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不買?
這根本就不是一道選擇題。
站在維也納政府的立場上,摩洛哥地區必須要拿下,無非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空軍的“終結者計劃”,雖然有些理想化,但也不是全然沒有可取之處。
強攻皇家海軍的老巢不現實,但是把摩洛哥當成一艘巨型航母,在上面部署幾百架轟炸機,鎖死西大門還是可以的。
對神圣羅馬帝國來說,拿下摩洛哥的最大價值,就是掌握了戰略主動權。
地中海東西兩道大門都在手中,神羅海軍就可以主動出擊了,不需要天天窩在老巢看家。
最近這些年,維也納政府表現的非常安分,很少介入區域沖突,并非是不會搞事情了,主要是機動能力不足。
皇家海軍的大半主力都留在本土艦隊,就是為了看住神羅海軍。為了保證對地中海的掌控力,維也納政府也只能留下主力艦在老巢蹲著。
沒有辦法,英國海軍的實力太強大了。神羅只能讓海軍和空軍配合,才能夠在地中海占據上風。
要是主力外出,英國人來個狠的,直接從背后發起突襲炸毀蘇伊士運河,將神羅海軍堵在外面,那就完犢子了。
涉及到了霸權之爭,從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誰也不敢保證,不列顛就出不了狠人。
拿下摩洛哥地區就不一樣了,西大門被鎖上了。不管外界如何風云變幻,神羅都能夠保證對地中海的掌控。
就算是戰爭爆發,英國人最多也就送幾艘潛艇進來搞事情。至于水面艦艇,估計通過海峽就差不多廢了。
飛機炸不沉軍艦,那只是短時間突襲很難做到。要是跟在屁股后面一直炸,再牛逼的軍艦也得下海喂魚。
只要地中海還在手中,維也納政府就可以通過海路,在最短時間內調集亞歐非三洲的資源。
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無所事事的弗朗茨,帶著一幫孫子出現在了維也納宮中的人工湖畔。
不知道為什么,每一位富裕的皇帝都喜歡修宮殿,弗朗茨也沒能例外。
眼前這座巨型人工湖,就是弗朗茨的杰作之一。經過了幾度擴建之后,夕日的美泉宮和霍夫堡宮已經連成了一片,形成了現在的維也納宮。
若單純計算占地面積,維也納宮絕對是全世界最大的宮殿,沒有之一。
如果弗朗茨愿意的話,完全可以在自己家中飆車。要是擱在東方世界,皇帝這么大肆圈地造宮殿,絕對會文官們被噴得狗血淋頭。
不過在神圣羅馬帝國,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作為一個擁有領土接近四千萬平方公里的大帝國,什么都有可能缺,就是不會缺土地。
維也納本來就是皇帝直屬領,大部分土地都是皇室私產,皇帝要在自家的土地上加一道圍墻,誰也管不著。
沒錯,所謂的擴建就是加了一道圍墻。增加了皇室衛隊的巡邏范圍,反倒是建筑物增加的不多。
原來的農場、莊園仍然存在,遷移離開的只是工廠。
皇宮內部的時臨蔬菜,就是這些農場提供的。全都是純天然產品,絕對不含任何化肥農藥添加劑。
主要是為了方便,要不然兩處宮殿跑來跑去,雖然不怎么傷財,但是真的很勞民。
沒辦法,誰讓弗朗茨怕死呢?
