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也納政府除了呼吁雙方克制外,根本就不采取實際行動,擺出了一副與我無關的架勢,歐洲各國的譴責也跟著停留在了口頭上。
畢竟,這年頭敢撩俄國人虎須的國家,可沒有幾個。
讓大家喊喊口號還行,真要是去干涉那就省省吧!這種大無畏的國際精神,一般的國家可消受不起。
剛剛在為“禍水東引計劃”第一步成功,而歡欣鼓舞的英國政府,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幾天,緊接著就收到了俄軍肆掠法蘭西的噩耗。
是的,羅伯特·塞西爾首相被氣炸了。如果讓俄國人這么折騰下去,本就只剩下半條命的法蘭西,真的就要一命嗚呼了。
要不是理智還在,羅伯特·塞西爾都要下令皇家海軍去波羅的海堵門,攔截俄國人押送法國勞工的船隊。
主要還是堵門沒有效果,就算是封鎖了波羅的海,俄國人還可以走地中海,或者是干脆借用神羅的鐵路運輸系統。
為了大局著想,羅伯特·塞西爾不得不選擇克制。畢竟,這個時候激化了英俄矛盾,禍水東引戰略就沒得玩了。
現在的國際局勢非常明顯,一旦神圣羅馬帝國的目光從大陸轉向海洋,不列顛最大的挑戰就來了。
不在此之前,先把俄國人給削下去,不列顛就真的要涼了。海上和神羅爭鋒,陸地上又要和俄國人爭奪印度,想想就知道畫面有多恐怖。
不過再怎么克制,也難以澆滅羅伯特·塞西爾心頭的怒火。沒有了法國人,不列顛還能找誰當炮灰?
俄國人么?
看看俄奧同盟就知道,前面幾任花費了數十年功夫都沒有拆分掉,羅伯特·塞西爾不認為自己就能讓兩國兵戎相見。
真要是神羅和不列顛刺刀見紅了,沙皇政府趁機南下印度的可能性,要比西進歐洲的幾率大一百倍。
西班牙人?
不是羅伯特·塞西爾看不起人,實在是這年頭的板鴨帝國,怎么看都只是一只板鴨,帝國早就不知道飛到什么地方去了。
沒有帝國的板鴨,那就是餐桌上的一道菜。就算是拉了過來,那也是給敵人加餐。
這兩家都不行,總不能找撒丁、比利時、瑞士….…這些豆丁小國吧?
作為一名合格的政治家,羅伯特·塞西爾可不是什么幻想主義者。“振臂一呼,群雄云集”。那是巔峰時期的不列顛都沒那號召力現在就更不用想了。
僅憑“地緣政治”四個字,就注定了歐洲大陸上這幫墻頭草小國不可能站出來和神羅對抗;反倒是有可能被神羅挾裹著向不列顛宣戰。
類似的一幕,在之前的反法戰爭中就出現過了。為了拉人頭湊數維也納政府是威逼利誘手段齊出。
僅有的三個中立國,都是因為不和法蘭西接壤本身也影響不到大局才躲了過去。
現在的神圣羅馬帝國和當年的“新神羅”,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夕日維也納政府就能拉上一堆小弟群毆法蘭西,現在就更不用說了。
歐洲大陸不亂,神圣羅馬帝國就能夠集結亞歐非三洲的資源。面對這樣的對手縱使不列顛坐擁四海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今時不同往日從前英國政府的國策就是誰強打壓誰,把有威脅的通通按下去;現在羅伯特·塞西爾的目標已經下降到:穩住局勢就好。
競爭對手空前強大,能夠保住不列顛的海上霸權就不錯了,更多的東西羅伯特·塞西爾已經不敢奢求。
“俄國人如此肆意妄為,作為歐洲憲兵的維也納政府就這么看著不管么?”
