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焰滔天!
從來沒有和這種強大的敵人正面作戰過,零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氣焰滔天!
沒有小心翼翼的試探、沒有步步為營的策略,更沒有周密計算的后招,有的只是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自信自己絕對夠強,自信自己的攻擊對方絕對不可能閃躲掉,因此上來就是大招、超級大招!務求在短短的一個照面之間,就將敵人徹底轟殺!
霸氣!太霸氣了!
這么霸氣的招式,幾乎沒有瑕疵,唯一的不足之處在于……為什么對方的大刀,砍得是自己啊?!
零號心中都快淚流滿面了,大佬,我知道你很強,對于自己的子孫被無端閹割非常的憤怒,但是,你能不能找對正主,將大招甩給旁邊正露出饒有興趣的目光看熱鬧的爸爸?不是我干的,我說真的不是我干的啊!
雖然心中這么想,但零號其實知道為什么這只鱷魚人會來攻擊自己,寄宿在侏羅紀公園大門牌內的靈魂,已經將原本那個龍鱷的靈魂徹底沖碎了,根本沒有繼承什么記憶。它完成靈肉融合之后,感知一掃,周圍能量反應最強的個體,肯定就是自己了!畢竟爸爸的氣息隱藏能力乃是一絕,站在那里不動的話,會把他當成一個普通人都不奇怪!
面對這橫掃一切的招式,處于籠罩范圍內的零號心下知道,自己幾乎沒有閃避的可能,因此她也強行提氣,反手抽出凌默給的匕首,橫過刃身,就朝鱷魚人那碩大的月刃架了過去!只聽叮的一聲,兩柄神兵利器交擊,發出了清脆悅耳的撞擊聲,受到巨大的反震力道影響,零號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五步,而那只鱷魚人比她更不堪,噔噔噔的向后倒退了七步!
這……對方氣勢這么囂張,招式也看起來威力無匹,為什么真正接到手里,力道卻超乎意外的輕?!難道,對方只是外強中干,實際上非常的弱嗎?
零號微微詫異了一下,沒有立刻做出結論,她總覺得這其中有問題!剛剛那個牌上,那只恐怖的龍頭注視過來的時候,殺氣溢出,被籠罩其中的零號感覺自己都快要窒息了!那種切切實實的死亡預兆,絕對不可能出錯的!一定有什么自己沒察覺到的地方!
不說別的,對方手里的那把月刃,其堅固程度就遠超零號的想象之外!自從得到了凌默的匕首,零號還是第一見到有什么裝備,可以和這把匕首正面對撼后還沒有被擊毀的!在雙方同時被震得后退的瞬間,零號的視線特意在對方的月刃上掃了一眼,刃身部位,除了一個米粒大小的創口,什么傷痕都沒有!
在這一刻,零號的心中就有數了,對方的武器,毫無疑問也是屬于神兵利器級的!就好像自己的匕首是爸爸的牙齒,那個月刃,說不定也是什么大佬身上的某些部位打磨出來的!接下來要打的,是一場純粹的兵器戰!一旦有一方被對手劃上一刀,可以說就絕對死定了!
零號的心智只是驚訝,那個鱷魚人看著自己武器上的創口,心疼的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那模樣,死了爹娘老子都不一定有那么悲傷!它低下頭,伸出鋒利的爪子,用與猙獰外表完全不符的溫柔動作,細細的摩挲著月刃上的缺口,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睛里面已經充斥了要把零號碎尸十萬段的怒火!
沒有任何語言交流的意愿,也沒有任何互通姓名的打算,鱷魚人揮動巨刃,從一模一樣的角度、用一模一樣的動作,再次使出了暴君狂擊!
該死的!
面對這覆蓋范圍極大、發動又迅速到沒朋友的一擊,零號心中暗罵一句,她知道對方的這一招肯定有破綻,但在這交手的短短幾個瞬間里,她卻看不透這招的破綻到底在哪里!好煩!
零號無法,只得抬起胳膊,再次擋下了對方這一擊,雙方同時后退,依然是零號后退的距離較短,然而令她覺得匪夷所思的是,明明是自己退的比較少,但對方卻腿部一曲,身上帶起了一股旋風,比自己還搶先一步,發動了第二次攻擊,依然是一模一樣的橫掃——暴君狂擊!
