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晚走出畫室,樹影被路燈光線投射在地上,蕭瑟婆娑。
秋風涼涼,難免讓人覺得身上寒津津的,她裹緊衣服,快步往往回走,壓根不曾注意后面有個鬼祟的身影。
程天一雙目赤紅,緊張得吞咽口水,再兩三分鐘,她就得進入云錦首府的地界,現在不動手,就遲了。
他咬了咬牙,疾步朝著她跑過去。
宋風晚聽到奔跑的腳步聲,下意識扭頭,人影黑得看不清臉,只有那寸頭分外扎眼。
他這些天都沒上學,更沒糾纏自己,本以為之前的事情是自己多心了,沒想到……
他還是來了。
程天一沖過去就去拉扯她的胳膊,宋風晚甩起肩上的畫夾猛地朝他扔過去,力道不重,被他一手擋住,里面的畫紙落了一地。
“程天一,你要干嘛!”宋風晚急急往后退,臉色略白。
“你特么說我想干嘛,我暗示得還不夠明顯?你給我裝什么。”他喝了酒,眼睛像是充了血。
“你瘋了!”那聲音還帶著些許顫音,顯得弱小又無助。
她環顧四周,居然連半個人影都沒看到。
“和跟傅聿修了這么久,還在我面前擺譜。”他知道周圍沒人,步步緊逼。
“我可告訴你,你要是碰我一下,三爺不會放過你的。”
“傅三爺?”程天一冷笑,“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嘛?全京城誰人不知他出了名的心狠,你別看他信佛,就把他當好人。”
“三爺什么樣不用你告訴你。”
“你就是死在他面前,那種人都不會眨一下眼,你指望他幫你出頭和我們程家作對?”程天一笑容輕蔑,略帶譏誚,“京城這水很深,你也太天真了。”
宋風晚看了眼周圍,忽然轉身就往會跑。
“救命——”邊跑邊喊。
“媽的!”程天一抬腳就追上去。
男女體力畢竟有別,她還沒跑兩步,肩膀忽然被人按住,一股大力將她整個身子扯了回去。
只是下一秒……
一道強烈的燈光忽然照過來。
程天一下意識瞇起眼,只聽到“汪——”的一聲狗叫。
他的身體本能抖了兩下,緊接著他就感覺到了大腿處傳來劇痛。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分外凄厲。
宋風晚借機掙脫,大口喘著氣,那光源消失,她才看到傅心漢正站在她面前,大張著嘴,一副保衛者的姿態。
“你特么……”程天一伸手捂住大腿,待他看清那條狗的時候,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這不是三爺的惡犬,從來只跟著三爺出來的,該不會……
目前的情況卻并不允許他多想,因為緊接著,一群黑衣男人快速朝他圍攏過來。
不由分說,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啊,我特么是程天一,你們給我住手,住手——”程天一這是小身板,哪里禁得住五六個練家子的招呼。
“你們聽到沒,他說他是程少爺?”
“簡直扯淡,程少爺大半夜不回家,怎么會尾隨一個小女生,想要對人家不軌?”
“你特么還敢冒充別人,給我狠狠地打!”
“臥槽,我特么真是程天一啊!”
他的求救聲很快就被痛呼哀嚎聲淹沒。
宋風晚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
“嚇著了?”清冽溫熱的男人聲音從后面傳來。
“三爺。”宋風晚緊張得回過頭,小臉微白,似乎并未回過神。
“怕什么,我和你說了,會護著你。”傅沉瞇著眼,墊著手中的佛珠,余光落在她已經被扯到胳膊處的外套上,眸子沉了幾分。
“他剛才碰到你了?”
“也不算是。”就拉扯兩下,“您來的剛好。”
傅沉沒說話,神色越發沉靜。
“……三爺,我不敢了,看在我們兩家有交情的份上……”程天一的哀嚎聲還在耳側,傅沉卻并不理會。
“三爺?”宋風晚就是想給他點教訓,傅沉再這么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衣服臟了,脫了穿我的。”傅沉脫了外套遞給她。
“其實也沒很臟,就被扯得有些變了形而已……”
“脫了。”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果決。
傅三爺最不喜歡被人頂嘴忤逆他,她只能脫了外套,再披上他的衣服。
“三爺,好了。”宋風晚乖巧的站在他面前。
傅沉打量著她,忽然伸手過去,她下意識要躲……
“別動!”
她的身體本能定住,他手指靠近,溫熱干燥,將她落在散落的一縷碎發別在耳后。
傅沉輕哂,俯身靠過去,壓低了聲音……
“和我提這種計劃,本以為你膽子很大,嚇成這樣。”
宋風晚剛要解釋,一雙溫暖的手已經落在頭頂,輕柔得摩挲了兩下。
“你該學點防身的本事,以后遇到這樣的人,就往死里打。”
“打死了怎么辦?”她脫口而出。
“我負責。”他聲音很輕,就落在她耳邊。
像個承諾。
如火燎原!
宋風晚心頭一震,忽然覺得臉也有些發燙。
“三爺,差不多警察要來了。”一人走過去附在傅沉耳側。
傅沉淡定得看著宋風晚,“他剛才哪只手碰你來著?”
當時情況那么危機,宋風晚哪里記得這些啊,壓根回答不上來。
而常年跟著傅沉的人已經心領神會,朝著還在圍毆程天一的人使了個眼色,又動了動手腕。
三爺意思很明顯了。
廢他兩只手。
“待會兒警察來了,你實話實說就好。”傅沉垂眸看著面前的人。
“你報警了?”宋風晚略顯詫異,這不是計劃中的一部分啊。
她和傅沉說明緣由,讓他派人保護自己,等著程天一跳坑。
然后借著傅沉的手教訓程天一,這樣的話,他以后肯定不敢再找自己麻煩,被傅沉打了,他還只能吃啞巴虧。
同時也讓所有人知道,傅沉對她不是不管不問,她以后在學校日子會非常好過。
可是傅沉從沒和她說要報警啊,這事情豈不是要鬧大了?
“打一頓就解氣了?”傅沉輕笑,余光瞥見不遠處被他手下按在地上摩擦的人。
他得讓所有人知道。
宋風晚進了他的門。
那就是他的人,誰碰一下,他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是他這些年太佛,有些人以為他提不動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