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收到傅斯年信息的時候,正發愁的看著傅心漢。
老太太不知從哪兒給它弄了身舞獅裝,還帶了個帽子,一只蠢萌的柴犬,愣是要裝獅子。
它自己倒是挺開心的,穿著衣服在大院里呼朋引伴,吸引了不少小母狗,有一只差點跟它回家,浪到天際。
傅妧一直說,“這狗怕是泰迪投錯胎了,哪有柴犬這么浪蕩的。”
穿成這蠢樣,傅沉嫌棄的不行,壓根不想帶它出門遛彎。
衣服上帶著波點亮片,走在路上格外拉風,它就是整個大院最靚的狗子。
傅沉還特意拍了張照片發給宋風晚,樂得她不行,也就是這會兒收到了傅斯年的信息。
他一個技術宅,平時接觸打交道的都是類似群體,商場難免有些爾虞我詐,對他來說也都不是事兒,平白讓他調查一個人,讓他有些詫異。
你想查誰?傅沉回了信息過去。
此刻車子已經抵達公寓,傅斯年這才下車給傅沉撥了個電話。
“……京城這些年治安很好,還有馬路上公開搶劫的?膽子可真大。”傅沉咋舌。
“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簡單,想讓你幫我查一下。”
“嗯。”傅沉點頭應了,“你也得讓她自己注意點。”
掛了電話,余漫兮和沈浸夜已經在電梯口等著,兩人不知在聊什么,有說有笑,惹得傅斯年頻頻蹙眉。
沈浸夜咳嗽兩聲,說兩句而已,至于這么盯著自己看嘛。
到了16樓,余漫兮和他們道謝,準備接過提在沈浸夜手中的超市便利袋,“今天謝謝你們,袋子給我吧。”
許是剛才和那人拉扯,手心劃拉出了一道血印,此刻還是猩紅一片,隱有滲血現象。
“你手怎么傷成這樣,這得處理一下吧。”沈浸夜咋舌。
她皮膚很白,非常敏感,外面天寒地凍,被肩帶拉扯得手心,紅腫發紫,看著很嚴重。
“沒事,過會兒就好。”余漫兮悻悻縮著手,“把東西給我吧。”
“家里有藥?”傅斯年蹙眉。
“我待會兒反正還得下樓,再去買吧。”這在余漫兮看來不算什么。
“先過來吧。”傅斯年走出電梯,直奔自己公寓。
沈浸夜提著余漫兮的東西進屋,余漫兮只得跟進去。
“我去貼春聯。”沈浸夜很乖覺的拿出春聯膠帶,離開了客廳。
傅斯年拿出藥箱,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坐在沙發的人。
余漫兮在他注視下默默垂下頭,方才自己那么兇殘暴力,真是徹底沒形象了。
傅斯年在她身邊坐下,拿了藥膏,擠出點透明膏體,拿著棉簽蘸了點,“手給我。”
余漫兮乖乖伸出手,一雙寬厚溫熱的手伸出來,輕輕從下方壓著她的手背,她手指冰涼,他手心灼燙,驚得她心頭直跳。
其實她很少與人這般親近,下意識想要縮回手,傅斯年指尖用力,輕輕握住,不至于弄疼她……
“別亂動。”
余漫兮覺得這手已經不是她的了,連心跳都停止,無法動彈。
藥膏沁涼,落在她手心,方才被劃拉的地方,火辣灼痛,若說不疼是假的,只是……
這輩子,從沒人這般呵護過她。
她咬著唇,鼻尖泛酸。
傅斯年也注意到她手上有不少細小的傷口,手腕處甚至還有一處燙傷,甚至不若自己母親保養得好。
“剛才看你的身手,是不是練過?”傅斯年捏著棉簽,又裹了點藥膏。
“嗯,只能防身而已,花拳繡腿罷了。”
傅斯年忽然抬頭看她,兩人此刻距離很近,猝不及防跌進一雙幽邃的眸子中,他呼吸徐緩,卻灼燙熾熱……
吹在她臉上,好像春盛桃花,逐漸暈染開了一層淺淺的柔粉色,她耳根紅得發燙,低頭不再看他。
“學點防身術挺好。”傅斯年低頭,繼續幫她擦藥。
想到她很小背井離鄉,一人在外,學這些怕是迫不得已。
“以后遇到這種事,還是往人多的地方跑。”涂好藥膏,傅斯年扔掉棉簽,將藥膏蓋子擰好放在她面前,“這個你帶回去,早晚一遍。”
“嗯。”余漫兮側頭看他。
穿著簡單的一身黑,坐姿筆直端正,即便不言不語,那種骨子里散發的矜貴也讓人難以忽視。
劍眉薄唇,有精英人士干練,即便內斂著情緒,那股子傲氣野性渾然天成,好似融入他的骨血般。
傅斯年忽然偏頭看她,“你在看什么?”
