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光一閃而逝,深淵幻影便從眼前閃過當葉芝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璀璨輝光所籠罩的莊嚴城市已經撲面而來,在看到無何有之鄉的瞬間,不由自主的長出了一口氣。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他安全了。在落地的瞬間,他就看到馬瑟斯詫異的面孔。而馬瑟斯也仿佛見了鬼一樣的看著他。“喂,葉芝!怎么搞成這副樣子?”創造主伸手,無形的力量將嘔血的葉芝從地上扶起來:“我立刻帶你去…”可葉芝卻奮力掙扎,伸手,抓住了他。嘶啞的呼喊。
“是槐詩!“
垂危的‘葉芝’來不及喘息,嘔出血色,“都是槐詩搞得鬼!”
馬瑟斯面色驟變。
“他襲擊了我,他在釣魚。“
槐詩學著命運之書內葉芝的語氣,拿出了畢生的演技,奄奄一息的告訴他:”他偽裝成了至福樂土的大天使…不對,慈悲…慈悲他已經…
還有命運之書—“
槐詩死死的握緊了馬瑟斯的手腕,從喉嚨里擠出最后的聲音:“《命運之書》在他的手里!“
那一瞬間,耀眼的烈光從天而降,將他籠罩在內。
無何有之鄉鳴動。
無數化為閃耀字符的事象碎片降下,落入了他的身體之中,為他修補身體和靈魂之上的裂痕,同時也檢查著他身體中的每一個角落。
所有的碎片悄無聲息的在槐詩的體內流轉,最后落入命運之書中去,化為了久違的補品之后,傳回了切正常的訊號。
而氣息奄奄’的槐詩眼前一花,便已經出現在了宛如圖書館一般的龐大殿堂之中,坐在了椅子上。
緊接著,一道道投影降下。
不止是馬瑟斯和愛德華威特、深淵覺悟者貝內特這樣的熟面孔,未曾見過的其他面孔也出現了諸多,
乃至好幾個被冠以亞雷斯塔’稱呼的天選之人,就連沉睡在無何有之鄉最深處的三位領袖之一的維斯考特也被葉芝所帶回來的情報所驚動,降下了投影。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葉芝。“
葉芝恍若未聞。
實際上,就連命運之書中的葉芝也沒有反應,只是癡呆一樣直勾勾的看向了不遠處席位之上的肅然婦人,即便對方的眼神如何的不耐煩和厭惡,竟然也只是羞澀一笑。
遲遲沒有任何反應。
即便是其他人的眼神越來越不耐煩。
搞得槐詩汗流浹背,汗毛倒豎,恨不得跳進去給他兩個耳刮子一你媽的,你在干什么?
掉線了么?
現在是看小姐姐的時候么?
嗯,你別說,確實還…
現在的二道販子中間商槐詩沒了辦法,只能亦步亦趨的模仿著他呆滯的樣子,遺憾的是笑容卻做不到那么羞澀和含蓄,反而像個流口水的傻子一樣。
嘿嘿,小姐姐,嘿嘿嘿,我的小姐姐…
對此,其他人竟然好像早已經習慣了一樣,只是不約而同的翻了個白眼。
差不多得了,兄弟,收收味兒!
維斯考特皺眉,提高了聲音,再度發問,他才如夢初醒一般的回過神來,將剛剛的話語重復一遍之后,模仿著葉芝,從自己的靈魂里扒拉了半天之后,將記憶制作成事象記錄,重新抽了出來,投影展示。
只不過,經過了槐詩的添油加醋之后,和原版根本是倆模樣了。
在里面,槐詩狠下了一頓猛料,從自己偷襲變成了率隊群毆,帶著一眾至福樂土的征伐天使和慈悲按著葉芝一個人打,那叫一個慘絕人寰、毫無人性,看得所有人眼眶直跳。
尤其是當槐詩掏出命運之書的時候,更是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讓槐詩都開始擔心無何有之鄉的中央空調能不能頂得住。
當投影結束的時候,會場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眾所周知,視頻是不能P的,
事象記錄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可是…
槐詩偷偷斜眼察看其他人的神色時,卻發現大多數人的神情之中竟然浮現懷疑。
馬瑟斯皺眉,率先張口問道:
“會不會又是羅素的陰謀?“
“有一說一,確實。“
時間,槐詩竟然看到不少人在贊同的頷首,一副深有感觸、滿懷警惕的樣子,讓他一口老血在肚子里吐不出來。
我們正派人什么時候又有陰謀了!?
