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錦首府 傅沉正在處理年前積壓的文件,手機放在一側,還沒等到宋風晚電話,卻等到了段家的來電。
他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傅沉啊,你知道小白最近去哪兒了嗎?”打電話來的是段林白母親。
“你們沒給他打電話?”
“打了啊,他說過幾天回來,這都要過年了,他這眼睛還看不到,在外面瞎溜達什么啊。”對面嘆息,語氣透著濃濃擔心,“都這樣了,還去外面浪,問他在哪里,他還不肯說。”
“他做事有分寸的。”
段林白平時是浪蕩了些,但正經事上不會含糊。
“他能有個鬼分寸,一聲招呼不打,就溜出去了,我能不擔心嗎?再說這都快過年了,誰不回家啊。”
段家母親和他抱怨了好久才掛斷電話,傅沉瞇著眼,這小子出去確實有段時間了,他自從眼盲之后,極少用手機,和他聯系也不多。
傅沉猶豫片刻,還是給段林白打了個電話。
寧縣7天連鎖酒店 段林被正翹著腿聽歌,電話打進來,他才拿起手機,摸索著按下接聽鍵,“喂——”
“你什么時候回來?”傅沉單刀直入。
“就這一兩天吧。”
“你和許佳木的事情還沒處理完?”
“她回家后,就出去兼職了,我去,每天忙到半夜,我本來打算堵她的,等得我都睡著了,她都沒下班。”段林白咋舌。
“怎么不去酒店里面找?”
“被人認出來怎么辦,我好歹算是個名人。”
“快過年了,早些回來。”傅沉叮囑一句,才掛了電話。
段林白吸了吸鼻子,“小江,今天幾號了?”
他目不能視,肯定不能自己住一間房屋,和小江兩人開了個標間。
“臘月20了。”
“走,出門堵人!”段林白想著確實不能再這里多待了,從床上下來,差點被自己拖鞋絆倒,嚇得小江心肝直顫。
上回他洗澡,非要把自己支開,打著沐浴露的時候,險些滑倒,索性只是胳膊被撞了一下,磕得一片青紫,看著也是觸目驚心。
兩人到酒店的時候,小江先下去打聽,詢問許佳木是否來上班。
“許佳木今天休息。”前臺接待對小江也很熟了,基本每天都來。
“謝謝啊。”小江道謝之后,就急忙跑里。
“又來了?”有個服務生走過來,看了眼路邊打著雙閃的車子。
“是啊,又來打聽了。”那個接待哂笑著,語氣透著些許不屑,“整天開著豪車在這里等著,看那666的京城牌照,也知道是個富二代,出行還有司機的。”
“這許佳木每次都偷摸溜走,好像不太愿意和他扯上關系,這孩子每年都來我們這里打工,乖巧還勤快,不過明年怕是來不了了,讀博挺忙的,估計沒假期了。”
“要是真乖巧,能惹上這種人?”那個接待一邊收拾吧臺,一邊嘀咕。
“什么意思?”
“京城那是什么地方,魚龍混雜的,她自己說和這個人沒關系,人家都等她好多天了,怕是這丫頭心大,在玩欲擒故縱。”
幾人議論著,段林白的車子已經到了許佳木所居住的小區。
許佳木打工的地方就在她家小區邊上,很近。
“小老板,我們就這么上去?”此刻天都黑透了,“他們家要是有人在,會不會不太好?”
“先去看看。”段林白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今晚能碰到她,自然很好,要是見不到,他明天就回京,反正她也要回去上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想逮她很容易。
到了自己地盤,她還想溜?
除非不上學。
兩人磕磕絆絆上樓,小江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段林白臉上毫無異色。
到達四五樓的時候,就聽到了某戶傳來爭執聲,段林白目盲耳聰,立刻就分辨出里面有許佳木的聲音。
“小老板,好像是許小姐。”小江也聽出來了,“咱們來得好像不是時候。”
段林白捏緊盲杖,站在原地,并未作聲。
“……我讓你給你弟打點錢怎么了?他還在上學,又談了女朋友,多花點錢是正常的!”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我沒錢了。”許佳木平聲靜氣,可是這老式單元樓壓根不隔音,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每年那么多獎學金,你還在打工,就沒錢了,你要是不想給他打錢就直說。”
“我月初的時候剛給他轉了一千,前幾天又找我要500,我哪里來的那么多錢。”許佳木聲音提高幾分。
“金陵是什么地方,消費那么高,要點錢怎么了?”
“學習沒看他努力,花錢倒是挺厲害。”
“那也是你弟弟,你這個做姐姐,幫襯一下是應該的,我看你現在就是翅膀硬了,我含辛茹苦把你供上大學,花你一點錢就和我急眼?”那人語氣尖酸,“以后要是指望你給我養老,怕是難了。”
“我也是學生,還沒工作,我自從上大學之后,花過家里一分錢嗎?他倒好,隔三差五就找人要錢,家里又不是開銀行的,哪里來的錢?”
“你怎么說你弟弟的?”對方聲音提高,屋里好像傳來了摔東西的聲音。
段林白緊緊抓著盲杖,小江站在一邊,大氣不敢喘。
還真是來錯時間了。
“……馬上要過年了,他不回來,我是真不懂留在外地干嘛?”
“他說了在打工,不像你,現在自己可以獨立了,就給我甩臉色是吧?”
