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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派兵去東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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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飯,到了下午,整個劇組就開始忙碌起來了。

  男男女女,進進出出的,搬東西的搬東西,收拾場地的收拾場地。

  “來,兄弟搭把手。”一個哥們招呼周瑾,幫他抬桌子。

  “咱們抬去哪啊?”周瑾問。

  “村頭,開機儀式用的。”

  兩人抬著桌子在村子里瞎跑,好在這哥們認路,倒是沒被那些小巷子轉暈,很快地,兩人就到了村頭。

  “咱們把桌子放這就行。”

  周瑾一看,這不是上午看見的石頭嗎,上面還有太祖手書呢。

  “怎么,開機儀式在這辦?”

  “不知道,導演安排的。”

  劇組開機要拜神,本來就是香江那邊傳過來的,管胡對這一套不太感冒。

  不過開機儀式還是得辦,他一琢磨,干脆就拜拜太祖的手書得了。

  拜這個,比什么拜鬼神都管用。

  于是,供桌戴著紅花,上面擺著三碟橘子,蘋果和梨,不知道從哪又弄了個香爐過來,擺在桌子上。

  “香,香呢?”管胡扯著嗓子吼。

  “來了,來了……”崔大國扛著捆香,跑得氣喘吁吁的。

  大陸這邊沒那么多講究,什么主角、導演燒幾炷香,制片、編劇又燒幾炷香,管胡統統不理。

  不管導演,還是群演,反正一人一根,點著了對著太祖的手書:派兵去東山,拜了三拜。

  “愿我劇組,開機無事!”

  管胡大吼了一聲,然后把香插進香爐里,之后周瑾跟著眾人,依次進香。

  很快,香爐里就插滿了清香,煙霧繚繞的。

  雖說太祖他老人家從來不信這個,不過大家也就是求個心安,看著那行狂放的字跡,覺得格外放心。

  “我宣布,斗牛劇組,正式開機!”

  大家稀里嘩啦地開始鼓掌,周瑾一邊拍手,一邊暗罵,合著中午那頓豬頭肉,就算是開機宴了?!

  可真夠摳的啊。

  “吆西吆西,嘰里呱啦西里呼嚕……”旁邊一學生模樣的哥們,激動得要死,拼命鼓掌。

  周瑾瞧著特稀奇,想了想之前學過的日語,就會一句,“空你急哇?”

  “嗨。”那哥們一點頭,嘰里呱啦說了一通。

  反正周瑾也不懂,只好面帶微笑,不時輕輕點頭。

  一副我并不是贊同,但也不是反對的樣子,顯得高深莫測。

  其實如果周瑾能聽懂日語的話,一定會對這個島國演員刮目相看。

  這個叫冢越博隆的島國演員,在電影里扮演一名學生士兵,膽小如鼠,從來沒有殺過人,唯一的夢想是回家養牛。

  “管胡是個具有人文關懷的導演,我演過許多抗戰劇,但是只有這部電影,對日軍士兵人性的一面作了刻畫。”

  “我不想去討論那場戰爭究竟如何,但是許多日軍士兵最開始的時候,也就是些普通人,結果卻被卷入戰爭,僅僅把他們視作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是不客觀的。”

  周瑾面帶微笑,輕輕點頭。

  “您也這樣認為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出演這部電影,看重的也就是這一點。也許我們還可以就這件事,進一步交流一下?”

  周瑾還是面帶微笑,微微點頭。

  “所得寺內……”

  就這樣,兩人聊得很是投機。

  另一邊,開機儀式過后,管胡瞅瞅陽光正好,叫來執行導演李順良道:“要不咱們先拍一段?”

