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點麻藥,真以為能把自己放翻?
開玩笑。
哪怕劑量在增加一倍,充其量不過是讓他吹個鼻涕泡而已,想要讓他昏睡不起,除非郭守缺的冷泡紅茶才行。
等梨花潛入夜色之后,床上困倦的槐詩便忽然睜開了眼睛,神情凝重又嚴肅。
并不是巧合,生天目梨花知道自己的身份!
甚至還利用自己,脫離了所有人的視線之后,暗地里在荒川家探查著什么機密。
特別搜查官,女,潛入,搜查,極道總部……
他的神情漸漸凝重起來。
在烏鴉們興奮的呼喊聲中,感覺到——這劇情是不是哪里不對?
但遇到這種事情,怎么可能不跟上去看看?
只不過,未必需要自己……
槐詩閉上了眼睛,天文會的封鎖和偽裝之下,少司命的圣痕悄然運轉,埋骨圣所緩緩敞開了一隙,從其中伸出了一條修長的手臂,按在房間里燈光的開關上。
關燈了。
緊接著,姣好的身軀從黑暗中浮現。
替身·懷紙素子再次上線。
槐詩低頭,端詳了一下這一具赤裸裸的身體,打了個響指,黑暗頓時如濃霧一般翻滾,覆蓋其上,變成了一件夜行衣。
純粹以性能而論,這一具完整的替身具備著源質化的能力,甚至可以藏在影子里,比槐詩的本體還要方便,絕對是跟蹤和潛入的絕佳手段。
很好,現在潛入搜查的女特務有兩個了!
多一倍的精彩!
床上的槐詩閉上眼睛,而懷紙素子的眼神漸漸靈動了起來,追溯著風中的味道,潛入了窗外的黑暗中去。
他倒要看看,這個生天目梨花,是在搞什么鬼!
一路行過,寂然無聲。
懷紙素子的身體源質化之后,完全溶解在了陰影之中,一路堪稱暢通無阻。
哪怕是在燈光之下。
以最近的距離欣賞了一場堪稱精彩的潛入大秀。
荒川家的內院守備不可謂不森嚴,除了忠心耿耿的下屬之外,暗中還有四個以上的升華者在交差巡邏和守衛。而監控更是覆蓋了每一個死角。
更重要的是,整個內院,尤其是荒川本人的辦公室和寶庫周圍,基本上都被覆蓋了兩層以上的秘儀防護。
其中繁復的功效槐詩無法一一辨別而出,但最重要的毫無疑問就是警示。
一旦有沒有佩戴身份證明的人進出其中,或者出現了不在記錄中的源質反應,就會警鈴聲大作。
而生天目梨花卻信步前行。
手里撐著一只眼球狀的蠟燭,在光亮照耀之下,一切陷阱和警報都失去了作用。而懷紙素子,就藏在她身后拉長的影子里。
亦步亦趨,漸漸深入。
就好像荒川本人親口對她講過這里所有的警備與防護那樣,生天目梨花根本一路暢通無阻。
一路周轉在各個地方,幾乎將荒川家的內院,地下錯綜復雜的暗道和數個用途未知的大型地下廣場盡數掃了一遍。
好像在尋找什么東西那樣,速度飛快,對于無關的東西半點不留戀。
到最后,深入最機密的庫房。
整個荒川家守衛最森嚴的地方。
在大門口,有蒼老的男人依靠著墻壁,好像已經睡著了,可懷中抱著的那一只古樸長槍卻無時不刻的散發著刺骨的殺意。
任何膽敢侵入這一范圍內的東西,哪怕是蟲子和塵埃都悄無聲息的被切成了兩半。
生天目的梨花腳步一頓,停在了守衛的感應范圍之外,手中的眼球狀蠟燭中的光芒驟然升騰,燃燒速度迅速攀升,而光亮卻在收縮,到最后堪堪籠罩了她一人。
藏身在這狹窄的庇佑之中,她佝僂著腰,一步步的潛入長槍殺意所籠罩的范圍。
毫無任何聲息。
就連腳掌起落都未曾有絲毫的風聲。
就這樣,同老人擦肩而過……
但槐詩怎么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呢?
不管這女人想要干什么,槐詩想要給她使點壞——不但向自己這樣的青年俊杰偷襲下藥,還這么晚了鬼鬼祟祟潛入別人家的后院……
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作為一名立志守衛現境的優秀天文會干員,槐詩一定要幫助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早日回頭是岸才行。
不能讓她錯上加錯……
于是,在生天目梨花的腳下,影子里,懷紙素子悄無聲息的伸了一根手指,屈起,彈出!
