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西的死狀極慘,這種完全炸成碎片的死亡方式,可以說和之前那只被丟出來的紅龍一模一樣。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里面那只龍之魂的報復,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示威:
看,我對力量的掌握、計算是如此的精確,在我的數據領域里面,哪怕是“爆炸”這種不確定性超強的力量,我都可以做到完美復刻,你們數了沒有,那只兩腳走路的奇怪蛤蟆,炸出的碎片,可是和我的手下一樣多哦!
這種赤果果的炫技方式,一下子讓甲賀忍蛙的心頭火起,她甚至覺得一種荒謬,為龍之魂的那種強盜邏輯,而感到荒謬:
你的手下,明明是你自己扔出來的,還扔的那么準,為你自己擋槍,現在死了,反而成了我的錯?
心中的怒火越來越盛,但由于自己的大招都被輕易化解,甲賀忍蛙倒也沒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覆蓋在身上的那些網格狀線條逐漸褪去,周圍空間的那種“遲滯感”也慢慢消失,行動重歸敏捷,甲賀忍蛙一扇翅膀,迅速降落到零號身邊,和她互為犄角之勢,警惕的看向龍洞內,防止對方再搞什么幺蛾子。
同時,她心里也滿是疑惑:為什么剛才的情況下,凌默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他身為真八級強者,不應該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耀西死亡吧?那可是他新收了沒一天的坐騎啊!
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旁邊,甲賀忍蛙驚訝的發現,那火車頭粗細的究極波浪炮,竟然還是未停下來!一波接一波的能量攻擊倒是沒再加強,一直保持在一個特定的強度上,璀璨的能量亮光之間,凌默的身影若隱若現,眉頭緊鎖,一句話也沒有說。
注意到了甲賀忍蛙的驚訝,零號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別看了,爸爸一時半會的出不來了。”
甲賀忍蛙:“??!”
“不要那么驚訝,我也是剛剛才想明白的事情。”
零號身邊的光之盾牌緩緩消散,點點能量向她背后聚集而去,似乎是在組合成新的東西,她很平靜的說道:
“爸爸的身體素質、防御力是真八級不假,但能動用的能量只有七級水平,龍之魂這發究極波浪炮的本意,其實不是殺傷,而是剛才咱們都感受過的那種遲滯、壓制!他只要將施加在爸爸身上的力量,大于爸爸在七級范圍內,所能使用力量的上限,就可以做到將爸爸完全“釘”在原地!這就好比一個推進器的推力只有一萬,你只要用超過一萬的力去壓,它就動彈不得了一個道理!
爸爸的身體不會有事,但受限于與狄瑞吉的約定,他也不能動用額外的力量脫離,我甚至懷疑龍之魂這樣精于計算的家伙,已經把力量控制的非常完美,現在爸爸恐怕已經被壓制的連話都說不出來,甚至只要“開口”都算是違反了規則!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剛才為什么不對耀西提示一句,我想他現在心里已經激怒如狂了吧?”
用手比劃了一下究極波浪炮的粗細,大致估算了一下能量輸出,甲賀忍蛙難以置信的問道:
“這……這種能夠完全壓制七級巔峰,讓他絲毫動態不得的方式,能量消耗也太大了吧?!龍之魂肯定不是八級,充其量和咱倆一樣都是超越七級的水平,他哪來這么多的能量?”
零號搖了搖頭:
“同位階,不意味著哪個方面都一樣。
就像八級里面,也有安徒恩這樣無限能量的變態一樣,超越七級這個層次里,必然也有能量儲備超高,可以肆意揮霍的家伙。咱們做不到,不代表別人做不到,我相信龍之魂既然有底氣一直不掐斷究極波浪炮,那肯定有所依仗,咱們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全程爸爸都無法參戰吧。”
甲賀忍蛙苦笑一聲:
“這就是所謂的計劃沒有變化快嗎?龍洞都還沒進去,咱們的四人小隊就減員了兩人,一個直接炸死,一個被控住動彈不得,還剩咱們兩個,真的能打贏龍之魂,以及它的一大堆小弟嗎?”