哦,是我啊,那沒事兒了。
“確實,應該納入考量之中。”維斯考特竟然也微微點頭:“這已經不是羅素第一次拿槐詩當替身了。
噴,三番兩次將自己的學生作為棄子丟出來吸引火力,作為誘餌,真虧他下得去手.“
槐詩整個人都已經不好了。
咱們兩邊誰才是反派組織啊!又是陰謀又是誘餌的,你們不要再瞻前顧后了好么?果斷一點,拿出作為毀滅要素的決心來啊!
說好了一看到命運之書集體上頭的呢?
以及,老王八究竟拿這玩意兒背著自己釣了多少次的魚?
槐詩努力克制著表情抽搐的沖動。
聽他們之間的討論,竟然已經開始嫌棄槐詩的鉤太直,餌太咸了!沒有之前那樣的行云流水、絲毫不帶任何煙火氣兒的鋪墊了…
呵,當大家是傻的么?
次兩次三次,都是命運之書,連個借口都不換的。
這誰上鉤啊!
槐詩心里一片拔涼。
完了,命運之書都釣不動了,這幫家伙已經羅素PTSD晚期了。
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原本環環相扣的背刺計劃,竟然在最不可能的地方脫了鉤,完全拐到另一個方向上了!
“可是,我分明看清楚了,那確實是命運之書沒有錯!“
槐詩張口發言,感覺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
可旋即,便感受到周圍看過來的那些憐憫目光,如此的同情一一可憐孩子,已經被槐詩帶進溝里了。
但也沒什么可丟人的,他們天國譜系可都是狗東西老陰逼,王八一窩一窩的長,咱們黃金黎明這種正派人玩心眼怎么玩得過他們啊。
“不論如何,調動天梯,對槐詩進行重點搜尋和觀測確實是當務之急。”馬瑟斯率先開口:“穩妥起見,就交給愚者負責吧。“
“是。”
面目模糊的天選之人·愚者自從開會以來,第一次發出了聲音,只是視線總是忍不住看向葉芝,感覺他好像和往日相比,有什么不同。
只是直覺的感覺:為什么…忽然之間猥瑣了這么多呢?
可能只是大難逃生之后的狼狽吧。
“…只是,槐詩竟然已經和至福樂土的人勾結在一起了么?”愛德華威特皺眉,神情嚴肅的說道。
“不,搞不好,慈悲已經變成槐詩爪牙。”馬瑟斯冷笑,“他有那條狗在手里,對牧場主的神性能夠完全克制。看來我們還是太過于低估他了。”
有人問:“是否要通報至福樂土?“
槐詩低垂的眼眸微微一亮。
通報好啊,趕快擴散開來…
可緊接著,就聽見有人冷笑:“通報?怎么通報?難道我們說了,公義就會信么?“
塔之亞雷斯塔頷首,補充道:“況且,我們憑什么去告訴他們?“
對于黃金黎明來說,槐詩爪牙隱藏在至福樂土內部,明顯是利好消息啊!
同盟的情誼?
別扯淡了,深淵里哪里有這種東西。
時間,所有人竟然都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只有槐詩傻了。
臥槽,連續兩個鉤都不咬的么?
有生以來,槐詩第一次體會到了釣魚佬們最深切的陰影和痛苦,以及,有可能會空軍的恐慌怎么回事兒?你們黃金黎明是怎么回事兒?
他發自內心的開始懷疑:哥們,你們真的是毀滅要素嗎?