  李順良:“行,拍段簡單點的吧。”

  一般開機過后,最開始拍的戲都不會太難,場面也不會太大,讓劇組慢慢磨合。

  在這部電影里,除了黃博和顏妮,就屬牛的戲份最多。

  可是牛是聽不懂人話的,沒辦法告訴它什么是拍戲。

  所以這一段時間,黃博都在和奶牛培養感情呢,而且還是和七只大奶牛同時培養。

  只能指望著,這對人獸能擦出點火花來吧。

  管胡摸摸冰涼涼的腦袋,正好看見用日語,和周瑾聊得火熱的冢越博隆,道:“就這場吧。”

  于是管胡帶著團隊去布置場地了,李順良則帶著需要出境的演員們去化妝。

  冢越博隆被叫走的時候,還一臉戀戀不舍,朝著周瑾輕輕鞠躬,道:“和您聊天讓我受益匪淺,希望以后您也能多多指教。”

  周瑾自然是聽不懂的,但是看到執行導演來喊人,也知道這島國哥們估計是要先走一步,于是微微擺手,“撒喲啦啦。”

  管胡的團隊還是相當靠譜的,很快就搞定了燈光,錄音什么的,倒是黃博的妝化得久了點。

  冢越博隆和另一個島國演員,叫澀谷天馬的,換好了鬼子軍裝,在院子里無聊地踱步。

  陳陽湊到周瑾邊上看熱鬧,小聲道:“瑾哥,你還學過日語啊,我看你跟那鬼子聊得還挺開心。”

  周哥,代表年齡和禮貌,瑾哥,代表地位和尊重,不知不覺間,身邊的人已經開始對周瑾換稱呼了。

  周瑾對此倒是沒什么感覺,小聲道:“日語又不難,要不要我教你兩句?”

  “好啊。”陳陽眼前一亮。

  “你記好了啊,”周瑾露出笑容,“孔泥齊挖,斯高一。”

  周瑾拍拍陳陽的肩膀,一副小伙子好好干的樣子。

  這小子剛進城不久,看來以后還是要讓老師們好好教育下他啊,省得他整天想著三條街。

  “什么意思啊?”

  “就是一些簡單的日常用語,你好,好厲害的意思。”

  陳陽狐疑地看著周瑾,憑借對周瑾的了解,他幾乎是本能地覺得不對勁。

  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對,于是他只好把這兩句記了下來,打算找個機會,去問問那兩鬼子演員。

  周瑾心中暗笑,我可沒說謊,本來就是一些日常用語嘛。

  兩人正說笑間,黃博終于從化妝間里走了過來,一臉的生無可戀。

  不僅是他,周瑾看著都覺得這幅造型,實在太過吊炸天。

  該怎么形容他呢,上身是不知道多少年沒洗過的灰色棉襖,下身是一條棕色的棉褲,從頭到腳,全都沾著灰。

  最吸引人的是,他那頭萬年沒洗過的腦袋,頭發黏在一起,厚厚地耷拉在頭上。

  跟個雞窩似的,而且還是個被炮仗炸過的雞窩。

  黃博佝僂著背,雙手縮在袖子里,咧著嘴笑,他的嘴角已經干裂,不時還舔下嘴唇。

  活脫脫的一個鄉下老農,土生土長,還在土里打滾的那種土。

  “瑾哥,他這也太好笑了吧。”陳陽樂得要死。

  周瑾也笑,可是笑著笑著,慢慢就嚴肅起來了。

  外行看熱鬧,可是內行看的就是門道了。

  黃博土嗎?

  作為東山貴婦,在帝都打滾許多年,周瑾能看到他身上的油滑,卻看不到絲毫的土氣。

  那么換上這幅造型,為什么就讓人感覺,他就是那個老農,而不是在扮演老農?

  服裝?化妝?還是表情?

  都是,但又不全是。

  這已經不僅僅是表演了,更像是換了一個人。

  具體的,周瑾也說不上來,但是只有一個感覺,如果換了自己,怕是做不到的。

  這是實力上的差距。

  雖然能意識到這一點,本身也是一種實力。

  周瑾瞥了一眼傻樂的陳陽,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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