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結束,大家自然各自回家,京大和云錦首府都在東邊,傅沉說送宋風晚回學校,并沒引起傅聿修過多注意。
傅斯年要送沈浸夜他們回老宅,也是提前走了。
酒店里就只剩下段林白與京寒川兩人。
“我送你,還是給你助理打電話?”京寒川詢問。
段林白搖頭,“唔——你說什么?”
他今晚多喝了一些酒,腦子有些混沌。
他前段時間在新區搞拆遷,有時候深更半夜還有人找他,他就是一個人想小酌一杯都沒辦法。
京寒川無奈,就他這德性送回家,八成又要被他爸給罵死了,可是他又不想將他帶回自己家。
段林白以前在他家喝多,沖到他家魚塘邊就是一頓嘔吐,差點沒把他氣死。
這要是把他的魚給毒死了怎么辦。
此刻的許佳木已經在酒店外面等很久了,她離開那會兒,恰好是一波客流結束,若是那時候不走,等下撥客人過來,就走不掉了,她伸手將毛衣領子往上拉高幾寸,抱著段林白的衣服,等得有些不耐。
她分明看到傅沉等人都出來了,這段林白怎么還不給自己發信息或者打電話?
陸續有客人從酒店出來,或是成群結黨,不少人漲紅了臉在門口高談闊論,還有摟著女伴趁機揩油,總之醉酒的人,什么狀態都有。
許佳木在這里上班,也曾遇到酒醉鬧事的客人,分外難纏。
她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直接摸出手機給段林白打了個微信電話,接連打了兩次才有人接。
“喂——”段林白說話含混,隔著電話她都能感覺到某人撲面而來的酒氣。
喝多了?
“你誰啊?嗝——”
“不是說好待會兒碰面,我把衣服給你。”
“我的衣服……為什么在你那兒,你特么誰啊,怎么偷我衣服啊!”段林白隔著電話開始叫囂。
許佳木無語。
虧她白天還夸這人君子,這喝完酒,簡直就是智障啊。
“你說,我的衣服為什么在那兒,你偷我東西……呔——小賊……你別走,我去找你!”
許佳木哭笑不得,這弱智。
京寒川卻從電話里聽出了不同尋常的東西,段林白今天吃飯的時候,就曾抱著手機笑得像個二百五,好像是那個女服務生進來之后……
他直接從段林白手中扯過手機,備注是:殺千刀的女人 “喂,您好。”
許佳木已經準備把電話掛了,忽然聽到一個正常聲音,立刻清了下嗓子,“喂……”
“我是林白的朋友,他喝多了,您找他有事?”
許佳木本來還想著等他醒酒后再聯系,既然他朋友在,直接把衣服還給他得了,以后再聯系他,也是麻煩。
“嗯,他衣服在我這里,我把衣服遞給他,你們在哪兒?”
“你是之前進我們包廂的服務生?”京寒川需要確認她的身份,那女生和其他服務生不大一樣,模樣清秀溫婉,說話也柔聲細語的,還有點學生氣。
“對。”
“我們在酒店后門,你找得到吧?”
最近賀家那群人還在盯著他,京寒川出行都稍微躲著點。
他倒也不怕賀家人找上門,只是懶得應付。
“好。”原來是走后門,許佳木小跑著饒了一大圈才跑到那邊,后側一順排停了4輛黑色轎車,周圍還有人守著,這不知道人……
還以為是什么黑老大出行,許佳木深吸一口氣,小跑過去。
段林白坐在臺階上,垂著腦袋,雙頰通紅,好似是睡著了。
“你是打電話的那位小姐?”京寒川打量著她。
許佳木瞧著周圍不少身著黑衣的人,不識這人身份,多少有點忐忑,“對的,我把衣服給他。”
“等他很久了?”
京寒川不知段林白有約,就看著他在包廂撒潑也沒管,耽誤了不少時間。
“還好。”
“已經十點半,你還是學生?這么晚回去沒事?”
