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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天啟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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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短暫的寂靜里,他端詳著槐詩的模樣。

  只是幾年的時光,昔日群星號上的少年便已經和曾經有所不同。

  每一次災厄自塵世顯現時,他便投來匆匆一瞥,眺望著自己無從歸還的世界。自無數災厄的浮光掠影之中,他不止一次見到過槐詩的模樣,見證著他一步步走到現在。

  「你還好嗎?」槐詩問。

  「你知道的,就那樣子,加班,干活兒,又掉了不少頭發。」

  灰衣人撓了撓頭,看著他,疲憊的笑容漸漸愉快:「你看上去真好,比以前好多了。」

  「事實證明,只要按時下班和休假,感情進展順利,誰都可以容光煥發。「槐詩攤手,告訴他:「老兄,你照顧過我的,這一次輪到我來回報你了....」

  灰衣人沉默著,愣在原地。

  看著他手中顯現的那一枚徽章。還有,來自會長的權限。

  下意識的,想要說什么,卻欲言又止。只是錯愕。

  難以置信.....

  「我以天文會會長的名義,正式解除你的職務,灰衣人先生。」

  槐詩伸手,自天國中樞所傳達來的現境記錄中,調出了那一份會長權限才能察看的檔案,做出操作,予以解除:「感謝你對現境的付出和奉獻,七十多年來,你未曾辜負自身的職責。」

  他說:「現在,下班的時候到了。」

  自寂靜里,灰衣人呆呆的看著他,看著自己的胸前,那一枚天文會的胸針浮現裂隙,脫落下來。

  像是碎裂的枷鎖一般。

  落入了他的手中,風化如塵沙。

  近乎永恒的囚禁和職責在此刻結束了,就在這未曾預想過的時刻。在短暫的沉默里,他好幾次想要說什么,可到最后,都沒有開口,只是身體搖晃了一下,仿佛眩暈。

  最終,坦然一笑。

  抬起了手來,舉起了自己的公文包。「拿去吧,會長閣下。」

  在他松開手的時候,好像有絲絲縷縷的灰色氣息從指尖進出,被撕裂。緊接著,就像是被抽去了漫長的時光一樣,原本年輕的樣貌迅速的衰老,遍布皺紋。

  那些停滯的時光開始飛速的變化,自過去追逐而來,從他的身上顯現。黑發之間,一縷又一縷的白發迅速的生長而出。

  微微佝僂的身姿也彎了下去。

  可那解脫的笑容卻未曾有過任何的變化,如此愉快。

  滿懷著歡欣。

  公文包落入了槐詩的手中,令他身形微微一晃,幾乎踉蹌。

  災厄對奇跡所施加的重量。

  那小小的公文包內,仿佛塞著群山和海洋,恐怖的氣息自縫隙之中源源不斷的泄露而出,自源質的涌動之中,隱約能夠分辨出那好像世界崩裂一般的浩蕩鳴動。

  血紅的大星落入海洋,毀去三分之一的世界,大地如氈毯一般抖動,癲狂的罪人和不義者們滿懷著貪婪和仇恨彼此廝殺,一切都將落入地獄之中。

  這才是毀滅要素·灰衣人的本質!天啟號角!

  轉瞬間,槐詩便已經站穩,以太一之力撐起這一份沉重的災厄。

  感受到職責之重。

  「想吃點什么嗎?「他看向了灰衣人,微笑:「等會兒結束了之后,我請客,什么都可以!」

  「.....先讓我睡一覺吧。」

  灰衣人想了很久,灑脫一笑:「困了。」

  太過漫長的職責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他疲憊的閉上眼睛,靠在槐詩所鑄造出的椅子上,沉沉睡去,鼾聲在話音剛落的瞬間便已經響起。

如此狼  可哪怕是在夢中,他的嘴角卻還帶著一絲微笑。

  就在旁邊,存續院的大門無聲開啟,沙赫輕手輕腳的走出來,指揮著兩個下屬將他放在擔架上,向著槐詩揮了揮手之后告別離去。

  經過存續院的檢查,確認沒有危險之后,還有一系列善后和維持他身體狀況的手術和治療流程在等待著他。

  而且,存續院還有一點好。想吃什么都有,而且管夠。石門,無聲關閉。

  自寂靜中,槐詩微笑著看向手中的公文包。

  那么,距離成功海釣,現在只剩下最后的步驟了。

  魚不咬鉤怎么辦?