寂靜里,驟然爆發出一聲細碎的輕響。
沉睡的老者猛然睜開眼睛,懷中的古老長槍一震,即將迸發出低鳴。
可緊接著,他就看到,一只手憑空從眼前浮現。
掌心端著一面小小的鏡子,鏡子中倒映著他蒼老的眼眸。
一縷黯淡光華悄無聲息的從他眸子中閃過,旋即,他呆滯在了原地,失魂落魄,渾然忘記自己究竟在何處。
而生天目梨花則迅速的收回鏡子,低頭撫摸著鏡面,顯露出一絲惋惜肉痛的神色,再不拖延時間,趴在門上,開始迅速的破解庫房大門的密碼。
很快,啪嗒一聲輕響,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后,連帶著槐詩一起。
在寬闊的庫房中,再無任何監控。
在當初設計的時候恐怕早已經想到了——倘若對手能夠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其中的話,再弄任何警備和監控都沒有用了。
況且,荒川家每次進進出出……也嫌麻煩吧?
偏偏在這種地方省事兒……
槐詩暗中嘖了一聲。
生天目梨花收起了手中的蠟燭,腳步迅捷。她根本不看兩邊的架子,直接沖入最內部,掃視了一圈之后,身體忽然停頓了一瞬。
猛然轉身。
緊接著,她便看到自己身后的影子里,有一個不可思議的身影緩緩浮現……
來者的面目絕美,身材姣好,而纖細的身體正在后仰,右臂高舉,手中倒持著一把威嚴而華麗的長槍,朝著她的屁股就狠戳了下去!
背刺!
“大膽妖孽,還不速速現出原形!”
眼看自己暴露了,槐詩頓時厲聲大喝:“大威天——”
可惜,‘龍‘字還沒喊出聲,聲音就被凝固的空氣吞沒了。
生天目梨花一甩手腕,細長的手鏈亮起,球形的力場驟然擴散,瞬間將兩人籠罩在內,凍結了一切聲音。
萬物寂然。
而兩柄匕首已經從梨花的雙手之中彈出,筆直的刺向偷襲者的面孔,快如閃電!
槐詩手中長槍驟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染血的怨憎橫掃,隨著鐵羽增殖,鋒銳的長刀將匕首格開,直取梨花的胸前。
先是屁股,再是胸部,就連槐詩自己都覺得自己下流爆了。
但緊接著,梨花手中的匕首就無聲飛出,在空中劃過兩道詭異的弧度之后,分別指向了槐詩的脖頸和后心。
而生天目梨花的身體仰天倒下,一個鐵板橋,閃過了怨憎的橫掃。再然后,空空蕩蕩的右手里就出現了一把手槍,向著槐詩連連扣動扳機。
巨響被熄滅在寂靜里,可子彈卻燃燒著光焰向著槐詩飛至。
根本來不及擋住子彈。
可早在梨花扣動扳機之前,槐詩就已經將刀身抬起,擋在了槍口的前方。
伴隨著手臂劇震,四道六角錐形的詛咒子彈就已經在怨憎的刀身上分崩離析,緊接著,碎片就被怨憎所吞吃。
槐詩感覺一股子寒意從腳后跟竄上后腦勺。
死亡預感終于緩緩消散。
那幾枚子彈中不知道究竟包藏著多么惡毒的詛咒,幾乎趕得上天文會專門給通緝犯量身定做的編號咒彈了。
如果被打中的話,別說少司命,恐怕大司命都要狠狠喝一壺。
汗毛倒豎之中,槐詩隨手散去了怨憎,腳下地板一震,整個人向前飛撲而出。
禹步鼓手,梨花拉開的距離被瞬間跨越,緊接著,倉促擺好的架勢就被鼓手一擊打崩,雙臂不由自主的想兩側彈開,連手腕上維持寂靜的手鏈都被打碎,空門大露。
追風趕月不留情。
槐師傅一把將她按在地上,就要切她中路。
生天目梨花落地,頓時嚶嚀一聲,楚楚可憐的面孔抬起,泫然欲泣。
那容色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花樹堆雪,柔情綽態、媚于語言、嬌柔婉轉之際,美艷不可方物。
秀雅絕俗中,自有一股輕靈之氣,粉面上一點朱唇,神色間欲語還羞。
“哦呼!”
槐詩動作一頓,不由得僵硬在原地,失神了。
可隨著她的長發從面前掃過,一股熟悉的騷味兒,不、一股熟悉的洗發水味道就撲面而來!
……霸王!
那一瞬間,槐詩如遭雷擊,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老柳?”
“臥槽,你是……槐詩?”
左右兩側刺向他腎臟的匕首一頓,‘生天目梨花‘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死死地盯著懷紙素子,目瞪口呆。
“你怎么穿著女人的衣服?”
在尷尬的死寂里,他愣了半天,收起了自己的靈魂能力:“你好騷啊!”
“你媽的,你還有臉說別人么!”
槐詩回過神來,頓時大怒:“你不也穿著女人的衣服么!而且還勾引無辜的少年,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的能不清楚么?
他就是被勾引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