“沒,沒什么……”余漫兮低頭咬著唇,偷看被抓包有些惱羞。
“我會讓浸夜幫你把東西提過去,藥膏干了就回去吧。”傅斯年起身將藥箱放回原處。
“謝謝你。”余漫兮咬著唇,眼底有股子難言的倔強,“你是要和父母一起過年?”
“嗯。”
“挺好的……”余漫兮剛想開口,傅斯年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起電話,“喂,媽——”
“……不用給我留飯,我和浸夜很快就回去了,一個小時左右……事情都處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別擔心……”
傅斯年走到窗邊打電話,余漫兮偏頭看著他的背影,低頭拿起桌上的藥膏就輕聲走了出去。
沈浸夜正在門口貼門聯,忽然門被打開,還差點撞了他。
“要走了?”他有些詫異,這么快?
“嗯,幫我和你哥說聲謝謝。”余漫兮將便利袋挎在臂彎處,艱難的挪回了自己屋子。
傅斯年聽到她和沈浸夜談話,轉身的時候,人已經離開了。
“……斯年?你在聽嗎?”對方沒得到回應,出聲提醒。
“嗯,我在。”
“你別忘了路過超市,買點……”對方還在喋喋不休,傅斯年卻聽得有些心不在焉。
余漫兮回屋后,公寓漆黑一片,她沒開燈,合上門,身子一軟,沿著門跌坐在地上。
她今天在警局聽到許多人在談論傅斯年,隱約提到了傅老……
她不是傻子,全國能被人尊稱為傅老的僅有一位,她回來途中查了一下傅家,即便信息不全,仍舊出現了傅斯年的名字,她是沒想過,傅家長孫會這么低調,完全不像權貴子弟。
她眼眶有些泛紅,吸了吸鼻子,傅家人……
怎么配得上。
她咬著唇,眼睛泛干酸澀,深吸一口氣,將幾欲奪眶而出的眼淚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瞄——”小奶貓不知從哪里鉆出來,趴在她腿邊,蹭了又蹭。
余漫兮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年年——”
“瞄!”小奶貓舔著她的手心,不停蹭著她的手。
余漫兮伸手把它抱在懷里,安靜聽著外面的動靜,直至聽到隔壁傳來關門聲,整棟樓都歸于沉寂,她才撐著墻壁,從地上慢慢爬起來……
從窗戶看出去,萬家燈火輝煌。
卻沒有一盞燈是等她的。
傅斯年回去之后,傅沉已經將一疊資料整理好扔給了他。
他微微蹙眉,有些詫異居然會這么多。
“背后是誰暫時沒找到,對方也是通過別人聯系的那個小賊,沒想要她的性命,就是想嚇唬她,這邊我會讓人盯著的。”傅沉解釋。
“嗯。”傅斯年點頭,打開資料,入目就是余漫兮的生平資料,“這個……”
“想查什么人針對她,肯定要調查她的社會背景,生平信息,我能找到的就這么多,我覺得你有必要看一下。”傅沉伸手指著她生平簡介那一欄。
“挺震撼的,牽扯到的人還不少,我還聽過她的事,京城傳聞那么多,我以為是別人杜撰虛構的,沒想到還真有其人。”
“她資料被人清理更改過,你要想知道更多,可以向你爸媽打聽,那個年代的事,他倆應該知道,或者打電話給那家伙,查人這方面,京家比我有法子。”
“嗯。”傅斯年粗略的看了眼第一頁,眉頭直皺。
“你慢慢看。”傅沉說完就走了。
“三叔。”傅斯年叫住他。
“嗯?”
“別和其他人……”
“放心,我沒那么八卦。”
“謝謝。”
傅沉輕哂,傅斯年對他如此客氣鄭重的道謝,還是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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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的身世和傅家有聯系,我前面提過一些伏筆,關于傅家與喬家之間的事,都是有牽扯的……我只能劇透這么多,咳咳這應該是這本書最大的一個坑之一了捂臉 小魚兒是用最堅硬、最精致的外殼把自己包裹起來而已,其實心底很敏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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