每次出行護衛都要監控方圓兩公里,絕對不給敵人留下任何機會,陣仗一點兒也不比行軍打仗動靜小。
為了大家方便,干脆將兩地連通好了,省得來回跑折騰周邊的居民。
反正皇帝現在有錢了,養得起足夠多的皇室衛隊,皇宮再怎么大也監控得過來。
拋開私產不提,光年金都足夠弗朗茨揮霍了。
要知道立憲的時候,見維也納政府財政困難,弗朗茨主動做出了犧牲,提出了要和國民同甘共苦,早早定下了皇室年金按財政收入1.5提取。
真的是“犧牲”,當時的維也納政府那是真的窮。提取的皇室年金,連宮廷衛隊都養不起。
最初的幾年,弗朗茨就沒少倒貼錢。當時媒體還做了宣傳,著實感動了不少人。
只是誰也想不到,國家會發展的這么快。在短短的四十余年里,從一個不到70萬平方公里的奧地利,滾雪球般變成了現在的神圣羅馬帝國。
國家在壯大,經濟又在蓬勃發展,維也納政府的財政收入自然是水漲船高,居然膨脹了數十倍之多。
沒得說,上市公司都還有股權激勵一說。作為推動國家發展的功臣,皇帝自然要跟著受益了。
時至今日,當年的一次政治作秀,已經成為了一段佳話,流傳到了全世界。
據弗朗茨所知,目前已經有多位有志之君效仿。最終的結局就是,這些跟風者紛紛養成了勤儉持家的好習慣。
沒有辦法,這年頭一個國家想要發展起來,要面臨的挑戰實在是太多了。
奧地利當年雖然衰落,好歹也是世界第四大列強,撐場面的實力還是有的。
不僅不需要擔心外敵威脅,還可以在推動社會改革的同時,玩兒殖民擴張轉移國內矛盾。
沒有這份兒家底,也跳出來跟風作秀,不過苦日子還想咋地?
要知道工業化可是非常耗費本錢的,沒有對外殖民掠奪的收益,僅僅靠種田積攢家底,那個發展速度絕對感人。
被譽為君主楷模的弗朗茨,對無意中被坑的同行,只能默默的表示精神支持。
簡單的來說,就是時常讓侍從官給這些后輩們寫信鼓勵,不斷的灌輸心靈雞湯。
總之,前路是曲折的,未來是光明的。只要堅持做下去,總有一天能夠取得成功。
本著忽悠一個算一個的原則,弗朗茨在君主圈子里的聲望,那是蹭蹭往上冒,擁有了一大批的信徒。
至于最后的結局如何,這就不是弗朗茨能夠控制的了。
作為一名合格的心靈導師,弗朗茨非常清楚“多做多錯,不做不錯”的道理。
所以他從來都只做精神鼓勵,不提任何具體建議,美其名曰不干涉他國內政。
都是給閑出來的。當年打天下創業的時候,弗朗茨可是恨不得其他國家統治者都醉生夢死,更不用說鼓勵他們奮斗了。
現在不一樣了,神圣羅馬帝國的優勢地位已經確立。后來者再怎么能折騰,也改變不了大局。
那就干脆做個好人吧,激勵后輩們努力學習,早日完成工業化,推動人類文明的發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魚吃倒霉食”的緣故,弗朗茨每次釣魚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這次也不例外,望著一幫蹦蹦跳跳的孫子,弗朗茨就知道今天是很難有所收獲了。
不過這都是小問題,釣魚本來就是為了打發時間,有沒有收獲其實并不重要。
“父親,英國人又出來搞事情了!”
聽到身后熟悉的聲音傳來,弗朗茨知道麻煩事又來了。最近這幾年,神羅和不列顛的暗戰是越發激烈了。
今天你坑我,明天我又坑你。日積月累下來,兩國之間的恩怨,早就捋不清了。
尤其是腓特烈主事的這段時間,維也納政府就沒有少吃虧。本著交學費的原則,只要不涉及核心利益,弗朗茨都懶得過問。
“摩洛哥的問題么?”
