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
傅沉手中的佛珠被絞搓在一起,發出細碎的碾磨聲。
宋風晚偏頭看著傅沉,還沖他一笑,她是順著他的話說的,沒什么毛病啊。
傅沉身后的幾個人,低頭,努力憋著笑。
他家三爺存了什么心思,他們比誰都清楚。
他是把宋風晚當媳婦兒養的,人家卻拿他當叔叔?還有什么比這更扎心的。
“三爺,那您是怎么出現在那里的?”民警繼續給傅沉做筆錄。
“遛狗。”某人心情不好,語氣也比剛才生冷不少。
幾個民警嘴角一抽,這都夜里十一點了,出門遛狗?愛好真特別。
注意到民警狐疑的神色,他補充了一句,“我家狗喜歡夜游。”
“嗷嗚——”傅心漢不滿的伸爪刨了幾下地面。
明明是他硬拖著自己出來的!
傅沉瞥了它一眼,傅心漢垂著腦袋:好吧,是它喜歡夜游。
“所以您碰到這件事,純屬意外?”
傅沉挑眉,“難不成你以為我是故意等著他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誰特么半夜遛狗,帶了七八個手下啊。
“您和程天一之前認識嗎?”民警追問。
“見過,不認識。”
“那您知道今晚對宋小姐意圖不軌的人是他嗎?”
“不懂,天色很黑。”
“他傷得很嚴重……”民警將一張醫院出具的診斷書遞給他。
“是嗎?”傅沉瞇眼看了一眼診斷書,淡淡說了一句。
“真不經打。”
周圍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嘴巴可真毒。
“三爺,這件事我們好好處理的,您看天色不早了……”其實是程國富要來了。
考慮到宋風晚的情況,肯定不能讓他們正面對上。
“嗯。”
“我先去個洗手間。”宋風晚剛才緊張,喝了幾大杯水。
“門口等你。”他那語氣分明不對勁。
宋風晚出門前,還多看了他兩眼。
自己也沒說錯什么啊,怎么生氣了?
脾氣真怪。
難怪都要三十了,還沒處過對象,就這陰晴不定的性子,誰受得了啊。
這邊的程國富已經從另一側進了派出所。
“程總,您別激動,這里畢竟是警局,了解一下情況再說。”秘書小跑著跟上去。
“他們把我兒子打成這樣,還有什么好說的!媽的,這特么是哪個混蛋做的,我非活剝了他的皮!”
當他到值班室的時候,只有幾個民警在。
“程先生,您來了,先坐下喝杯茶。”民警招呼他坐下。
“到底是誰打我兒子!”程國富哪有心情喝茶。
“您先坐,我把事情和您簡單說一下。”
“我可告訴你,我和你們楊局很熟,別拿這套忽悠我,這混蛋打傷了我兒子,這件事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幾個民警對視一眼,眼底透著一絲譏嘲。
這程天一惹事不是一次兩次了,警局不少人認識他,這種劣跡斑斑的富二代,他們早看不過眼。
每次出事就拿未成年這個身份擋箭,也是無恥。
他這次算是踢到鐵板了,傅三爺擺明饒不過他,而且這件事證據確鑿,程天一洗不干凈。
“程先生,這件事是程少爺有錯在先……”
“就算他有錯,也用不著把他打成這樣吧,就算自衛,也算防衛過當吧。”程國富擺明不依不饒,“打他的人到底是誰?”
“不好意思,涉及到未成年,我們不方便透露。”民警態度也很強硬。
“你……”程國富被一噎,臉漲得通紅。
“是程少爺尾隨小女生,試圖侵犯人家,才被打了。”民警那語氣,分明有種活該的味道。
氣得程國富渾身戰栗。
“你們都給我等著。”
他轉身往回走,還不斷叮囑秘書,“繼續給我聯系楊局。”
秘書看了他兩眼,程國富從酒局出來,得知兒子出事,怒火中燒,已經沒了理智,可是這秘書還很清醒。
光是警察的態度就看得出來,少爺這次恐怕是惹到大麻煩了。
他們也都是人精,平時按規章辦事,但也給他們點面子,今天擺明是一點臉面都不給。
這要不是背后有人,還能是什么。
程國富也在打電話托人打聽消息,這沒走多遠,就看到宋風晚從洗手間出來。
這個點警局四下無人,她里面還穿了二中的校服,長得又十分出眾,程國富幾乎第一眼就認定,這人肯定和自己兒子有關。
還真是冤家路窄。
此刻傅沉正坐在車里,傅心漢溫順的趴在他腳邊,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生怕不小心惹惱了他。
“對了三爺,這是宋小姐落在現場的畫冊,警察說對他們沒什么用,就讓我們帶出來了。”副駕的人將一本畫冊遞給傅沉。
“嗯。”傅沉悶聲應道。
接過畫冊,隨手翻著。
因為之前被打散,收拾的人不過隨意整理了一下,毫無規律。
全部都是人物素描,這里面不乏一些熟面孔,比如喬西延的……
傅沉擰眉,繼續往后翻。
也就四五頁的功夫,他指尖一頓……
忽然就笑了。
傅心漢急忙匍匐著往后挪,一臉警惕。
他怎么忽然笑了。
太可怕,嚇死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