
“我要去店里,你要過去坐坐?還是送你去停車場?”
“我送你回店里,停車場,我自己過去。”京寒川走在她身側,他這身高,總有那么點鶴立雞群的味道。
許鳶飛私心想和他多待一下,京寒川主動要送她回店里,她也沒拒接。
而且她特意選了一條較遠的路,需要繞一下……
待到人多的地方,并肩而行有些困難,許鳶飛在前面帶路,京寒川就這么安靜跟在后面,偶爾垂眸打量著她,生得倒是真的小。
前面有一大群學生,成群結隊走來,許鳶飛往另一側走,避開大部隊,“六爺,這里!”
她側頭,下意識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胳膊,想將他往內側拉……
她手指往下滑動的時候,似乎從他手背上輕輕蹭過,她身子一僵,差點被迎面而來的學生撞個正著,京寒川本能拉住她的手,將人往自己身側帶了下。
肩膀撞到他的胸口,許鳶飛恍然抬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指被他緊緊包裹住。
男人手心溫熱,雖然看著漂亮纖細,卻很寬厚,將她手指輕輕包裹住,低頭問了句,“碰到了?”
“沒有,謝謝。”許鳶飛隨意掙了下手腕,將手指從他手中抽出。
整個過程,就像是意外。
卻弄得兩人都略顯尷尬,再回去的路上,說話就少了許多。
快到店門口的時候,許鳶飛扯了扯衣角,“就送到這里吧,今天太謝謝你了。”
“喜歡吃螃蟹嗎?”
許鳶飛詫異得啊了聲,怎么扯到螃蟹了?
“還、還行。”螃蟹美味,誰都抵抗不了,但是吃起來太費力。
“我不大喜歡欠人的,今晚你請客,改天可以來我家吃螃蟹。”
許鳶飛心跳驟快,“這個……”
“你先忙,我先走了。”
京寒川說完轉身就走,許鳶飛目送他身影消失,心頭小鹿亂撞,笑著往回走,還差點被路上的青石階給絆了下。
而另一側,京家人徹徹底底被自家六爺的騷操作給驚呆了。
當時他們點餐之后,他們就用眼神示意過六爺,要不要先結賬,他一直沒給指示,許鳶飛就提前把賬單給結清了。
和女生吃飯,哪兒有讓人請客的道理,他們實在不清楚,六爺之前搶著買單,現在為什么不動作。
現在可算是清楚了……
吃什么螃蟹,你分明是想讓人乖乖送上門啊。
許鳶飛剛回到店里,一打開門,伴隨著歡迎光臨的聲音響起,她看到店里坐著一個中年男人,當即嚇得魂飛魄散。
“爸,你怎么來了?”某人正低頭喝著店內特制的秋日特飲。
她心臟狂跳,剛才還激動地想哼歌,此時后背已經冷汗涔涔。
“和他在外面吃飯了?”
“不是,和一個朋友。”
“你不是出去相親?”
“是見了,但是真的不太合適,他太悶了,總是和我說那些我聽不懂的話。”許鳶飛那叫一個心虛忐忑,幸虧沒讓京寒川送自己到店里。
就他爸的脾氣,看到京寒川,絕對連杯子直接砸他一腦袋。
“聊不到一塊兒去?”
“嗯。”
“可能一直在讀書,不太懂和人打交道。”許父說得很輕松,本來就是以交朋友為目的,能不能進一步發展,還得看脾氣秉性,這東西不好說,“你和哪個朋友吃飯的啊?吃這么久?”
“就店里一個老顧客,正好遇到了。”許鳶飛咳嗽兩聲,“您怎么有空過來?”
他們家人極少干預她做生意,一年也不會來幾次店里。
“你媽和人打麻將去了,今晚不回來,我約了幾個老友,喝點小酒,正好過來接你回家?還要忙多久?”
“不忙了,我換個衣服就走。”許鳶飛生怕京寒川突然折返回來,巴不得立刻帶著父親離開。
許父抿了口喝的,總覺得自己女兒今天奇奇怪怪的,卻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
不過后來她說相親對象悶的事情,也成了許爺攻訐京寒川的話柄。
說人家和你談物理,你覺得悶?
那這個整天和魚打交道的人,日子過得比他還老年的人,就不悶?
一天坐著都不帶動作的,要不是喘個氣兒,還以為是雕塑,這種人就有趣?
說到底還是不喜歡。
許鳶飛一直擔心那個相親男回去之后會說些什么,如果他父親知道她吃飯的朋友是個男人,這一查,就一切都完了,索性那人雖然情商低,卻也沒那么不識趣兒,就說不合適,雙方家長也就沒追問。
回家路上,秋風乍起,許鳶飛忽然開始惦念京寒川的螃蟹了……
京寒川回去的路上,還特意給傅沉發了信息,內容則是:你覺得什么樣人,算是高級知識分子?
傅沉瞇著眼,看了眼信息,思忖片刻。
你準備去哪里裝斯文忽悠誰?
京寒川蹙眉,果真,什么事都不能問傅沉。
而宋風晚今晚留宿在云錦首府,正和湯景瓷在視頻,之前她和喬西延進了山里,信號不大好,今天才聯系到……
而她居然被送進了縣醫院。
“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進了醫院?”
湯景瓷那邊信號不大好,說話斷斷續續的。
“是不是我表哥對你做出什么禽獸行為了?我早就和你說了,和他單獨出去,要保護好自己,你看看才出去兩天,就出事了。”
湯景瓷想和她解釋,但是畫面斷斷續續,就連聲音都傳不出去,弄得她很是尷尬。
而喬西延已經奪過手機,切換成語音模式,“宋風晚!”
宋風晚心頭咯噔一下,立馬討好得笑道,“表哥——你也在啊,呵呵……”
“原來在你心里,我就是這么禽獸不如的人?還能把人折騰進醫院?”
宋風晚垂頭,小臉羞得通紅……
偷聽女生說悄悄話,臉皮真厚!
這話她不敢說,只能任由著喬西延訓斥,無非是說她現在膽子很大,什么渾話都敢往外蹦……
川北京家 京寒川到家的時候,父母均在,瞧他回來晚了,但手中還提著甜品,料想是出去買東西了,也沒多問。
某人回屋后,從書房翻找出自己的各種畢業證和結業證明,攤開看了許久。
什么樣才算是知識分子?
他們家喜歡知識分子,難道她家是書香門第,想要找個門當戶對的?
這么一看,似乎想討他們家人歡心不是件容易的事。
京家人有些無奈了……
“你說六爺把這些東西翻出來干嘛?連許小姐都沒追到手,就想著如何搞定岳父岳母,是不是想得有點早?”
“不過今天緊張很快啊,有肢體接觸,擦了小嘴,還拉了手。”
“那算拉手?”
“四舍五入也差不多啊。”
“這么算的話,上回六爺就穿著浴袍出來,春光都外露了,四舍五入,他倆算不算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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