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培育一顆魔種,其實是非常麻煩的事情:
宿主需要遭受足夠強烈的精神刺激才能使魔種發芽,而收割魔種后帶來的生命力流失,則不可避免地會造成宿主的死亡。
在如此苛刻的條件下,想要量產魔種是很不現實的。
但羊教授卻做到了:
他用瑯琊書院做幌子,既可以名正言順地控制一大批宿主,又可以光明正大地給宿主制造絕望。
甚至,到最后,他們還能合情合理地用“自殺”來掩飾宿主的死亡。
畢竟,“網癮少年”自殺的新聞屢見不鮮,早就引不起大眾的關注了。
類似的...
網貸受害者自殺的新聞,同樣多得讓人耳朵起繭子。
這無疑是最安全的,最“合法”的,大規模殺人手法。
“你猜的沒錯。”
李悟真深深一嘆:
“江建新極有可能在用和羊教授類似的手法,在大規模地培育魔種。”
“我們只是稍一調查,就發現了這家網貸公司背后隱藏著的問題:”
“在這短短一年時間里,因為欠款還不上而絕望‘自殺’的借貸者,足足有數百人之多。”
“這個自殺率...”
“未免也太不正常了。”
“可惡!”
余慶恨恨地罵了一句。
在瑯琊書院臥底的那大半個月,他已經看夠了魔種宿主們的痛苦和絕望。
在那些魔修有意識、有計劃的“培育”和“調教”下,他們在死前不知道得經歷多少地獄一般的折磨。
“唉。”
李悟真嘆息之后,繼續解釋道:
“經營網貸公司的只是外圍的普通員工,所以我們沒費多少功夫就撬開了知情人士的嘴巴。”
“但是,根據他們的供述:”
“借貸者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選擇‘肉償’之后,就會被他們一批一批地組織起來,然后統一交給‘上頭’的人接手。”
“在那之后的事,他們就不知道了。”
“上頭的人接手?”
余慶稍稍一琢磨,就嗅到了這背后隱藏的味道:
“這肯定是讓江建新那幫魔修給接了過去,開始秘密地往宿主體內種植魔種了!”
一個人,在已經被逼到會主動放棄尊嚴、選擇“肉償”的情況下,他的精神防線其實就已經完全崩潰了。
在這種時候,不需要再費多大的力氣...
只需要直接往此人的身體里移植魔種,魔種自然就能在他體內生根發芽。
“應該是這樣。”
李悟真表示贊同,卻又很謹慎地說道:
“但是,在沒有真正找到證據前,我們就不能完全下判斷。”
“我懂了。”
聽到這里,余慶已經明白了李悟真的意思:
“你是想讓我混進去,找到江建新在培育魔種的證據,確認他的魔修身份?”
“這倒是簡單。”
“不過...”
他有些在意地問道:
“只要感知到魔氣就能確認證據了,這種探查任務,隨便派一個獵魔人過去就能解決吧?”
“為什么要特地請我幫忙?”
“這個...”
李悟真有些無奈:
“的確,你探明證據后就可以直接想辦法撤出來,不用發生戰斗。”
“但是,如果不小心發生意外...”
“我們這邊,能在那種筑基高手面前自保的獵魔人,也就只有小余你一個了。”
“這倒是...”
余慶點了點頭。
以他現在先天巔峰的修為,加上獵魔部隊給自己配的裝備,足以讓他在任何一個筑基高手面前保得自身周全。
而其他人去調查就是在拿命冒險,而他卻能百分百地保證安全。
“那就讓我去吧。”
他一口答應了李悟真的請求,卻是又突然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不過...”
“我去真的合適嗎?”
余慶咽了咽口水,臉色古怪地問道:
“那網貸公司盯上的目標,全都是被逼無奈主動‘肉償’的借貸者。”
“這‘肉償’什么的...”
“是不是應該找個女同志去啊?”
“讓我一個男的去,他們真的要嗎?”
“不要緊。”
李悟真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你忘了,我不是說過嗎?”
“被逼‘自殺’的是柳菲菲的男朋友,可不是柳菲菲。”
“額?”
余慶有些聽不太懂。
“咳咳....”