“打,打就能贏。”
零號先是堅定的說了這么一句,隨后臉上露出微微痛苦之色,略帶自責的說道:
“其實剛才耀西的死,我有很大的過錯。我只經歷過大軍團指揮,在這種人員少、節奏快的小隊指揮方面,經驗遠不如爸爸豐富,指揮的準確度也差的太遠。
剛才其實你是有機會救下耀西的,你有瞬身之術,如果我指揮時,第一時間對你下達正確的指令,你其實是來得及瞬移到耀西身邊,把它帶走或者替它擋下那發激光炮的,都怪我……”
甲賀忍蛙愣了一愣,連忙說道:
“這、這……這怎么能怪小媽你呢?誰也沒想到,龍之魂會有那么強的遲滯能力啊!如果是正常傳達的話,你的指揮是并沒有問題的啊!”
“有錯就是有錯,我不會給自己掩飾的。把自己的錯誤歸因為敵人的干擾,這是一種逃避責任的懦夫行為。”
零號嘆了口氣:
“現在回想一下,我如果說出的第一個字是“耀”就好了,這樣你絕對能反應過來該干什么。指揮沒有第一時間說出重點,甚至還加了個語氣詞,我真是個……”
“別別別,千萬別這樣,說起來小媽你好歹還反應過來要救耀西,而我要不是你提醒,恐怕耀西死了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真論起來,我的錯顯然更大一些。”
甲賀忍蛙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怕零號再提起這茬,連忙轉移話題道:
“耀西死都死了,這已經是個既定事實,咱們再糾結也沒用了。我現在很想知道,里面那只龍之魂,它的那種遲滯能力到底是什么?時間減慢?空間鎖定?我感覺都不太像啊!但如果不是時空方面的能力,又有些說不通……”
“不是時空之力,我接受爸爸的血脈稍長一點,對時空方面的感知非常敏感。我可以很負責告訴你,龍之魂身上,一丁點時空方面的氣息都沒有。”
零號微微瞇著眼睛,目光仿佛穿透了幽深的龍洞:
“它剛才展現出的那種“遲滯”能力,其實就是濃度超高的能量!借助元素生物的便利,它稍稍改動了能量的性質,使其具備了一部分液體特性,從而起到了遲緩咱倆的目的。
也正是耀西的死,讓我搞清楚了龍之魂“白眼”的本質。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觀察”能量,不是一種瞳術,而是直接以自身為中心,向外彌散大量的能量,借由這些游離能量,與領域內的事物發生交互,從而探查到事物內部的能量分布,進而確定弱點所在!
得虧咱倆都是武者,體內循環自成體系。如果是一個法神在此,它體內的一切,零點幾秒內就被龍之魂摸得透透的,那就完全沒得打了,克制的死死的!從這個角度講,夏爾米前輩說這龍之魂是裂空教派的心血結晶,會成為爸爸強有力的助力,還真挺貼切呢!”
方圓π平方公里內,全都是龍之魂的能量?
了解到這個信息,甲賀忍蛙立刻就想起了那些年代久遠、已經不可考的神話:
傳說中,黃道十二星座里,第十一個星座“神龍座”,因為被艾歐升到天上之前就是黑龍,身體的底子最好,而且升天之前還強行采補了鳳凰,所以擁有十二星座中最多的能量儲備。凡是受神龍座庇護的生物,都用擁有“藍條200”的祝福。當然,由于被神龍座采補了,黃道第十宮鳳凰座升天前陰有虧,她庇護的子民藍條普遍要減50……
曾經以為十二星座都是編出來的故事,隨著逐漸強大,了解到的東西越來越多后才發現,原來十二宮的傳說,竟和某個奇怪城市里的“都市怪談”般,都他娘是真的!
吐出一口濁氣,甲賀忍蛙問道:
“那現在咱們該怎么辦?小媽你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作戰計劃?”
自己喊小媽喊得越來越熟練了,有點悲哀于自己的慫逼程度,甲賀忍蛙盡可能的不去想這些,想要專心于戰斗上,卻沒有得到零號的回應,略略轉頭,甲賀忍蛙發現,此時零號的狀態,和之前相比,已經有了極大的變化!
背后的六對天使翅膀若隱若現,這也就罷了,關鍵是剛才構成光之盾牌的能量,此時聚合成了一個渾身散發著金光的戰爭堡壘,堡壘的頭頂上還帶這樣一個緩緩轉動的時鐘,這獨一無二的樣子,整個大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正是縮小版的金色要塞!