為什么一點朝氣都沒有啊。
這么一口氣,竟然忍了?
尤其是命運之書的幻象里,葉芝的幻影都仿佛深有贊同的點頭一樣,開口說道:“我們不去告訴晦暗之眼,牧場主在打原初裂痕的主意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臥槽?!
等等,什么鬼!
槐詩已經毛骨悚然。
這不聲不響的,怎么忽然之間冒出這么大一活兒?!牧場主去晦暗之眼的老窩里偷家了?老兄你是偷家偷上癮了是吧!
神特么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表面上大張旗鼓的組織反攻,背地里已經把手伸進盟友的褲襠里了想到牧場主把原初裂痕都吞了的后果,槐詩就渾身發冷—一真要讓祂成功的話,這哪里是諸界之戰,這分明是牧場傲天傳奇了吧!
倘若不是為了繼續潛伏,槐詩直接把葉芝徹底拆碎榨干的心都有了。
可就在他心旌搖曳、難以自持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冰冷的聲音:
“槐詩!“
瞬間,槐詩如遭雷擊,幾乎從座椅上跳起來,僵硬的環顧四周,難以置信。
“槐詩?哪里有槐詩?!“
在近乎機械化的將這一套‘本能反應做完了之后,他心里才一陣發涼,神經緊繃,察覺到呼喚聲的來處。
正是葉芝一開始發癡的那個女人。
現在,她正直勾勾的看著呆滯的葉芝’,滿懷著狐疑:“你為什么這么大反應?”
我為什么不能有反應?“
槐詩反問,余悸未消的擦汗。
一般來說,在臥底的時候聽到別人朝著自己喊本名,按照演技來說都應該慢一拍裝作環解的才對,可偏偏這時候剛剛死里逃生的葉芝絕對不能這么淡定。
一道題正面反面兩個陷阱,快一拍慢一拍都不是完美答案。
已經對自己產生懷疑了么?
槐詩的神經緊繃,難以理解,自己究竟是哪里露餡了?
“咳咳,茉德女士。”馬瑟斯尷尬插了一聲:“你是不是太過于敏感了一點?"
"不,我只是好奇而已。"
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懷凝,茉德盯著座位上的男人:“既然被槐詩和兩個統治者埋伏,那你又是怎么逃出來的?
總不至于他故意放你出來吧?還是說,你已經變成了他的工具?”
就在毫不信任的苛刻審視中,其他人的視線也都懷疑起來。
槐詩本能的就想要氣冷抖來一套拳法,可緊接著,他卻發現,命運之書中的葉芝竟然浮現出驚喜的神情。
“你在懷疑我么,岡妮?”
他激動的面色漲紅,恍然大悟:“不對,你一定是想要幫我洗脫嫌疑,你心里果然是有我的!"
她心里有個der啊!
槐詩的自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一她都快把你快去死掛在臉上了好么?好感度明顯為負啊!
環狗是沒有好下場的,兄弟!
可臉上卻只能掛起同款驚喜笑容,深情款款的復讀:“當然是因為想要再一次見到你啊,岡妮"
槐詩,已經放棄了思考。
變成了一個冷酷的復讀機,在愛的表白結束之后,竟然在所有人的面前,開始大聲朗誦飽含深情和愛的詩歌。
首一首接著沒完了!
到最后,別說其他的觀眾們’也已經快要生無可戀,就連槐詩自己都已經快要受不了了。
早知道這么丟人,還不如暴露了呢!
這就是要敵后潛伏必須付出的慘痛代價么?
未免也太沉重了一些吧!
“別說了,好了,別說了!”
殿堂的最上方,維斯考特奮力的敲錘,眼看著葉芝充耳不聞的樣子,頓時大怒:“葉芝,閉嘴,別再說了!”
雷鳴怒吼鼓蕩,打斷了喋喋不休的衷情表白。
所有人,包括茉德岡妮在內,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
在這令人平和的寂靜中,大家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點頭。
這個絕對是真的!
天底下真找不到第二條這么純的環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