  那為什么不問問神奇的炸藥和電纜呢?

  公文包被打開,噴薄而出的灰暗氣息中,無數詛咒里,古老的號角漸漸顯現,凝聚成型。只是觸碰,意識中便能夠顯現出無數毀滅的場景。

  泰山坍塌、珠穆朗瑪自海潮中被吞沒、大地崩裂熔巖奔流、風暴之中自由女神像被摧折、龍卷在美洲大地之上馳騁而過,舊蓋亞在崩裂中被殺死,曾經的世界在天文會的力量之下被解體....

  無數槐詩未曾見過的景象從他的眼中浮現。

  如此清晰。

  可在槐詩的手中,一切又迅速的變換。

  他再一次的看到了,漆黑的烈日騰空而起,將世界焚燒殆盡的場景。

在天文會建立以來,昔日一切災害的記錄、真髓和源頭,每一次滅世計劃和創世計劃的始末,都被收錄于天啟號角之中  以無窮災害和毀滅為素材,進行編制,最終所形成的,便是末日的藍圖。

  它所預言的,便是現境在未來毀滅時的模樣!

  現在,就在槐詩的手中,號角被舉起。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吹響!

這一瞬間,恐怖的震蕩自天獄堡壘之上進發,肉眼可見的波瀾噴薄,擴散,轉瞬掠過了整個現境,令三大封鎖劇烈陷入未曾有過的震。振  無窮盡的黑暗從原本變作灰黑的日輪之上擴散開來,化為了海潮一般,洶涌的升起,舞動。

  自現境的光芒照耀之下,千萬道盛放的日芒洶涌的膨脹著,將整個深淵都遮蔽在自我的陰影之中。

  存續院內,現境警報再度被拉響。

  天國機構之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汗流浹背的瞪大眼睛,眺望著那一道迅速膨脹的漆黑日輪,那未曾能夠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毀滅輪廓。

  ——深淵烈日,顯現!

  就在天啟號角中無數災厄雛形的催發之下,整個現境的歪曲都匯聚在了槐詩的身上,匯聚在了天獄堡壘之中。

  再度演化出了那暴虐的姿態!現在,末日降臨在了現境之外。近在咫尺....

  「媽耶,看吧,看吧,看吧!」

  夸父從稷下跳起來,義憤填膺:「我早說了,姓槐的就不是好東西,這哪里是黑化強三倍,十倍都有了!」

  「行了,行了,讓讓,擋信號了。」

  諦聽拍了拍他的肩膀,端詳著畫面中的景象,嘖嘖感嘆。

  掩飾著后背的冷汗。

  不止是他,整個稷下的會議室里,所有人幾乎都僵硬在原地。

  如夸父那樣腦回路單線程到這么離譜程度的家伙畢竟還是少數。

  整個世界,所有的觀測者都感受到了那一份如芒在背的寒意和顫栗。

  震怖動搖。

  甚至還沒有調動現境的出力和威權,僅僅是憑借著槐詩本身,小試身手,便已經在短短的不到十分鐘里,締造出了足以毀滅世界的恐怖災難。

現在,暴虐的黑暗  烈日,就這樣,高懸在現境之上,放射著萬丈漆黑之光,俯瞰深淵。

  無時不刻的散發著殘虐猙獰的氣息。

  在現境的周邊,不知道多少地獄殘骸在那光芒的普照之下瞬間焚燒殆盡。更遠處的深度之中,一座座地獄已經崩裂縫隙。

  無從承載這一份災厄的重量!