“打工?”許佳木輕笑,“他到底是陪女朋友還是打工?既然在賺錢,干嘛還伸手找家里要,平時一個電話沒有,要錢的時候,電話來得倒是勤快。”
“他還小,一個人在外地,要點錢是應該的。”
“對,他現在一個月能花三四千,我那時候上大學第一個月,你只給了我400的生活費。”
“物價不一樣,我虧待過你嗎?”
屋內除卻爭執聲,就是摔打東西的東西。
“……我怎么養了你這么個東西,白眼狼!”
“都別吵了,馬上要過年了,讓鄰居看笑話。”突然有個男人出聲了,而此刻不少人都從屋里出來,多是看熱鬧的,沒人去敲門勸架。
“還過什么年,你聽聽她說的那是什么話,現在真是膽子大了,敢和我頂嘴,不就是幾百塊錢嗎?姐姐照顧一下弟弟是天經地義!”
“他都20了,有什么是天經地義的,他有手有腳,憑什么我就要照顧他。”許佳木也是被逼急了。
那個女人冷笑著,“你都看到了吧,我們養的好女兒,白眼狼,以后家里是不能指望你花一分錢了。”
“行了,別說了。”男人又出來和稀泥,“佳木,你也少說兩句,別惹你媽生氣。”
“呵,她現在是找到個有錢男朋友,恨不能早點脫離我們家。”
“媽,您這話是什么意思?”許佳木聲音有些發顫。
“那么多鄰居都看到了,說一個開車豪車的男人找你,你敢說你倆沒關系?”女人語氣透著一絲輕蔑,“我問你,你還給我裝死。”
“那么多人都瞧見了,你還把他帶上家里了,你倆在外面那些對話我就不想說了,現在整個小區誰不知道我女兒攀上了高枝兒……”
“還把男人給領回家了!”
段林白純粹是想找她麻煩罷了,哪里知道會傳成這種樣子,這心底像是被什么揪住一般,難受的要命。
許佳木輕輕一笑,“我和他確實沒關系,你要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許佳木自己心底清楚,段林白這樣的人她惹不起,只能躲著,不過他也不算壞人,只是在自己打工地方等著,還沒到家里堵她,要不然……
“老許,你聽聽她說得這是什么話,我還管不了你了。”
屋內又是一陣噼里啪啦摔東西的聲音。
“哎呦,這是又吵架了?”整棟樓的人似乎都出來了。
“這老許家也真是,女兒好不容易回來過年,有什么可吵的,他們家兒子確實不如女兒有出息。”
“可不,他家那兒子花錢讀了個大專,還在酒店擺了好幾桌。”
段林白咬了咬牙,拄著盲杖就想上去。
“小老板。”小江拉住他,“您干嘛去?”
“我能干嘛?自然是上去理論一番了。”段林白早就聽不下去了。
“這是別人的家事,您上去算怎么回事啊,弄不好還會把事情弄得更糟。”小江拉著他,段林白看不到,險些摔倒。
而屋里還在爭吵……
直至那個女人吼了一句。
“……你給我滾!”
那間屋子霎時沒了聲音。
周圍一眾看客覺得沒熱鬧看了,紛紛回家。
“小老板。”小江輕聲開口,“我們也走吧。”
段林白站了一會兒,才轉身,跌跌撞撞的下了樓,小江想要攙扶他,卻被他給甩開了,顯然是在鬧脾氣。
小江摸了摸鼻子,這也不能怪他,就他家小老板的脾氣,指不定會把許家搞得天翻地覆,全家都得懟一通。
兩人到樓下上了車,氣氛卻有種難以言說的壓抑。
“小老板?”小江低聲詢問,“現在回去嗎?”
“再等等。”段林白手指摩挲著搭在腿上的折疊盲杖,不知在想什么,只是那語氣卻不如往常跳脫,而是非常嚴肅正經。
約莫七八分鐘后,伴隨著行李箱磕撞臺階的聲音,樓道感應燈從上而下逐漸亮起來。
段林白手指摸了兩下車門,將門打開,甩開折疊盲杖,撐在地上,摸索著,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往前走。
“小老板。”小江嚇了一跳,生怕他磕著碰著,要是回去一身傷,段家人饒不了他。
“把車往前開一下,她那行李箱太笨。”段林白拄著盲杖往前走。
許佳木紅著眼,提著行李箱磕絆著下樓,行至1樓時,就看到正在樓道口的段林白。
他今日難得穿了一身黑,戴著墨鏡,襯得皮膚更白,指尖扣著盲杖,那上面的熒光漆灼灼懾目。
“許佳木?”段林白聽到沒動靜,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你怎么來了?”許佳木雙眼通紅,饒是知道他看不到,還是抬手擦了擦眼淚,艱難的提著行李箱往下走,“我今天實在沒心情和你吵,如果還為了那天的事情,你打我一頓得了,咱們兩清。”
“打一頓就完事了?你想得挺美,先上車,我還沒吃飯,餓死了。”
許佳木實在沒心情和他周旋,拖著行李追上去,想和他說清楚。
卻看到段林白拄著盲杖,裝得一副霸道總裁,一往無前的模樣,卻直接撞到了車子后視鏡上……
“臥槽,這誰的車子,特么亂停亂放啊,有沒有公德心。”
小江站在邊上,一臉懵逼。
不是你讓我把車子往前開一下的嗎?
許佳木突然破涕為笑,他是來搞笑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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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許佳木的人物設定還是蠻普遍的吧,至少我們這里蠻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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