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林白戴著墨鏡口罩,穿著貂,一個胳膊夾著包,一手還拿著盲杖,站在寒風中,豪氣沖天。
也難怪小區的人指指點點,他們這樣的縣城,好車都不太多,這種明晃晃的豪車更是稀有,他又穿得這么悶騷,自然惹人圍觀。
現在小區里多是老弱婦孺,好奇,卻不認識他,若不然他出現在這里的消息,早就引爆網絡了。
許佳木抓緊行李箱拉桿,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怎么找到她家來了。
震驚之余,還覺得后背隱隱發涼。
他端站著,氣場很足,許佳木知道他看不到,還是心虛啊,就在雙方僵持,無人開口的時候……
段林白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
“阿秋——”他伸手揉了揉鼻子,“我去,這到底是哪個荒郊野嶺啊,差點把老子凍成狗。”
開車還走了一段頗不平整的路,差點把他心肝脾肺都顛出來。
剛才樹立的高冷霸道形象,瞬間蕩然無存。
“你怎么來了?”許佳木聲音透著股難以置信,她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他直奔她家來,還是覺得驚悚后怕。
“你說呢?”段林白雖然看不到,也能猜出她此刻震驚錯愕的表情,這心底還有些小竊喜。
“如果沒事,我先回家了。”許佳木拖著行李箱準備上樓。
“許佳木,你是不是不想對我負責?搞完就跑?”段林白看不到她了,沖著空氣吼了一兩句。
圍觀的左鄰右舍都懵逼了。
“……我的天,什么情況,這人該不會是她男朋友吧,把人甩了,人家找上門了?這誰家閨女啊。”
“老許家的吧,前些日子還說過年讓我給她家閨女張羅找對象,這不有男朋友嗎?”
“我就說小姑娘在大城市,長得漂亮學歷又高,怎么可能沒男朋友,現在的孩子啊,談個戀愛都藏著掖著。”
許佳木驚掉下巴,這人怎么胡說八道,“你瞎說什么?”
“我哪里胡說了,那天晚上月黑風高,你把我拖進小巷子里,然后……唔——”段林白說得繪聲繪色,許佳木扔掉行李箱,沖過去捂住他的嘴。
“段林白,你要再敢胡說八道,我……”許佳木氣得呼吸不順。
“許小姐。”助理小江咳嗽兩聲。
許佳木這才撤開手。
“我們需要好好聊聊,去你家,還是在這里?”段林白雖然看不到,也知道周圍很多人,他這人臉皮厚,不在乎,許佳木顯然不是。
許佳木沒辦法,只能請兩人上樓。
老舊的單元樓,樓道陰冷潮濕,段林白拄著盲杖,小心翼翼探著臺階,一手抓住樓梯扶手,卻摸了一手灰。
“我去,你們小區也太臟了吧。”
“平時沒人打掃,需要用扶手的都是老人家,他們寧愿住車庫也不愿爬樓。”時間久了,扶手自然落了灰。
段林白深吸一口氣,磕絆得往樓上走。
“你們家住幾樓?”
“6樓。”
段林白嘴角一抽,還特么沒電梯,這是要搞死他啊。
“小老板,我扶你吧。”助理看他走得艱難,一步踏錯,差點摔倒,難免心驚肉跳。
“我不用你扶,幫她提行李。”
許佳木28寸的大箱子,爬了一段臺階,箱子磕了七八次,她被累得氣喘吁吁,聽得段林白實在不舒服。
她們家就沒人來接她一下?每次回家都自己搬行李?
“不用,我自己來。”段林白說這話,許佳木有些詫異。
在她心里,段林白就是喜歡泡網紅的紈绔子弟,沒想到會如此貼心。
“沒關系,我來吧,麻煩許小姐照顧一下我家小老板。”小江笑著接過行李箱,隨手一提……
我靠!
真特么沉,她里面裝的是轉頭吧。
助理提著箱子走在后面,許佳木略微攙扶著段林白,走在前面。
“你們家沒人?”段林白爬到三樓才意識到這個問題,要是有家人在,他怎么好意思找她算賬。
“我爸媽上班還沒回來,我弟還沒放假。”他能找到這里,估計把她身家背景都調查清楚了,許佳木也沒什么可瞞著的。
要是家里有人,她也不敢把人往家里領。
“你弟弟……”段林白挑眉,“上大學?”
“大二。”
“都要過年了,還不回家,哪個大學還不放假啊?”許多中小學都放假了,大學應該比他們還早。
許佳木神情有些暗淡,并沒說話。
爬到樓上,許佳木有些微喘,段林白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就是一直攥著盲杖,手心出了點汗。
“我以為你體力應該很差。”許佳木翻包找鑰匙。
“我可是練過的。”段林白喜好滑雪,體力肯定可以。
許佳木不以為然,只是后來有些事情證明……
某人確實體力很好。
三人進屋后,小江扶著墻,不停喘著粗氣,許佳木則帶段林白去洗手。
三室兩廳的屋子,只有一個洗手間,許佳木帶他進去之后,幫他擰開水龍頭拿了香皂。
段林白以前都是用的洗手液,極少用香皂,抓不住,香皂像個泥鰍一樣,在他手心竄來滑去,根本握不住,他又看不到,去盥洗池里撈,頗為費勁。
許佳木嘆了口氣,走到他身邊,抓住他的手……
“別動。”
段林白巋然未動,她手不算大,溫暖柔軟,拿著香皂,幫自己手指打了一遍。
“自己搓一下。”許佳木放回香皂,沖了下手上的泡沫。
段林白聽話的搓著手指,沖洗干凈才在她攙扶下坐到沙發上。
雖然外面冷,但是屋內有供暖,貂是穿不住了,段林白試探著脫了衣服放在一側。
“許佳木,那天晚上在九號公館門口把我拖進巷子里的人是你吧。”段林白單刀直入。
許佳木咳嗽兩聲,“那天是你先對我不規矩,我才動手的。”
“你這不知悔改的口氣,你把我都打進醫院了,就拍拍屁股跑了?”