從西班牙政府要出售摩洛哥地區的消息傳開,弗朗茨就知道英國人要搞事情了。
國際政治的本質就是:敵人支持的我反對,敵人反對的我支持;敵人想干的事情,讓他們干不成。
腓特烈:“沒錯。英國人四處散播謠言,說我們威逼西班牙政府,要強奪摩洛哥地區。
就在今天上午,英國外交大臣還公開發表宣言,支持西班牙政府維護自身權益,建議西班牙政府將摩洛哥地區徹底納入掌控之中。”
弗朗茨饒有興致的點評道:“看來這屆英國政府進步的很快,政治手段是越發成熟了。
不過這些小手段,也就能惡心一下人。除非英國人肯出錢,要不然支持西班牙掌控摩洛哥地區就是一個笑話。
只要西班牙政府的財政問題不解決,他們出售摩洛哥地區的決心就不會輕易動搖。現在鬧了起來,無非是方便西班牙人抬價而已。
密切關注著吧,英國人肯定還有后手。警告西班牙政府,讓他們警惕國內爆發革命。”
英國政府沒有跳出來競爭摩洛哥地區,著實有些令人吃驚。不過考慮到之前英國人吃過類似的虧,現在吸取教訓也不奇怪。
至于輿論上的壓力,無非是價錢問題。只有錢給少了,才是強買強賣;只要價格合理,那就是一次普通的殖民地交易。
簡簡單單的算計一下,維也納政府就要為此多支付上千萬神盾的資金,英國人沒有不干的理由。
腓特烈沮喪著臉說道:“道理是沒錯,可是英國人的算計,讓我們和西班牙人的談判再次陷入了僵局。
不光在國際的引發了輿論關注,國內的民眾同樣也非常關心這個問題。民間甚至還出現了多個籌款委員會,想要替政府出這筆錢。
自從西班牙政府有意出售摩洛哥地區的消息傳開,前來游說的人就絡繹不絕,我都快被煩死了。”
顯然,突然出現的“籌款委員會”,想要替政府出錢,并不是他們有多愛國。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利益。神圣羅馬帝國可是講究對等原則的,為帝國事業付出了多少,就分多大的蛋糕。
維也納政府出錢購買摩洛哥地區,那就是中央政府直屬地,大家最多也就跟著喝一口湯。
要是民間團體出錢購買了摩洛哥地區,并且完成了武裝占領,那么又是一幫封地貴族崛起。
負責牽頭的政府,最多也就拿幾個大城市和重要港口,大部分利益都會分給出錢出力的人。
涉及到了切身利益,大家的反應自然快了。至于錢的問題,那根本就不用擔心,有的是想要跨越階層的資本家。
財力武力殖民成功。
伴隨著世界瓜分殆盡,獲得封地的機會已經越來越少了。每一次機會出現,都會有一大幫子人去爭去搶。
尤其是摩洛哥地區距離歐洲還非常近,氣候也非常不錯,吸引力就更強了。
對兒子的郁悶,弗朗茨沒有表現出半分同情,反而幸災樂禍的說道:“習慣了就好。
這種事情,未來還會遇到很多,你要學會著適應。
當你練就了一顆強大的內心后,就會發現這些瑣碎,只是生活中一抹塵埃,根本就不算事兒。”
有時候多灌點兒雞湯,對身體也是很有好處的。無法實現、超脫現實的夢幻雞湯,才是帶毒的。
弗朗茨的話雖然有忽悠成分,但真要是自身內心強大,確實可以把這些煩心事當成一抹塵埃。
畢竟,腓特烈是神圣羅馬帝國的皇儲,只要自己能夠堅持住原則,游說的人也無能為力。
對這樣的結果,腓特烈是非常郁悶。本來過來向父親匯報,就是為了尋求的幫助的。
解決方案沒有找到,反倒是被灌了一肚子雞湯。如果是年輕的時候,腓特烈肯定會熱血沸騰,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去完成。
不過年過四旬的腓特烈,顯然已經過了熱血的年紀。對于雞湯之內的鼓勵,早就實現了免疫。一般來說,現在都是他給別人灌雞湯。
弗朗茨沒有給出答案,那么就意味著摩洛哥地區的利益分配,要他這個皇儲自己做主。
顯然,這不是一項輕松活計。任何時候,利益分配都是最令人頭疼的。
摩洛哥地區就那么大,窺伺的人又那么多。明顯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胃口,分配就非常考驗人了。
很快腓特烈就反應了過來,摩洛哥地區都沒有拿到,就先一步考慮利益分配的問題,明顯是自己想多了。
望著在湖邊嬉戲玩鬧的一幫小不點兒,腓特烈流露出了羨慕的目光。
童年得時光,才是最美好的,可以什么都不用想,盡情的玩鬧。可惜時光一去不復返,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