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這一天晚上,除卻嚴望川,大家都睡得不錯,他不知喬艾蕓會如何對待自己,還得伺候孩子,晚上更難入睡。
不過與傅沉聯盟這件事,他是不后悔的。
他嘴笨也不會討人歡心,傅沉那時候確實幫了自己很大的忙,所以現在讓他再次做決定,也會心甘情愿與傅沉聯手的。
可是喬艾蕓回來后,心情似乎不錯,對他態度也和尋常無異,他心底摸不透她,與不好詢問。
愣是把自己折騰了一宿未眠。
隔天就是滿月宴,宴席設在晚上,白天嚴家與喬家要去拍全家福,順便給小嚴先生拍滿月照,可能會耽擱一整天,所以傅沉一早就回了酒店。
傅斯年與余漫兮住一個房間,段林白與京寒川則開了套房,也保留了傅沉的臥室,他回到酒店的時候,京寒川正在做早餐,“回來這么早?”
“他們要去拍全家福。”
傅沉也很識趣兒,他此刻還不算是自家人,難得的家庭時光,他不會摻和。
“早飯吃了?”
“還沒。”
嚴望川和喬望北一大早約他起來晨練,一個瘟神,一個惡煞,哪兒能吃得下飯。
“我熬了點稀粥,再給你煎個荷包蛋?待會兒斯年他們會過來,這兩人去海邊散步了,會帶點糯米雞回來。”
“嗯。”傅沉剛進廚房幫忙取餐具,就瞧見段林白哈氣連天的從臥室出來。
白襯衫,花褲衩,雞窩頭,夾腳拖鞋……
到哪兒都是全村最靚的崽。
“……傅三啊,你咋回來了,我去,才七點多,起這么早,你們是魔鬼嗎?”
“你可以繼續睡。”傅沉挑眉。
“某位京大爺,早起去酒店健身房鍛煉,回來后開了下嗓子,你特么知道吧,開嗓啊……”段林白艱難得撐起眼皮,癱坐在椅子上。
“噯,我說京小六,你是打算在傅三小舅子的滿月宴上,給他獻唱一曲嗎?臥槽,一大早吊嗓子,你丫沒毛病吧。”
“你丫又是唱戲,又是開嗓,你讓不讓我睡了啊!”
除卻懷生的木魚聲,這是讓段林白抓狂的東西。
他們這個圈子,大家處得都不錯,但是極少有人愿意與京寒川一同出游,因為某人作息規律到令人發指,如果傅沉在,兩人早起,有人說個話,京寒川自然不會折騰段林白,偏生傅沉昨晚不在……
段林白陪他看了一晚戲曲頻道,回屋玩了半宿游戲,感覺剛閉眼,就被吊嗓子的聲音,嚇出了一身冷汗。
“誰特么以后要是嫁給你,真是倒了血霉,不睡懶覺,你丫還是人么?”
“你現在回去睡。”京寒川正準備煎荷包蛋。
段林白看到他干凈利落的磕雞蛋,然后將雞蛋放在鍋中煎炸,油星滾動,又干凈利落的將蛋殼直接丟到垃圾桶。
動作爽利,卻也狠絕。
“不睡了,不睡了,呵呵……”段林白咳嗽兩聲,伸手壓了壓高高翹起的雞窩頭。
媽的,總感覺這家伙想把他丟進鍋里煎炸一番。
有本事你這輩子不娶老婆,你這么對媳婦兒試試?保證把你踹下床。
傅斯年和余漫兮過來的時候,就瞧著京寒川在做飯,傅沉在邊上幫忙,段林白……
在躺尸。
余漫兮看到這氛圍畫面,感覺像是一對夫婦帶著浪貨兒子。
“臥槽,你倆要來怎么不提前說一下!”段林白從椅子上跳起來,就往房間沖。
五六分鐘的功夫,某人出來,已經收拾妥當,干凈爽利,哪里還有剛才頹靡的樣子。
余漫兮悶笑著,“三叔,我來幫忙吧。”她嫁到傅家后,過年的時候,才隨著傅斯年改了稱呼。
“不用,我學習一下,以后總會用到的。”
余漫兮退出廚房,伸手抵了抵傅斯年的胸口,“三叔真的很愛晚晚啊。”
傅斯年低頭,在她唇邊啄了下,“我也愛你。”
段林白坐在一側,險些嘔血。
“臥槽,一大早秀恩愛,是不是成心想讓我消化不良。”
“來人啊!”
“把這兩個人給我叉出去!”
余漫兮笑著沒出聲,以前沒深入接觸,她還給段林白同桌應酬喝過酒,真的是灑脫貴公子,現在……
一言難盡。
就如同接觸傅沉和京寒川久了,也才知道他們不過是正常人,有七情六欲,同樣吃五谷雜糧。
外人只知傅三爺善謀人心,面慈心狠,甚至說他天才機敏,年紀輕輕已作出一番同齡人無法企及的成就,靠的是家境運氣。
她可親眼見過傅沉在老宅臥室的藏書,據說他都看過,所以,人有大材,還努力,怎么可能不優于常人。
從沒有無緣無故的成功。
另一邊 今天小嚴先生特意穿了身藍底紅邊的衣服,繡著小朵祥云,一直趴在宋風晚懷里,乖巧安靜。
上午拍攝的都是全家福,拍了三組不同模式的,有一組是民國風的,宋風晚還特意換了一身淺粉色的旗袍。
她穿得自然不如喬艾蕓有韻味,可是身線玲瓏,搭配發型,也是嬌俏可人。
女人去換衣服化妝,嚴望川則抱著兒子,與喬家父子坐在外面靜候。
拍照時間太短,都花在化妝上了,三人也沒法子,只能安靜守著。
又都是不愛說話的高冷之人,除卻小嚴先生偶爾挪一下身子,三人統一面無表情。
“那個……你們該去換衣服了。”影樓工作人員都不敢上去搭腔。
幾人換了衣服,因為要拍照,肯定要考慮到上相的問題,化妝師已經準備就緒。
“我不用。”嚴望川和喬西延直接拒絕,嚴望川就連拍婚紗照的時候,都沒化妝,總覺得在臉上涂涂抹抹麻煩又娘氣,他一個大男人搞這些做什么?