當——!!
這一下的格擋,零號的動作就比較勉強了,她身體還殘留了一點后仰的僵直,微微有些別扭,不過好在還是及時將匕首舉起,避免了大刀割喉的命運。錯身而過的同時,零號清晰的看到,這第二次碰撞,匕首依然沒能將對方的月刃擊碎,只是在橫面上劃出了一道又深又長的傷痕!
有門兒!對方的武器質地,還是沒有爸爸的牙齒堅硬銳利,最多再用四次攻擊,就可以將對方的武器砸成碎片!到時候,即使自己的實力不如對方,也依然有那么一點勝利的希望,雖然依舊很渺茫就是了!
零號帶著這種想法,扭轉自己的身子,想要從背身調整到面朝對方的角度,但她沒想到的是,發動攻擊,理論上僵直應該遠比自己要大的鱷魚人,竟然領先自己半個身位的時間完成轉身,雙腳再次閃過黃光,第二次化作旋風,朝自己沖撞而來,手上依然是一模一樣的暴君狂擊!
這特么的不魔法!!
零號心中在吶喊!眼前這完全違法物理規律的一幕,讓她實在是有些無奈,她當然不知道,剛才就是眼前這個鱷魚人的得意招式——橫沖直撞!化身為旋風橫沖,只要第一下命中,第二下就可以完全無視物理規律,再任意情況下發動追擊!
此時,武者對軀體完全的掌控力優勢就顯現了出來,即使是在半轉身的微妙姿態下,零號左手拿著匕首,從自己背后探出,依然準確的與鱷魚人的月刃完成了交擊,沒讓對方將月刃砍在自己身上,而且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還不忘用匕首尖攻擊上次相同的位置,將對方月刃上的傷痕又挖深了一些!
連續三次暴君狂擊過后,零號多少對這一招有了一些抗性,隱隱約約發現,對方這一招看似完美,但在揮動到最高點的時候,右肋處卻會脫離武器的防護范圍,有那么一絲兒的破綻!只是那破綻太小,即使以零號極武師的反應速度,也很難保證自己一定能夠命中!
更雪上加霜的是,對方開啟的技能‘終極統治’,讓零號感覺只要身處對方身體附近,就會持續不斷的受到高額的傷害,非常的難受!再這樣下去,她就要被逼著開啟天神下凡技能,來抵抗這莫名其妙的力量了!
鱷魚人顯然也深知這一點,三次攻擊不中也沒有氣餒,依然緊緊的咬住零號不放,橫沖直撞兩下都沒有打中,它也沒有再次施展這個技能,待到身體挺穩,它便毫不猶豫,再次對零號使出了暴君狂擊!
沒完沒了了你!!
被對方反反復復的用同一招壓制,零號的心頭也不免泛起一絲怒氣,她把心一橫,身上金光亮起,開啟了天神下凡!與此同時,她不再以招架對方的武器為目標,反而是大角度傾斜身體,以盡量少的部位去面對這一招,全神貫注的盯著對方的動作,在那剎那間,提前預判對方的破綻,將匕首陰毒的捅了過去!
沉悶的聲音響起,零號在月刃的寬厚刀身命中,就像撞上了一扇門板,被直接扇的原地旋轉了七千二百度!頭暈目眩間,好像整個身體都不屬于自己似的嗡嗡作響!她難受,那條鱷魚人比她更難受,右肋處被匕首劃出了一條深可及骨的傷痕,先是激射出一道赤紅的血幕,隨后皮肉翻卷過來,露出的巨大創口幾乎能看得見內臟在緩緩蠕動,又惡心又嚇人!
毫無疑問,這一波換傷零號賺了!
她把握住了那一瞬間的破綻,盡管是蒙的,運氣的成分占了起碼一半,但實戰沒有重來,運氣也是實力很重要的一部分!她停止旋轉之后,心中簡直快意非常:越級挑戰,還挑戰成功,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爽的事情,難道自己就是傳說中的主角?!
還沒等零號自滿完畢,受到如此嚴重創傷的鱷魚人,根本沒有任何休息,完全無視自己足以致命的傷勢,大踏步逼近,出手間隱含風雷,還是一模一樣的暴君狂擊!