  就連深淵之底,混沌之海的潮流之中,隱匿在一個個空殼和廢墟之間的至福樂土都再忍不住,微微一動。

  感受到了如此熟悉的氣息。如此饑渴,但又如此恐怖。來自深淵烈日的力量....冷漠俯瞰。

  就在察覺到自身被神之眼鎖定的時候,龐大的至福樂土便劇烈的震顫起來,漸漸隱沒到了混沌之海的亂流中,試圖再度隱匿。

  可緊接著,卻又停滯了一瞬。

  藏身在深淵之底的地獄之神陷入了錯愕,茫然眺望——看著那漆黑的烈日擴張自身的光芒,黑暗如潮水一般,一層層的纏繞在了現境之上。

  就像是巨大的手掌一般。輕佻的撫摸著。把玩。

  品嘗著那一份本應該屬于自己的無上美味,把弄著本應該屬于祂的無上權柄,然后,戲謔的舔舐.....

  就像是魁梧的校霸得意的大笑,張嘴舔著本應該屬于另一個倒霉孩子的波板糖那樣。

  哧溜哧溜灬...哧溜哧溜.....

  至福樂土之上崩裂出一道縫隙,如同額頭之上浮現的暴怒青筋一般,裂隙之后一顆眼瞳冷冷的看向現境,遍布血絲,如此癲狂。

  隱忍,隱忍,隱忍。可哧溜卻依舊在繼續。

  烈日所灑出的粘稠黑暗漸漸的籠罩了整個現境,仿佛巨口一般,要將一切都吞入腹中,可偏偏又不急著徹底吞掉,而是慢條斯理的一點點去體會這至上的美味。

  嘲弄著那個躲在黑暗里的膽小鬼。看起來好吃嗎?羨慕嗎?

  羨慕的話,讓你的媽媽給你買啊。哦,忘記了,你沒有媽媽。

  那當我沒說吧。哧溜.....

  深淵烈日張口,咬碎了纏繞在現境之上的虹光。

  卡擦一聲。如此清脆。

  隱忍,隱忍,隱忍......忍不了了!

  至福樂土之內,地獄之神震怒咆哮,悍然撕裂了外殼,要他媽的一拳把深淵打爆!

  可在那一瞬,槐詩終于聽見了來自天國機構的消息。

  「彩虹橋,鎖定完成!」

  短短的不到半分鐘,就在至福樂土停滯在原地的時間里,懸浮在現境之上的殘破彩虹橋已經冒起濃煙。

  通過現境所提供的龐大算力,反向推算,突破了來自深度之間空間歪曲現象和深度的干擾,終于鎖定了至福樂土的所在!

  宛若迷宮一般的深度亂流之中,有一條筆直的傳送通路計算完成。

  就像是一根細長的魚線那樣,延伸向了混沌之海的最深處....

  魚咬鉤了!

  然后,就不需要再然后了。

  現境之上的無窮黑暗消失無蹤,連同烈日一起。

  只有萬丈光流自現境之上噴薄而出。彩虹橋和天梯彼此接續。

  以現境之力,推動這來自黃金黎明的威權,跨越了無窮深度.....深淵烈日,從天而降!

  就像是魚上鉤之后,便忽然從后腦勺上猝不及防砸過來的石頭一般,天獄堡壘的恐怖質量,毫無保留的砸在了至福樂土之上。

  泰山壓頂。

剎那間,將地獄的外殼碾壓成粉碎,狂暴的余波在混沌和虛無的海洋里掀起滔天的狂潮,數之不盡的地獄殘骸從其中飛出,又在沖擊  之中化為了卑微的塵埃,再度隱沒不見。

  只有無窮盡的鮮血洪流和粘稠的胃液從破碎的樂土之中噴出,就像是爆開的臭雞蛋一樣。

  崩裂的至福樂土之中,狂怒的地獄之神緩緩升起,詭異而龐大的模糊面孔從血水中抬起,雙眸凝視。

  神意運轉,死死的頂住了從天而降的恐怖質量。

  抗拒僵持。

  緊接著,那空洞的雙瞳之中,驟然映照出一線耀眼的烈光。

  來自現境的,那一線烈光.....如雷霆。

  自現境而降!