“喬先生,您要不要化一下妝。”化妝師幫喬望北弄了個發型,“您臉上有些疤,遮一下會比較好。”
“遮得住?”喬望北年輕時經常往山里跑,臉上刮了蹭了很正常。
“對啊,而且化了妝,人顯得年輕,照相更好看。”
喬西延正抱著自己的小表弟,已經等得有些生無可戀了,沒想到他父親直接來了一句,“那你們盡快。”
嚴望川與喬西延對視一眼,沒作聲。
然后化妝間內,就是化妝師與喬望北討論的聲音。
“……弄一點眼線吧,不會很夸張那種,這樣會顯得您更有精神。”
“眼線?什么東西?”
“粉底稍微弄一點就好了。”
“您的眉毛我給你修一下……”
“修就修,怎么動刀了!”
“需要修出一個輪廓啊,您放心,保證弄完,只會讓您更加帥氣,拍出來的照片更好看。”
“我眉毛不錯,你小心點。”
嚴望川咳嗽兩聲,壓低聲音,“你爸什么時候這么在乎形象問題了?”
“老來俏。”
之前在京城接受采訪,已經初露苗頭。
拍照的時候,三個男人就像個背景墻,全程都是面無表情的,直到攝影師提出要求,“幾位先生,能不能稍微笑一下,咱們表現得愉快一點,來,跟我一起說……茄子!”
影棚里鴉雀無聲。
尷尬至極。
最后還是喬艾蕓要求,幾人稍微笑了下。
攝影師咳嗽兩聲,“咱們還是保持以前的狀態再來一組吧,呵呵——”
還是別笑了。
老嚇人了。
中午在影樓外的餐廳一起吃了飯,因為晚上是滿月宴,下午大家均有事情忙,只留下喬艾蕓同宋風晚,在給小嚴先生拍滿月照。
老太太準備了各種小衣服,不乏奇裝異服,挨個給他試了個遍,小家伙也配合,面對鏡頭還一個勁兒笑。
其他人除卻喬西延要去機場接人,全部都去酒樓提前準備了。
“西延,待會兒去接你二師伯家的小師妹,她從國外千里迢迢過來不容易,對人家熱情點。”喬望北叮囑。
如果這孩子按照預產期出生,這位二師伯湯望津自然是留足了時間,肯定能親自過來參加滿月宴,因為提前太早,他那邊設計展又發生沖突,只能讓自己女兒過來。
“嗯。”喬西延忽然覺得自己父親很啰嗦。
“記得她叫什么嗎?”
“湯……”喬西延蹙眉。
滿腦子就蹦出青花瓷三個字,真正的名字卻忘了。
“湯景瓷!”喬望北嘆了口氣,“你別到時候把人家名字都叫錯了,那就尷尬了。”
“嗯。”
“那你快去吧,別讓她等你,她很少回國,對這邊也不熟,早點去等著。”
南江國際機場 喬西延已經提前預留了大半個小時,只是沒想到這個時間點南江會堵車,去機場的路上就耽擱了不少時間,等他抵達目的地,從M國飛來的航班據說已經到了。
考慮到她可能要取行李,他在出口等了一會兒,順便給父親打電話。
喬望北正在酒樓招待客人,接到電話,本是一喜。
“人接到了吧?直接帶到酒店。”
“沒有。”喬西延蹙眉,他記得那張臉,很有辨識度,按理說應該沒出來吧。
“航班晚點?”
“提前了,還沒看到人,你有她手機電話嗎?”
“你……”喬望北氣結,“你等一下,我去問問你師伯。”
湯望津接到電話,也是以為自己女兒已經平安抵達,一開始還笑嘻嘻,直到聽說是要聯系方式的,才炸了。
“你讓喬西延去接的?這小子又把我女兒弄丟了?”
“師兄,您冷靜點,先把聯系方式發給我吧。”喬望北也是郁悶啊,這么大的人了,怎么去機場接個人都如此困難。
喬西延這邊收到電話,可是撥過去,卻是不在服務區,八成都沒開通國內呼叫業務,當時已經約好,他們會過來接她,她應該不會提前離開,可能正在哪里等著。
喬西延沒了法子,只能去尋找機場的工作人員咨詢,折騰了一下,那邊才同意讓他用廣播尋人。
湯景瓷此刻正坐在距離出口不遠處的椅子上倒騰手機,這些國內的各種服務亂七八糟的,她一直在看各種業務介紹,根本沒注意,喬西延就在她不遠處來回跑了好幾趟。
直至廣播響起……
“各位親愛的旅客朋友,歡迎光臨南江國際機場……現在播報一則尋人啟事,請搭乘從M國飛往南江,3點20落地那次航班的湯小姐立刻前往服務總臺,您的師兄在C1出口等你。”
廣播放了兩次,湯景瓷才回過神,師兄?
找自己的吧。
她這才托著行李,按照標識去找出口……
當她看到喬西延的時候,他正依靠在車邊抽煙,神色冷峻,四目相對……
有點嚇人。
湯景瓷心底咯噔一下,總覺得有種小命休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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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把人搞丟了,二師伯可能想宰了表哥捂臉 二師伯:來人,把這小子給我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