這鱷魚人腦子壞掉了吧?!現在自己開著天神下凡,它的終極統治無法對自己造成任何影響,前一次沒有任何經驗,都能打中它的破綻,這一次,自己起碼有九成的把握,再次命中同一個位置!順著已經切出的傷口,零號覺得自己很有可能將對方的心臟都切成兩半!因此,她毫不猶豫,憑著心頭的一點靈動,再次朝對方的暴君狂擊迎了過去!
如此強大的敵人,竟然就要這么倒在自己的腳下了,是因為新占據的身體不習慣嗎?不管因為什么,總而言之是自己贏了!在爸爸面前表現出了如此優秀的一面,展現出了自己的武道戰斗天賦,爸爸會為此感到高興嗎?會的吧?應該是會的吧?相信不管是爸爸,還是每一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比如教皇、大主教、慈祥的裁縫奶奶,他們都會為自己感到開心的吧?雖然已經換了職業,甚至換了血脈,但戰斗力比當年強了太多太多,那些愛自己的人,一定會……
等等!我這是在想什么?!
腦海里面,莫名其妙的掠過了幾百年前教廷山里的歡聲笑語,閃過了無數可親可愛的人的音容笑貌,零號心中的警鈴大作!這種討厭的感覺,和面對金色要塞屬下的鋼鐵洪流,自己率領部下發起決死的榮耀反沖鋒時,完全一模一樣!
是了,這是自己人生中第二次走馬燈,這么說,自己要死了嗎?
到了這個時刻,零號眼角的余光才注意到,鱷魚人雖然發動的是一模一樣的暴君狂擊,但這次的攻擊稍稍有些不同,土黃色的刀風之間,隱隱夾雜著一抹淡淡的血紅!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零號已經失去了任何變招的可能,只能順著慣性,用匕首切開對方的胸腔、劃開對方的心臟!
可怕的事情出現了!
明明是零號先命中對方的要害,可當對方月刃血紅的刀風碰到零號的身體,零號只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什么東西,被對方直接吸走了、加成到了對方的身上!這只鱷魚人的身體,以快到讓人難以置信的速度修復了起來!
不光是上一刀切出的傷痕在愈合,就連零號新劃出的傷痕也在愈合,就好像有一個無形的拉鏈,強行讓兩邊被切開的皮肉咬合在了一起,甚至達到了零號的刀鋒剛剛離開對方的心臟,對方心臟上的傷口就已經愈合完畢的程度!愈合的速度,比零號匕首劃動的速度還要快,以至于搶在零號匕首離體之前愈合完畢,將她的匕首卡在了自己體內!
零號的攻擊,顯然被抵消的一干二凈,武器還被對方的身體卡住,完全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那鋒利的月刃,徑直劃向了自己的頸部!
沒有任何抵抗能力,零號的軀體強度遠不足以防御對方的武器,皮膚被輕而易舉的切開,以武者無比敏銳的感覺,她甚至能聽到皮膚裂開的聲音、氣管漏氣的聲音、頸部大動脈破口血液噴射的聲音,還有自己的頸骨被冰冷的刀鋒擊碎的清脆聲音!
我又一次失去了生命嗎?
感受著氣力如同皮球漏氣般離自己而去,虛弱、不受控制的感覺占據全身,零號默默的想著,隨著意識越來越模糊,她腦海里掠過一個古怪的想法:第二次被斬首了,不知這次還能不能重生成無頭騎士?
被自己這個想法逗樂,零號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天旋地轉,就在她坦然的迎接自己死亡的時候,一只大手從她的背后伸出,準確的捏住了那把砍進她脖子里足有一半的大刀,讓其絲毫不能寸進!
隨后,頭被砍下來快一半的零號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團清涼的能量覆蓋在她的脖子上,讓她的意識離體速度緩慢了下來。
凌默輕柔的聲音響起:
“很好了,你做的很好了。雖然對方只是在戲耍你,但面對七級巔峰的敵人,你做的已經足夠好了,安心睡一會吧,爸爸真的…為你感到驕傲。”
零號鼻子一酸,眼角顫動了一會兒,卻硬是將眼淚憋了回去,她的嘴角扯出一個微笑:
哼,身為堅強的女兒,我才不會在爸爸面前哭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