“歐洲憲兵”的稱號雖然霸氣,可是用在維也納政府身上那就不是什么好詞。
1815年維也納會議中,當時的梅特涅靠外交手段掌控了會議節奏將俄國人限制在了東歐,將不列顛擠出了歐陸。
緊接著又拉攏各國組建了神圣同盟竭力維護君主體系和歐洲大陸的平衡奧地利一度獲得了“歐洲憲兵”的稱號。
然而高光時刻就那么一瞬間。在接下來的歲月里,作為老派帝國的奧地利走上了下坡路。
實力不濟的奧地利經不起棒殺,為了避免陷入眾矢之的,維也納政府只能禍水東引,將這個拉仇恨的霸氣稱號往俄國人身上引。
維也納政府不敢要,沙皇政府倒是很喜歡。從1848年開始,俄羅斯帝國就擁有了“歐洲憲兵”的美名。
再次將“歐洲憲兵”的帽子扣在維也納政府頭上,無非是希望維也納政府步當年的后塵,國勢一路下滑。
外交大臣卡梅倫:“非常遺憾,首相。盡管我們已經努力造勢了,甚至連卡洛斯國王都天天去維也納宮堵門,但是維也納政府就是不為所動。
看得出來維也納政府打壓法蘭西的決心,已經到了不容動搖的地步。哪怕是牽扯到了國際聲望,也不能令他們動搖分毫。
從目前的種種跡象看來,俄國人很有可能和維也納政府達成了政治交易,而法蘭西則成為了這次交易的犧牲品。
沙皇政府用出頭打壓法蘭西做籌碼,換取了維也納對他們修筑西伯利亞鐵路的諒解,順便還解決了鐵路所需的勞工問題。
最為直接的證據就是:駐法俄軍的后勤補給,現在已經是維也納政府在提供了。
如果推論正確的話,那么我們在關注神圣羅馬帝國的同時,也必須要提高對沙皇政府的重視程度。
這是我們之前工作的失誤,低估了俄國人的狡猾程度,才會讓他們占了便宜。”
對不列顛來說,俄奧是怎么勾搭的過程并不重要。關鍵在于最終的結果,維也納政府確實在支持俄國人的行動。
其它的東西都可以騙人,但是維也納政府向俄軍提供補給的事實,騙不了人。
冷靜下來過后,羅伯特·塞西爾擺擺手道:“這不是你們的責任,我們都低估沙皇政府。
誰也沒有想到,該死的俄國佬玩起政治來,手段居然也是如此毒辣。
如果他們之前也有這份兒能耐的話,歐洲的格局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副局面。”
外交一貫都是俄國人的短板,能動刀子就不講道理是沙皇政府留給歐洲世界固有的印象。
即便是號稱“最懂外交沙皇的亞歷山大三世”,實際上也只是緩和一下同歐洲各國的關系,讓俄羅斯帝國被歐洲世界接納。
最大的外交成果,大概是進一步鞏固了俄奧同盟。讓俄羅斯同神羅之間的經濟綁得更緊了一些,徹底免去了西線的威脅。
不吹不黑,這確實是一項偉大的外交成就。靠經濟上的捆綁,將俄羅斯和神羅的利益交織在了一起。現在的情況是一家完蛋,另一家也要跟著遭殃。
其它歐洲國家都要擔心,神圣羅馬帝國崛起帶來的威脅,但是沙皇政府卻可以完全不用理會。
兩國的利益牽扯太深,神圣羅馬帝國要同俄羅斯帝國開戰,第一刀就得先砍在了自己身上。
“自殘”的事情,沒有正常人會喜歡。在兩國經濟分離之前,沙皇政府都不需要擔心來自歐洲的威脅,可以放心大膽的南下或者是東進。
事已至此,除了自我安慰之外,英國政府能夠做得真心不多。除非他們能夠放棄針對俄羅斯帝國陰謀,終止西伯利亞鐵路建設計劃。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別看神圣羅馬帝國是不列顛最大的威脅,但是俄羅斯帝國才是英國人最直接的威脅。
這并不矛盾。神圣羅馬帝國雖然強大,但是海軍超越皇家海軍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縱使真的超過了,也不代表著兩國立即就要開戰。
只要英國政府不率先動手,那么神羅更大的可能還是通過長時間對抗消耗,慢慢的將不列顛拉下馬。
那種剛剛擁有微弱優勢,馬上就跑出去玩兒賭博式決戰,只有中二少年才干得出來,一個成熟的國家是不會盲目賭國運的。
相比遠期威脅的神圣羅馬帝國,俄國人才是眼下的威脅。現在距離中亞鐵路通車,就那么三四年了。
根據俄羅斯帝國每一任沙皇繼位,必然發動對外戰爭的原則,不用想羅伯特·塞西爾也知道俄國人目標在哪里。
有神羅這樣的變態敵人,就已經他們夠受得了,羅伯特·塞西爾實在是沒有精力和俄國人在印度來一場友誼賽。
死道友不死貧道。為了自家的安全,那就只能禍水東引了。不管在遠東地區能不能坑死俄國人,倫敦政府都必須要嘗試。
財政大臣帕威爾:“利用西伯利亞鐵路消耗俄國人國力的計劃,現在失敗了三分一,那么剩下得三分二就再也不允許失敗了。
不管怎么說,都必須先讓俄國人把西伯利亞鐵路項目啟動起來。法國勞工只能減少沙皇政府在人力上的投入,但是財力和物力投入還是少不了的。
有鐵路項目拖累,至少在未來數年之內,俄國人都無力南下和我們爭奪印度。
與此同時,我們還必須要加大對法國抵抗組織、波蘭革命黨、保加利亞獨立組織、俄國革命黨、以及阿富汗游擊隊等反俄團體的支持。
不管他們最終能不能成功,只要鬧了什么,就能夠消耗俄國人的實力。
只要拖到西伯利亞鐵路通車,俄國人就擁有了第二戰略選擇,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現實就是殘酷,既然法蘭西已經注定是救不回來了,那就干脆舍棄好了。反正賣隊友也不是第一次了,何況賣得還是法國人。
(備注:英國財政大臣有第一大臣和第二大臣之分,首相兼任的是第一財政大臣,第二財政大臣才是真正履行職責的財政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