  啪的一聲,像是水泡破裂了一樣,牧場主剛剛凝聚而成的猙獰頭顱驟然爆開了一個大洞,骨骼崩裂,無數蠕動的器官里,一柄古老斑駁的槍刃緩緩顯現。

  將他釘死在了原地。

  這便是昔日一度將白冠王刺死的兇器。

  以祂為犧牲,完成贈與全能之神的最后獻祭,令無數威權自虛空中彌合為一體的儀式,徹底奠定虛無之神的圣器。

  由俄聯譜系損耗了不知多少圣人遺體和神跡刻印,專門為牧場主再度鍛造而成的贈禮。

  ——威權遺物·朗基努斯!

  曾經一度刺死'圣子」的兇器之上,還殘留著白冠王所遺的血腥,可這一次,鑄就虛無之神的祭器,卻再度將鋒芒對準了牧場主。

  桎梏,凍結,封鎖。

  在朗基努斯的穿刺之下,反應過來的地獄之神已經無從在第一時間遠遁消失,而就在此刻,就在破碎的至福樂土之上,高懸的天獄堡壘無聲運轉,漆黑的日輪再度點燃。

  烈日之中,數之不盡的血肉延伸而出,飽受折磨和充斥著無窮詛咒的源質充斥其上,構建出了一張扭曲殘忍的獸面,咧嘴俯瞰。

  「咱們,好久不見!」

  萬鈞重壓和烈日的恐怖溫度驟然擴散,將整個至福樂土的殘骸盡數焚燒成虛無。

  那源自純粹災厄的沖擊甚至令深淵之底的靜寂區也掀起了驚濤海浪,無以計數的沉睡巨怪在還未曾反應過來的瞬間便已經灰飛煙滅,還有的幸運兒卻未必能夠逃出生天,只不過是在短暫的幾秒煎熬痛苦之后,化為了焦炭。刺耳的嘶鳴聲響起。

  就在這虛無和混沌的淵面之上,被釘死的那一大團詭異血肉驟然膨脹,拓展,瘋漲,甚至比光芒還要更加的迅捷。

如此短暫的時間里,祂無從掙脫朗基努斯  的桎梏,但卻未曾驚慌和混亂,反而選擇放縱體內狂亂的生物鏈,全力展開。

  不知道融合了多少生命和血肉的載體如同爆炸一般的擴散生長,在短短的彈指間,就形成了將千百個地獄都囊括在其中的龐大軀殼。

  幾乎比整個現境,還要更加夸張和恐怖的規模....

  觸目所見,在烈日映照的范圍內,全部都是牧場主的身軀!

  蠕動的血肉之間,一只只詭異的眼睛睜開,空洞的眼瞳已經鎖定了深淵烈日的輪廓,耀眼的圣光自其中噴薄。

  貫向烈日!

  千萬道烈光將沿途的一切阻攔盡數撕裂,化為了不容逃脫的桎梏和迫在眉睫的死亡。刺出!

  劇震之中,數之不盡的圣光如矛,和漆黑的日輪碰撞在一處。

  幾乎將黑暗徹底吞沒。

  同迅速膨脹的牧場主相比,就連深淵烈日都變得如此渺小。可自始至終,那一道漆黑,卻從未曾在牧場主的威光之下有任何的動搖。

  就在萬倍于己身的圣光之下,天獄堡壘巋然不動。

  俯瞰著那一只只呆滯的眼瞳。「變強了啊,牧場主。」

統御之座上,槐詩凝視著充斥了無窮深淵之底  的血肉之海,輕聲感嘆。

  在吞噬了三柱的碎片之后,僅僅如此短暫的時間,便已經和過去有了天翻地覆一般的不同。深淵食物鏈迎來了再度的突破,甚至就連終末之獸都已經無法如同往日一般的克制。

  祂已經彌補了自己最大的缺點。

  足以令所有見證者獻上贊嘆和掌聲。「可惜....」

  槐詩說:「我好像更強一點。」于是,深淵雷動!