李悟真干咳兩聲,回答道:
“沒關系,我們跟知情人士確認過了:”
“男的也要。”
一周后。
獵魔部隊幫余慶造了個假身份,又用這個假身份,向江建新名下的龍華網貸公司借了一大筆根本就沒打算還的網貸。
終于,一周的短期借貸期限到了。
余慶一毛錢都沒還。
不僅沒還,他還很囂張地在電話里告訴對方: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于是,在龍華網貸公司高效高速的經營方式下,一批紋著刺青、握著棍棒、看起來就十分“專業”的暴力催收人員,在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現場。
砰砰砰!
余慶臨時居住的那間單身公寓,被這群流氓混混很不客氣地直接用棍棒砸響:
“喂!”
“王八蛋,快滾出來!”
“有本事借錢不還,有本事開門啊!”
這罵聲一陣一陣,聲音震天的響。
很快,門開了,余慶不慌不忙地走了出來。
為了掩飾身份,他稍稍用了易容術來改變容貌。
而為了能讓對方看中,能混進“肉償”受害者的隊伍里,余慶還特地把自己的臉變得更加陰柔、白嫩、俊美。
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和電視上那些當紅的奶油小生一樣。
“死娘炮!”
混混頭目很不客氣地給余慶送了一個其實非常貼切的外號:
“你還真敢開門啊!”
“娘的...”
他一把攥住了余慶的衣領,恨恨地罵道:
“欠錢不還,竟然還敢在電話里叫叫嚷嚷?”
“哼!老子可告訴你——”
“今天你要是不還錢,我就把你家給砸了!”
“別激動。”
余慶很淡定地打斷了混混頭目的叫囂。
緊接著,他又面不改色地說道:
“大哥,不瞞你說:”
“這房子是我租的,而且已經欠了三個月的房租了。”
“今天正巧,房東要把我趕出去。”
“家里的物件,也都他拖去賣給收廢品的了。”
“所以...”
“你們盡管砸,皺下眉頭就算我輸。”
“你?!”
混混頭目被狠狠地噎了一下: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遇上這種不要臉、沒有錢的老賴,他還真...
“真以為老子沒辦法了?”
“呸!”
他狠狠地將余慶從門口拽到了樓道,又怒不可遏地罵道:
“告訴你,你這樣的刺頭老子見多了!”
“要是不趕快把我們公司的錢還上,我們可就要把你送去...”
“肉償?”
余慶眼前一亮,慌忙激動地應道:
“好啊!”
“我可就等著這個了!”
他一把攥住了混混頭目的手,十分誠懇地說道:
“大哥,你就說吧...”
“咱們什么時候能夠上崗?”
“唔...”
前來討債的混混們全都沉默了。
他們齊齊看著余慶,表情里滿是說不出來的古怪。
“那個...”
混混頭目緩緩松開了余慶的衣領,說話的語氣都緩和不少:
“小兄弟...”
“我們逼你出去賣身還賬,你咋還能這么高興呢?”
“唉!”
余慶深深一嘆,感慨萬分地說道:
“沒辦法,生活太艱難了。”
“打工就那點工資,連房租都還不上。”
“我已經不想努力了,只想找幾個富婆來把我包養。”
“可是...”
他面不改色地對討債混混們說道:
“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啥也不懂,想賣都找不到門道。”
“所以啊...”
“這不就得拜托你們這些專業的,帶我入行做生意嗎?”
“唔...”
討債混混們再次陷入了沉默。
“原來是這樣...”
混混頭目理解了余慶的辛苦,不由唏噓感嘆地說道:
“現在過日子的確不容易。”
“老子要是長得像你這么好看,估計也忍不住想去掙掙快錢。”
“不過...”
“老弟啊!”
他拍了拍余慶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告誡道:
“在你做決定之前,有些事情還是得讓你知道。”
“額?”
余慶微微一愣,心中一陣嘀咕:
怎么?
看這家伙神神秘秘、欲言又止的樣子...
難道想要混進受害者的隊伍里,還有什么特殊條件?
這我事先也沒準備啊,不會被人拒之門外吧?
想著想著,余慶不由對這次調查任務產生了一些擔憂。
而這時...
那混混頭目終于開口了:
“兄弟,我們說讓你賣身還賬...”
“誰告訴你,是只賣給富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