“宿舍沒有門禁。”
“你是醫科大的吧,從這里到學校,開車都得半個多小時,你怎么回去?”
許佳木氣得咬牙,她本來是趕著十點的晚班公交,現在估計只能打車了,想起車費就肉疼。
“我要送林白回家,順路送你。”
“不了,我打個車。”
“晚上一個人坐車回去不安全,你是林白的朋友,等他這么久,送一下是應該的,你怕我是壞人,對你如何?”
“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
“上車吧,很晚了。”京寒川直言,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小姐,請上車。”京家人幫她拉開車門,那副做派不像是請,倒有點威脅恐嚇的味道,許佳木此刻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鉆上去。
這車子是加長型的,里面的座位是對稱的,京寒川自己坐一邊,段林白坐他對面,許佳木又不認識他,只能做到段林白身側,余光瞥見車內還有紅酒之類的東西。
這萬惡的資本家。
“林白,你老實點,我送你回家。”
“京寒川,老子不回家,咱們接著喝啊。”段林白嗚咽著,嘴巴含糊不清。
許佳木往邊上挪了點,遠離這個喝醉酒的智障。
“我不知道林白還約了人,讓你久等,實在抱歉。”京寒川對許佳木非常客氣。
她上車之后,就顯得非常局促緊張,而且分明不愿與段林白和他扯上關系,不少女人見著段林白恨不能撲過去將他吃了,她倒是例外。
“沒關系,我還得謝謝您送我回去。”
許佳木瞧著這人出行的派頭十足像個黑道大哥,還特意給室友打了個電話,“……是啊,有人送我,很快就到學校了……那個先生,我能問一下你的車牌號嗎?我朋友要來接我……”
京寒川挑眉,這女人是怕自己把她拐賣了?特意打電話給室友,還車牌號?
“京A……”
她復述給室友,“……二十多分鐘到吧。”
京寒川輕笑,警惕性倒是挺高,他偏頭看向窗外,并未與許佳木說什么話。
京城車流多,這時已經到了夜宵的點,車子走走停停,忽然一個急剎車,段林白身子一晃,本來已經睡著了,卻又暈乎乎行了。
他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余光一瞥就瞧見了許佳木。
外面的光線透過車窗投射進來,落在她柔白素凈的小臉上,燈光傾斜,忽明忽滅,莫名有些賞心悅目。
她垂著腦袋,鼻梁秀氣,下巴微翹,整個人顯得分外柔和,細長的手指不停摩挲著手機,似乎還是緊張。
他喉嚨被酒燒得火辣辣難受,難受得吞著口水,卻難以紓解心頭的燥郁。
“唔……你……”他伸手指著許佳木,“你這挨千刀的女人,你怎么在這兒?”
許佳木咳嗽兩聲,“段公子,我給你還衣服。”
“上回就是你把我堵到巷子毆打我的,我記得,我一直記得!”段林白叫囂著。
京寒川眉眼一挑,還有這檔子事?
許佳木注意到京寒川揶揄的視線,有些局促,“段公子,你喝多了。”
“我特么才沒喝多,我還知道,你特么暗戀老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許佳木瞳孔放大,她暗戀他?
這人真是智障吧,簡直胡說八道。
“你對我的特別我都知道,暗戀老子的人多了去了,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段林白說完還打了個酒嗝,酒氣隔著一段距離還撲在了許佳木身上。
這神經病,該不會是個自戀狂吧。
“我從小就優秀,你喜歡我也是很正常的,你又給我送藥,還要我電話,又把我的聲音設置為來電鈴聲,這不是愛是什么?”
段林白笑起來的時候,有點莫名的邪性,“嘿嘿,我知道你想泡我?”
許佳木卻磨著后槽牙,氣得牙癢癢,她此刻有手術刀,絕壁要將他腦子給打開看看,到底是不是裝了一團漿糊。
因為他朋友在,許佳木一直告訴自己,要忍著……
不要沖動,不要打他,要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