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淪為棄子后,奧波多整個人都不好了。在心里面問候了伊萬諾夫全家一遍又一遍,面上卻不得不做出胸有成竹的樣子,安撫軍心。
事已至此,不管心里再怎么不甘,奧波多也只能硬著頭皮和敵人玩兒命。
投降是不可能的,他的根基全部都在俄羅斯,妻兒老小還等著他風風光光回去團聚。
不光是他沒得選擇,所有第四軍高層都一樣。要么擋住敵人的進攻,拖到援兵抵達;要么戰死沙場,用獻血掩蓋過失。
人在強烈求生的欲望之下,總是能夠爆發超能力的。
第四軍高層現在就開始爆發了,為了穩定軍心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軍官,一個個都下部隊噓寒問暖,不時還親近前線鼓舞士氣。
為了節省食物,奧波多更是下令取消了軍官食堂,所有軍官和士兵一起用餐。禮儀尊卑,在生存面前都不算事兒。
軍官們想不理解都不行,現在空投過來的物資都是統一標準,全是士兵們的高熱量食物,根本就沒有軍官套餐。
大家都知道這次私自行動把伊萬諾夫元帥得罪狠了,誰也不敢這個時候打報告上去觸霉頭。
由于飛艇運力有限,還要運送武器彈藥。為了節省運力,運送過來的食物,除了壓縮餅干,其余的都是肉。
這回俄軍的軍需標準向英國陸軍靠攏了,牛肉干和餅干為主,還有少量的魚肉罐頭,仿佛一夜之間肉突然不值錢了。
擦拭了嘴角的血跡,艱難的撕咬著牛肉干,奧波多發誓他從來都沒有吃過這么垃圾的食物。
實在是吃不下去,奧波多打開了魚肉罐頭,看標簽上的文字就知道又是奧地利生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最廉價的淡水魚。
這是歐洲的特色,受工業發展的影響,河流污染嚴重,很多人都不吃淡水魚。食用者少了,自然也就不值錢了。
這種廉價的原材料,成為了資本家們的最愛。只要加工成了罐頭,誰知道這些魚是從什么地方來的?
“水被污染,魚有問題”。只要沒有立即食物中毒,潛伏性的危害根本不算啥。
尤其是出口給俄軍的,質量更沒有保障,很多無良商都在里面參雜著廉價的土豆粉,魚肉只是一小部分。
這么多缺點仍然倍受沙皇政府采購部門青睞,原因只有一個——廉價。
不光是魚肉罐頭,俄國人采購的牛肉干、壓縮餅干,都是最便宜的產品。
便宜沒好貨,既然是最廉價的商品,質量自然不會有保障。
強忍著不適,奧波多吃下了魚肉罐頭,至于牛肉干還是留給牙齒更好的人吧,他是無福消受了。
盡管魚肉罐頭味道不怎么樣,但有一點還是值得表揚的。加工成罐頭的魚肉受過特殊處理,魚刺和骨頭都可以直接食用。
戰場上時間不等人,慢慢剔除魚刺肯定不合時宜。本著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資本家們自然要滿足這一合理要求。
化工處理一下,骨頭和刺都可以吃了。后遺癥無所謂,只要人吃了短時間內不出問題就行。
剛想休息一會兒,一名青年軍官闖進了指揮部,走近前來匯報道:“將軍,敵人又發起進攻了,第四十一師請求火力支援。”
看了看作戰地圖,奧波多皺著眉頭問:“不是已經給他們派去一個炮兵團么,怎么又要火力支援?”
青年軍官解釋道:“敵人的火力太猛了,我們的炮兵被全面壓制,所以……”
不待他說完,奧波多就揮手制止:“行啦,告訴四十一師自己想辦法,我現在沒有炮兵給他們增援。
敵人的火力太猛,那就先躲一躲。現在是非常時期,晚上也不要閑著,可以分出一部分士兵挖防炮洞。
敵人沖上來了,就和他們拼刺刀。現在我們被圍困了,火力上肯定比不過敵人,可我們能夠比他們不怕死。”
平原地區就是這一點不好,想要搶占有利地形,都沒得占。如果百八十米高的小土包也算山的話,現在第四軍也是依山傍水了。
奧波多可以肯定,敵人不愿意和他們拼命,要不然進攻力度不會這么小。
零零碎碎的進攻,不斷消磨他們的軍心士氣、戰略物資,最后逼迫他們投降,才是正常的操作。
要是為了殲滅第四軍,付出十萬、八萬的人員傷亡,普軍贏了也是輸了。
普軍指揮部,毛奇單手拖著腦袋,陷入了沉思中。
計劃沒有變化快,原本想以第四軍為誘餌,吸引俄軍主力過來實施圍殲計劃,沒想到俄國人根本就不上當。
這么一來,俄國人的第四軍就成了麻煩,牽制了普軍大量的兵力,讓他們進退不得。
如果一開始就向第四軍猛攻,不給他們安營扎寨的機會,現在早就解決問題了。
戰場上沒有如果,誤判了第四軍對俄國人的重要性,低估了伊萬諾夫的決心,這個苦果只能由毛奇自己吞下去。
東普魯士會戰已經打響,南線會戰即將爆發,華沙會戰實際上也開打了。
俄軍從東北兩面發起進攻,由于俄第四軍牽制了普軍大量的兵力,華沙戰場只能固守。
電話的滴滴聲響起,將沉思中的毛奇喚醒了過來,隨手拿起了話筒放在嘴邊大聲吼道:“我是毛奇,有什么事?”
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來:“元帥,第七師師長溫斯萊特向你報告。北面的敵人突然增加了進攻強度,我們的防線岌岌可危,請求支援。”
一個師擋住一軍本身就不現實,何況還是俄國人那種超大編制的軍,就更加不可能了。
防線危機是必然的,第七師能夠擋住敵人三天才求援,已經表現的很不錯了。
毛奇眉頭一皺:“溫斯萊特少將,明天第十一師就會過來接替你們的防務,再堅持一天有問題么?”
電話另一邊一陣沉默,半響功夫后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問題,元帥!”
語氣中帶著沉重,仿佛是經過艱難的心里斗爭才做出了決定。
掛斷了電話過后,毛奇對不遠處的一名軍官吩咐道:“立即給漢斯格雅將軍發電,讓他務必要在一個星期內吃掉俄第四軍。
告訴他北邊的魚兒已經上鉤,不要再為一只籠中鳥拖延時間了,再拖魚就要跑了。”
困獸猶斗,何況是人呢?
明知道現在是敵人抵抗最激烈的時候,毛奇也只能下這個命令。再留著俄第四軍在哪里拖著,華沙戰場就要出問題了。
別看普波聯邦在華沙建立了完善的防線,可再牢固的防線也需要人來守。
何況毛奇也不是為了守住華沙,而是想要在華沙戰場上重創俄軍,這對兵力的需求就更大了。
為了圍困第四軍,普軍投入了近六十萬軍隊,原本是要圍點打援的,現在敵人的援兵不來了,再拖下去就沒有價值了。
盡管知道這個命令下達,前線會損失慘重,但是為了戰場上的大局,這些犧牲是有必要的。
嚴峻的形勢告訴他,華沙會戰必須要速戰速決,柏林政府需要一場大勝拉盟友上船,即便是一場傷亡慘重的大勝。
“是,元帥!”青年軍官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