“你這是想找我要醫藥費?我很窮,沒錢。”許佳木撩著眉眼,“你這樣的人,也不缺那點錢吧。”
段林白被一噎,“我肯定不缺那點錢。”
“那你找我干嘛?準備揍我一頓,打回來?”
段林白愣了。
是啊,自己難不成還要打回去?那也太不爺們兒了。
可是這口氣又咽不下去,真特么憋屈。
“你打了人,你還有理了?”
“要不是你先對我動手動腳,我好端端會打你?”
“我當時喝多了?”
“你喝多了,怎么不去調戲男人,就沖著我來了?”許佳木也不是好欺負的,直接就懟了回去,“我看你就是借酒行兇,要是那天不是我,你耍流氓就得逞了!”
“你少胡扯,我根本不是那種人。”
“嗯,你只是喜歡和網紅喝酒泡吧。”
“許佳木!”段林白氣炸,“你特么從哪兒聽說的,我什么時候……”
這話說得好像自己多花心風流一樣,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人身攻擊。
“網上。”
“那都是假的。”
“不會空穴來風吧。”
助理小江站在一邊,看著兩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到最后他們家伶牙俐齒的小老板居然落了下風。
“總之這件事你要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你的學校和家里我都能找到,我還賴著你了,我讓你不得安生,每天在你家堵你。”段林白冷哼一聲,“小江,扶我下樓。”
許佳木氣得直上火。
這潑皮無賴?
他賴著自己能干嘛啊,她又沒錢,這人是不是閑得淡疼。
回去的路上,段林白拿著自己的保溫杯,一個勁兒灌水。
剛才說了一堆話,口干舌燥。
“小老板,真要留在這里?”小江也是第一次來寧縣,和京城自然沒得比,在街上繞了一圈,也沒看到幾家大的酒店。
“不然呢,就這么回去?”段林白反正沒事,聽到許佳木咋咋呼呼的聲音也覺得挺有趣。
小江沒作聲。
段林白靠在座位上,長舒一口氣,“小江啊,你家小老板剛才懟人的時候,是不是特別威武勇猛。”
小江嘴角抽搐著,人家許小姐是指著你的鼻子說,你是對著空氣亂吼的,他該怎么評價。
“剛才我放了狠話,她是不是被嚇到了?”
小江蹙眉,狠話?
“你說她聽說我要家里學校堵她,會不會嚇哭?”
小江悻悻笑著。
那許小姐壓根不是那種人,要不是您目不能視,我看她的做派,鐵定會一腳把你踹出去。
段林白自顧自的想著,忽然就笑了,覺得自己旗開得勝,壓了許佳木一頭。
其實在許佳木看來,這人不僅猥瑣下流,潑皮無賴,還非常幼稚。
去家門口堵人?只有小學生才會說吧,簡直可笑。
段林白立刻給傅沉打電話,匯報戰況。
傅沉只說了一句,“那挺好,再接再厲。”
“那必須的,老子什么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要是不讓她跪著喊爸爸,我就不回去了。”
“那你努力。”傅沉輕笑。
他和許佳木雖然接觸不多,從她敢揍段林白來看,惹急了也是個暴脾氣的,喊爸爸?就怕最后是他先叫人姑奶奶。
宋風晚考試結束,剛打開后座車門,傅心漢就朝她撲過來,差點將她撲倒。
“怎么把傅心漢接回來了?段哥哥呢?”宋風晚鉆上車,抱著狗就是一通揉捏。
“他有事去外地了。”傅沉看著一直往宋風晚懷里拱的狗子,眸子微微收緊。
這狗東西是往哪里鉆呢。
眼睛看不到還出遠門?什么事這么急。
“你剛考完試,歇一下喝點水,傅心漢,還不趕緊過來。”傅沉蹙眉,還敢往她臉上舔,怕不是想死。
傅心漢狗軀一震,往他那邊挪了,趴在他腿上,任由他順毛。
傅沉手指從它狗頭摸到脖子處,細長的手指有點涼,傅心漢身子一哆嗦,總覺得下一秒,自己會被掐死。
宋風晚考試期間不敢多飲水,結束后才灌了大半杯,給母親打電話說一聲,靠在椅背上刷會兒微博。
最頂上的熱搜關鍵詞就是京城孫芮。
她略微詫異,點開一看。
富家小姐霸凌女同學,掌摑數十巴掌 下面是一段視頻,宋風晚忘記調整音量,一打開,紛亂的雜音中,孫芮聲音尖銳刺耳。
“……你還敢哭!不許躲。”
巴掌聲像是暴雨般傾瀉而下,不帶一點停歇。
那刺耳的聲音,嚇得傅心漢都身子一顫。
視頻上的孫芮穿著校服,看背景也是在教室,被她欺負的女學生縮在角落,瑟瑟發抖,還不敢捂著臉,視頻中的臉已經被抽腫了。
視頻下三四萬條評論,全部都是在斥責孫芮,一時間輿論沸然。
整個孫家都被頂上了風口浪尖。
------題外話------
浪浪,你對著空氣吼了一通,爽不?你咋自我感覺如此良好捂臉后面會開始虐渣,嘿嘿 話說許佳木的人物設定,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好學上進,家里也沒啥大錢……
段浪:我就賴著她了。
許佳木: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