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晚出發去京城當天 宋敬仁親自幫她將兩大箱行李還有美術用具全部搬到車里,“風晚,你到京城那邊,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是吃得不習慣,我讓良嬸過去給你做。”
“就兩三個月而已,沒事的。”宋風晚打量著行李箱,還在琢磨有沒有忘帶什么。
“到那邊先去拜訪傅老爺子,對人家一定要恭敬,禮物我都給你備好了。”
“到了那邊一定要記得給我打個電話,不管多晚我都等你消息。”宋敬仁再三叮囑。
“我知道。”宋風晚心底也有不舍,她也是第一次離開父母獨自出遠門去外面居住,畢竟只有17,多少有些忐忑。
“西延,那這次就麻煩你……”宋敬仁朝著另一側走過去。
喬西延過來這么長時間,連宋家的院子都沒踏足,已經表明了喬家的態度。
他偏頭看了宋敬仁一眼,扔了夾在指尖的半截煙頭,抬腳碾滅。
“晚晚,收拾好了嗎?”
“嗯。”
“那我們出發吧。”他說著直接離開,身姿冷傲,視線涼薄,比這秋風還凄厲蕭瑟。
宋風晚又和宋敬仁說了幾分鐘話,才坐車離開。
車燈閃了幾下,絕塵而去。
宋風晚坐在副駕,正低頭和自己母親發信息,猛地想起了什么忽然轉過身去后面的座位翻找東西。
“忘東西了?”喬西延看她慌里慌張的樣子,嘴角蓄著一抹笑意。
“還以為你真的長大,能自立了,幸虧還沒上高速,趕緊找。”他放慢車速,聲音不再那么涼薄,反而透著股隨性懶散,還有種……
幸災樂禍。
宋風晚終于翻找出了一個紙袋,抱在懷里,低頭檢查,“找到了,嚇我一跳,以為忘在家里了。”
喬西延余光淡淡瞥了一眼,似乎是件衣服。
“這衣服很重要?”
“是傅三爺的,之前借給我……”宋風晚也沒藏著掖著,把下雨那天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衣服送洗回來之后,我查了一下,是這個牌子當季的限量款絕版,挺貴的。”
“沒想到傅三爺還有這樣一面。”喬西延下意識摸了根煙銜在嘴里,順手就去摸打火機,只是瞥見身側的人又把煙從嘴里扯了下來。
他父親千叮嚀萬囑咐。
不要在小孩面前抽煙。
“你又不認識他,你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樣的?”宋風晚狐疑。
“聽之前去店里買玉器的客戶說起過他的傳聞。”
“那個客戶去西北買石料,剛好碰到過傅三爺,他們一群人,可能是去考查或者是登山游玩的。”喬西延瞇著眼,“說當時有個女的一直在追他。”
宋風晚瞬間來了興致,“然后呢?”
“那地方山高路險,那位小姐身嬌體柔的,吃不了苦,腳底磨得都是水泡。”
“她回去了沒?”宋風晚側著身子,興致盎然。
“好不容易追過去的,怎么可能輕易離開,估計是想借著機會讓傅三爺疼惜她一些,楚楚可憐的,很多男人都拒絕不了這樣的女人。”喬西延輕哂,“可惜這傅三爺壓根不是個正常男人……”
宋風晚擰著眉,“他干嘛了?”
“壓根沒正眼看她一眼,后來這女的說要上山跳崖,以死相逼。”
“這么瘋狂?”
“傅三爺就說了句話。”喬西延語氣很淡,“李小姐,記得買保險。”
宋風晚摸了摸鼻子,依照他那天懟江風雅的態度,這話他還真說得出來。
“那女的最后怎么樣了?不會真去了吧。”
“沒有,那女的當場就崩潰大哭。”
“被喜歡的人這么說,肯定難受。”宋風晚沒正式談過戀愛,電視劇看了不少,也能理解一些。
“那倒不是,那女生嘴里一直嚷嚷著,說她不姓李,姓程,她追了傅三爺四年多,別說名字了,就連一個姓都沒入得了傅三爺的眼。”
喬西延輕笑,“那傅三爺就淡淡來了一句,‘不好意思,不相干的人,我一向記得不清楚。’”
“態度極其誠懇,那女生當天瘸著腿離開的。”
宋風晚無奈得搖頭,“也是可憐。”
“所以他能把衣服借給你,我有些詫異,他應該是個很涼薄無情的人。”
“我又不是他的那些狂熱追求者,而且他是長輩,照顧一下我也正常。”宋風晚心里一直敬重傅沉,拿他當長輩。
“傅家別人就不提了,傅沉你一定要注意點,聽說很不好相處,不喜歡別人和他沖撞頂嘴,他說什么你就聽著。”
喬西延也擔心自家表妹吃虧,又在外地,山高水遠,受了委屈都沒人撐腰。
“我不知道傅家那邊是怎么安排的,不過我看傅沉對你也還可以,還衣服的時候,態度好點,你不是帶了特產么?也給他送點,要是他能照顧你一二,在京城也沒人敢欺負你。”
“我記住了。”宋風晚咬了咬嘴唇。
傅沉這條大腿有多粗壯,她是清楚的。
要想以后日子好,大腿就得抱得牢啊。
也不知道傅三爺喜歡些什么,要是能投其所好就好了。
宋風晚嘆了口氣,拿出放在一側的高考英語3500詞,開始看書。
此刻的傅沉壓根不懂宋風晚在來京城的路上。
傅老爺子怕他抵觸,給家里所有人下了封口令,打算把人強塞給他。
而傅沉對宋風晚是有點意思,不過她畢竟年紀小,又恰逢高考,傅沉倒也不急,最近手頭有個收購案在處理,忙了幾天。
今天剛歇下就被家里老太太強行拉出來陪她聽戲,劇院里有很多不懂戲的世家小姐,老太太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中秋剛過不久,梨園里還在唱著嫦娥奔月,戲臺子上的人,重彩油墨,披著云肩,甩著水袖,唱腔婉轉。
老太太手執茶杯,瞇眼聽著。
傅沉仍舊一身黑色長衫,偏頭看了眼手機,院子里暗淡的光線落在他身上,透著股子民國時期公子哥的消沉風流。
“老三,你在等電話?”老太太斜瞇著眼,壓著聲音開口。
“沒有。”
他和宋風晚交換過手機號碼,兩人至今卻連一條短信都沒發過。
傅沉收起手機,敢情那小丫頭是不打算請自己吃飯,還自己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