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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英法協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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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列顛駐巴黎使館中,英外交大臣喬治和公使羅伯托·費爾南德斯相視而坐,室內的氣氛非常壓抑。

  從他們的臉色上可以看出來,剛剛結束的歡迎宴會,并不是那么愉快。

  拿破侖四世不僅自己缺席了,還在宴會進行中臨時通知召開政府政府會議,法國高層集體離場。

  實權人物都離開了,最后接待喬治爵士的就只剩下幾名外交部工作人員,和一堆掛著空銜的貴族。

  最基本的對等接待原則都放棄了,這已經不僅僅只是下馬威的問題,完全是對喬治的無視,絲毫沒有給大英帝國面子。

  外交上被冷遇,這種事情在外交上并不奇怪。英法關系本來就不好,比這更失禮的事情都發生過,令喬治發愁的是任務。

  “公使閣下,你長期待在巴黎,對法國政府比較了解。你覺得要說服法國人支持我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喬治這次訪問巴黎走得很匆忙,在不確定法國想要什么前,他只能根據實際情況隨機應變。

  略加思索過后,羅伯托·費爾南德斯:“爵士,法國人的胃口很大,些許利益恐怕是滿足不了他們。

  如果不是局勢特別危急,我建議穩住法國政府就行了,拉攏他們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

  事實上,現在法國政府正忙著梳理內部,短時間內法國政府也無力摻合國際事物。”

  趁火打劫是國之常情,現在不列顛需要法蘭西了,法國政府自然不會客氣。

  喬治不為所動道:“法國人現在最想要什么?”

  在外交活動中,即便是口若懸河,也抵不過利益。

  喬治不認為靠忽悠就能說服法國人,現在要拉攏法國政府,就必須要拿出切切實實的利益。

  羅伯托·費爾南德斯公使回答道:“法國人的戰略目標,幾乎沒有變過。一直都瞄著歐陸霸權,大革命后收斂了幾分,現在又有死灰復燃的趨勢。

  法國的激進團體想向中歐地區擴張,奪取歐陸霸權;資本家想要奪取比利時和萊茵蘭地區,解決工業原材料的成本問題。

  這些利益訴求,遭到了國內貴族保守派的反對,他們擔心進軍中歐會引發新的反法戰爭。

  目前手握大權的恰恰就是這些保守派,他們反對在歐陸擴張,主張緩和同歐陸各國間的關系,用開發殖民地的辦法,解決國內工業原材料不足的問題。

  最近一段時間,法國政府非常熱鬧。拿破侖四世結束阿爾及利亞之行后,回到巴黎第一時間就下令撤換了當地的一批官僚。

  為了空出來的官帽子,法國政府內部各大派系爭的是你死我活,甚至還有高官直接大打出手。

  現在拿破侖四世正忙著平衡各方勢力,除非是我們能夠拿出法國各個利益集團都無法拒絕的條件,要不然短期內根本就拉攏不了法國人。”

  繞是事先知道法國內部局勢很復雜,喬治也無法想象法國政府亂到了這個地步。

  政治斗爭激烈的時候,根本就不需要問緣由。“你支持,我就反對”,反之亦然。

  大家都是為了反對而反對,或許成不了事,但壞對方的事還是足夠了。

  隨便一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大家都可以吵個沒完沒了,何況是牽扯重大的國際站隊呢?

  真要是一個個去做思想工作,喬治毫不懷疑,不等他說服這幫人,自己就要先退休了。

  “比利時和德意志聯邦都是我們的潛在盟友,支持法國人向中歐擴張,就意味著放棄了這些盟友。

  況且,就憑法國人現在的實力,這個時候向中歐擴張,也未必就能成功。

  以奧地利的號召力,完全可以組建新的反法聯盟。別的國家無法確定,比利時、德意志聯邦這些直接受害者,肯定會第一時間靠過去。

  無論最后誰取得了勝利,歐洲都會出現一家獨大的局面,我們就被動了。”

  沒有辦法,支持法國人向中歐擴張,不僅要賠上不列顛國際聲譽,也意味著他們要放棄在中歐地區的支點,未來再想要插手歐陸事務就難了。

  如果只是這些,也不是不能商量。反正英國人的國際聲譽也不咋地,再掉也掉不到哪里去。

  關鍵是喪失后臺后,比利時和德意志聯邦肯定會拖奧地利下水,最后就變成了法蘭西vs以奧地利為首的反法聯盟。

  英俄互相牽制,法奧戰爭的勝負,就變得無法控制。

  除非是兩敗俱傷,要不然贏家就是歐陸霸主,并且還是敵視不列顛的歐陸霸主。

  羅伯托·費爾南德斯公使點了點頭:“當然,維護歐陸勢均力敵是我們的國策。

  如果不能從戰略上入手,那我們就只能從經濟上入手,不過后遺癥會比較嚴重。

  比如說:單方面廢除針對法國人的高額關稅。”

  聽了這個提議,喬治的臉就一下子垮了下來。豈止是后遺癥比較嚴重,分明就是要人命。

  針對法蘭西的高額關稅,那是對法國人退出自由貿易體系的報復行動。

  況且,現在英法相互之間關稅也幾乎均等。不列顛單方面廢除,那就意味著法國商品能夠自由進出英國市場;而英國商品要進入法國市場,卻要繳納高額的關稅。

  這樣的條件,喬治要是敢同意,國內的資本家非得生撕了他。

  “公使閣下,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要是單方面放棄關稅,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嘛?”

  羅伯托·費爾南德斯公使點了點頭:“當然,那意味著不列顛變成了法國人的經濟殖民地。

  所以,從一開始我就反對這個時候拉攏法國人的。現在我們手中的籌碼太少,法國人的胃口又太大,本身就不可能談攏。

  事實上,我們都清楚,奧地利直接插手中亞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中間還隔著一個波斯帝國呢。

  有沒有法國人的牽制,都無關緊要。只要法國人不出問題,就算是什么都不用干,奧地利政府都必須要防一手。

  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結束軍備競賽,而不是為了一個不可能實現的目標去浪費時間。”

  風險和收益是成正比的,讓法國人出手牽制住奧地利,誰也不能保證中途會不會擦槍走火,引爆兩國之間的戰爭。

  要是連出場費都不給足,怎么能夠讓法國政府心甘情愿的冒險?

  停頓了一會兒后,喬治緩緩說道:“假如是我們和法國人結盟呢?

  我們不能支持法國人向中歐擴張,但這不意味著我們不能默認法國人向中歐擴張。

  反正都要奧地利頂著,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法國人是不會冒然出兵的。

  不列顛需要時間,只要拖到我們解決了中亞的問題后,這份盟約最后要不要履行,主動權還是在我們手中。”

  沉思了一會兒功夫后,羅伯托·費爾南德斯慎重的說道:“爵士,這是國內的最終決定么?

  要知道,這么干了過后,我們在法蘭西經營了這么多年的成果,都要毀于一旦。”

  親英派不等于無條件親英,絕大部分親英派份子還是會以自己的國家利益為重。

  本來前幾年的做空法郎,狠狠的得罪了法國人,就導致了法國政府中的親英派人士數量急劇減少。

  現在再來一波,估計未來法國政府中連親英派這個群體都要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仇恨。

  在大多數人眼中,叛徒可是比敵人還要可惡的。親英派和反英派,實際上也就只有一線之隔。

  喬治不為所動道:“這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如果可能的話,我也不愿意這么極端,但為了不列顛的利益沒有辦法。

  我們的苦心經營,不就是為了這一天么?

  從現在開始,大使館要把我們所有的人脈關系都發動起來,促成這次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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