這就是小媽的信念神兵嗎?
看著對方超炫酷的信念神兵,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手里劍,甲賀忍蛙由衷的涌起一股子羨慕之情,她對自己的手里劍用情太深,得了凌默的精血,晉級為武圣的時候,所凝聚的信念神兵,就是她原本的大招“螺旋手里劍”,盡管心中知道信念神兵的強弱和形象無關,但那么炫酷,果然還是很想要啊。
眼見零號進入了全力全開狀態,甲賀忍蛙也就不再藏私,剛才在手里劍周圍旋繞的青色能量再度涌起,以她本人為中心開始周而復始的旋轉,遠遠看去,她就像被包裹在一團青色的龍卷風中一般!
龍洞中的龍之魂輕嘆一聲,當先開口道:
“我們之間,難道就沒有一點和談的余地嗎?貞德殿下,老實說我對第九區域之主,狄瑞吉大人的傳承并不是很感興趣,如果你不是非要殺我,我們就此直接罷手如何?反正死去的那只青蛙也和你沒什么關系,你我之間,只不過被無常的命運聯系在了一起,根本不存在什么深仇大恨的。”
“你說的很對,你我就像兩個被蒙面帶上擂臺的角斗士,并不相識、并無仇恨,卻非要生死相搏。”
零號緩緩點了點頭,貌似贊同龍之魂的意見:
“知道嗎?人類的角斗士間是不說話、不交流的,這是為了把對方當成是一只野獸,只有這樣“無緣無故殺死陌生人”的負罪感,才會稍稍減輕一些。
如果你是人類的話,我一定會想盡辦法去避免這場戰斗,哪怕是狄瑞吉大人給我安排的任務,我都有可能抗命不遵。
但很遺憾你不是,你只是一條龍而已。
正所謂邪魔外道,人人得以誅之。別說你本身就是裂空教派生造出來的、不該存在的邪惡生物;哪怕你不是邪魔,我也一樣殺你殺得心安理得,只要你是“外道”,就足夠了。
所有外道,都該死。”
零號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背后的六對天使翅膀越來越凝實,甚至熾天使座的虛影,都漸漸覆蓋到了她的身上,散發出近乎神一樣的威嚴,當她的頭上,浮現出一個虛擬的天使之盔后,再次開口時,她的聲音,已經變成了無悲無喜的神之預言!
“因你的存在,審判你有罪,賜你以——死刑!
去吧,去往元素位面的永罪之獄中,懺悔自己的罪孽吧!”
此時的零號,仿佛成了熾天使在人間的代言人,她的左手前端延伸出一條金色的圣劍,以胳膊為軸,在自己的身前畫出了一個標準的圓形,隨后這道金色的圓形便形成一道華麗之際的金色大門,大門上刻滿了神圣玄奧的符文,隨著兩個半圓形的門向兩側開啟,圓的正中間形成了一個充滿了圣光的巨大旋渦,從中散發出了無與倫比的吸力,門正對著的一切,都被瘋狂的吸入其中!
這便是零號“圣徒之路”的終結大招,神降術——
天國之門!
咔嚓咔嚓的碎裂聲響起,龍洞所在的蛤鳴山脈主峰碎石亂飛,如同長鯨吸水般,被巨大的天國之門吸了進去!很快,隨著山體的不斷破裂,龍洞中的景象,也一一展現了出來!
一只巨大的、由機械和元素模塊互相拼接而成的五色巨龍,正四爪抓地,身體伏低,拼命的抵擋天國之門傳來的吸力,而它周圍,則分陣營排列著二三十只各系巨龍,也都和它一樣動作,苦苦對抗著。時不時就會有一兩只巨龍堅持不住,發出一聲悠長的慘叫,被天國之門吸收進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巨龍就只剩下不到五頭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很明顯,龍之魂身上的機械部分與元素部分,對天國之門的抗性差距很大,由于天國之門連通的是元素位面,龍之魂的元素部分受到的吸力更大,都快被扯出了體外!遠遠看去,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將原本融合的極好的龍之魂強行撕開,徹底分成元素巨龍與機械巨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