  在那一瞬,遙遠的雷霆之海,王座之上的巨人抬起了眼睛,眺望而來。

  所看到的,便是宛若漩渦一般擴張開來的漆黑烈日!

  并不散發任何的溫暖,恰恰相反,要奪走世界上的一切價值。

  否定所有,毀滅一切!

  自天獄堡壘的基礎之上,無窮災厄的質量向內塌縮,從槐詩抬起的五指之間匯聚,化為吞盡一切的湮滅漩渦。

  深淵烈日無聲的顯現猙獰本質,彈指之間,黑洞構成。

  足以碾碎一切物質的恐怖引力輻射而出,令整個深淵之底為之沸騰,拉扯著所有的有形之物和無形之物,向內收縮。

  越是靠近,就越是能夠感受到這一份暴虐的毀滅。

  一切存在都被盡數瓦解為最基礎的源質和物質,匯聚在了深淵烈日的手中,包括牧場主.....即便是覆蓋充斥了深淵之底的龐大身軀,也無從掙脫那恐怖的引力。

  不由得翹曲,向內,自掙扎中撕裂,一塊又一塊龐大的血肉墜入黑暗里,消失無蹤。

  千百只眼瞳無聲破碎。

  如同脆弱的軀體無從見證真正的神圣那樣。

  千萬道血流纏繞在漆黑的漩渦之上,伴隨著碾壓坍塌到極限的骨骼一起,形成了烈日的冠冕。

  當槐詩伸出手的瞬間,無窮盡的神軀應聲碎裂。

  海量物質的聚合之中,傳來了牧場主的再度嘶鳴。

  非人的吶喊中充斥了不知道多少深淵的混沌和畸變的饑渴,令一切靈魂震顫,破裂瓦解。

  再緊接著,被就連被黑洞所拉扯而來的無窮血肉,也在圣光之下被撕裂。

  一道道大天使所構成的輝煌羽翼之中,莊嚴神圣的神明之軀再度顯現在地獄之中。

  深淵食物鏈再度收縮,構成了牧場主的模樣。

  除了面孔之上依稀還殘留著鑄日者所留下的機械詛咒,其他的都已經被他所徹底消化和溶解,甚至更進一步,模糊的面孔竟然漸漸浮現出了眼耳口鼻的輪廓。

  透過了來自三柱的碎片,他已經漸漸的向現境靠攏。

  牧場主伸手,將貫入胸前的朗基努斯拔出,放進口中,咀嚼,吞盡,不顧絲絲縷縷的血色從嘴角沁出。

  然后,便吐出了一道粘稠漆黑的胃液,塑造成利刃的輪廓,蛻變轉化,便形成了漆黑的長矛。

  抬起。

  然后,烈日的引力漩渦就被突破了,撕裂!

神明以物質的形態顯現,可依舊是同天獄堡壘相比也絲毫不遜色的巨人,只是一瞬,便  已經跨越了漫長的距離,抵達了漆黑的日輪前方。

  長矛刺出。

  就好像過程被省略了一樣,沒有絲毫的征兆,漆黑的日輪就已經被神血之矛所貫穿,就好像撕裂泡影一樣。

  輕而易舉。

  可化為泡影卻不是漆黑的烈日。而是貫穿了天獄堡壘的長矛。消失無蹤。

  而那樣的力量,卻又如此的熟悉「神意修訂,對吧?」

  槐詩托著下巴,抬起眼睛瞥著祂,戳穿了把戲的本質。

以牧場主全能之神的神意和神性,否定所發生的現實,將一切  如同自己的所想的一般肆意修改。

  攻則必中,傷則必死。從無例外。

  然后,例外就出現了,就在他的眼前。

  神明的修訂無功而返,然后,他的攻擊.....被太一,反向修訂了!

  「真遺憾。」

  槐詩攤手,「這招,我也會了。」

  再緊接著,宛若能夠縱貫深淵、丈量無窮地獄的耀眼鋒芒,自烈日之中穿刺而出——以太一之力所鑄就的天闕之劍!

  一柄、兩柄、三柄、四柄.....

  頃刻之間,槐詩的五指連彈,輕描淡寫的完成了這令混沌之海都為止不斷開辟的恐怖創造!

  可一切又緊接著,在牧場主的否定之中迅速的停滯。

  凡鐵無從突破地獄之神的防御。直到,槐詩再度抬起手.....

  ——將無窮的雷霆拋擲而出!

  起初是一線細細的電光,可在脫手的一瞬,就迅速的膨脹,化為無窮雷霆的奔流,宛若長鞭一遍漫卷,高亢龍吟,令整個靜寂區為之鳴動。

  再緊接著,悍然突破了虛無的界限,楔入了牧場主的面孔之中。

  牧場主的脖頸不由自主的后仰而出,模糊的面孔之上一片呆滯,已經灼紅的斧刃楔入,劈成兩半!

  憤怒之斧!

  太一之憤怒自雷霆之中升騰,催發出無窮暴亂的神性。

  而斧刃的模樣,卻令所有觀測者們陷入呆滯。

  那是......佩倫的神之楔!?

  早在佩倫加入理想國之前,他的家族便是歷代侍奉斯拉夫神系最高主宰的祭祀,歷代傳承著神明之名,同時,也保管著這一份源自雷霆和戰爭之神的威權!

  以此,佩倫同天文會角力,捍衛了迦南七十年。

  而現在,就在槐詩的手中,神明之威權也徹底融入了自我的武裝之內,無限制的催發著其中的破壞力。

  駕馭著那狂暴的力量。

  太一之威權無視了牧場主的侵蝕和掌控,盡情的宣泄著自身的怒火。

  統御之座上,槐詩再度伸出了手。

  悲憫之槍的輪廓在他的手中顯現,靜謐而華麗。

  「來。」

  槐詩看向牧場主,確切的說,是神軀的內側.....

在他手中,悲憫之槍驟然消失無蹤,緊接著,牧場主的身體里,一道道長矛的鋒刃突破。丑但  ——朗基努斯,重鑄!

  自悲憫的感召和掌控之下,被牧場主所侵蝕溶解的長矛,竟然從重重食物鏈所構成的胃液之中再度顯現,自內而外的,穿出!

  再然后,無窮鐵鴉鳴叫之中,大蛇的幻影隱隱顯現,怨憎之刃突刺,貫穿。無窮猩紅之云自宛如大蛇脊骨一般的花紋之中升騰而起,降下雨血。

  美德的烈光奔流,現境之劍·咎瓦尤斯的威權顯現,腰斬.....

  彈指之間,神明之軀自太一武裝的蹂躪之下分崩離析,蠕動的血肉之中,殘存的頭顱迅速重生,可緊接著,便被踐踏在了腳下。

  「很遺憾,這個世界已經不需要你這么貪婪無能的神明。」

  漆黑烈日的映照之下,太一垂眸,審視著祂的模樣:「所以,不妨痛快一點吧——」

  他最后發問:

  「——老東西,這個月的退休金去哪兒了?」轟!

  踐踏轟鳴。

  靜寂區萬年的荒蕪和凄冷在深淵烈日的蹂躪之中被打破。

  日輪無聲的回旋,殘忍的將一切焚盡。

  再不掩飾那凌駕于牧場主之上的饑渴和貪婪,

  抽取著來自神明的神性和力量,敲骨吸髓......不論祂如何掙扎。

  「等等,我就買了包薯片的功夫......發生了什么?」

  稷下的會議室里,輩分最低的跑腿小弟原照終于回來了,抱著一大堆零食,茫然探頭:「這就已經開始了嗎?」

  「不,已經結束了。」

  褚海打開了快樂水,仰頭,一飲而盡。已經不必再看。

  勝負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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