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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我認識美國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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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下旬,陳強坐上了前往南京的火車。

  舊中國第五屆全國運動會,舉辦地點正是在民國的首都南京。

  早在杭州全運會結束的時候,民國政府便已經決定,在月10日,在南京舉辦第五屆的全國運動會。

  然而1931年的上半年,那一場全國范圍內的大洪水,卻打破了民國政府的原計劃,南京城都被淹了,又怎么舉辦全運會。于是第五屆全運會的舉辦日期被拖延到了1932年的5月份。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日本陰謀發動的“九一八”事變,隨后更是兵進上海,政府全力應對淞滬戰役,而且還將臨時遷都洛陽,這全國運動會自然開不成了,只能再次延期。

  1933年的時候,東北的日本人稍微消停了一些,舉辦全國運動會的事情也再次被提到了日程上。

  在當時那個戰士頻繁的年代,南京政府依然堅持舉辦全國運動會,而且不惜耗費巨資修建了一座規模龐大的中央體育場,未必是真心希望中國體育能有所發展,主要目的則是穩固其國內的政治統治,樹立南京政府的威信。除此之外,南京的大佬也希望借著這次運動員,增強民族的凝聚力,促進團結精神。

  陳強抵達南京的時候,順手買了一份報紙,上面的內容剛好是出兵江西、福建的消息。這一次南京號稱調集了100萬的兵力,可謂是歷次之最。事實上在夏天的時候,南京便向美、英、德、意等國大量借款,購置軍火,同時在廬山開辦了一個軍官訓練團,可謂是蓄謀已久,準備充分。

  南京的報紙上自然是對南京大佬各種吹捧,說的是各種英明神武。陳強望著手中的報紙,卻是不斷的唉聲嘆氣。

  借錢買武器打內戰,若是在對付日本人方面,南京大佬有這種勁頭的話,長城也不至于失守了。

  乘船渡過長江,抵達了南京,早有旅行社的人等候在南京碼頭。

  這一次全國運動會,南京的主辦方與旅行社達成了協議,負責迎送參加大會的運動員與裁判員。

  民國時期,中國早已經有了旅行社,事實上中國第一家旅行社,還是十九世紀成立的,當時的老板是一位英國人,主要業務也是代收火車票與輪船票。而到了三十年代,旅行社的業務發展已經十分廣泛了,既辦客運,又辦貨運,像是招待所、旅館、飯店、火車上的餐飲、國內外的觀光,出國手續待辦,甚至直接投資開發景點,都是旅行社的業務范圍。

  旅行社手中有一份選手名冊,上面有所有裁判和運動員的名單,按照姓氏筆畫排列,便于接待人員查找。不過陳強實在是太出名了,當他自報家門后,人家旅行社的接待員也不用對照運動員名單,直接把陳強接上了車。

  旅行社直接將陳強接到了此次比賽的舉辦地,南京的中央體育場,沿途中還不斷的給陳強介紹景點。

  這位旅行社的接待員覺得,能夠給陳強作導游,那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

  “陳健將,你看咱們南京的體育場夠不夠大,應該不比美國的體育場差吧?咱們南京的體育場,可是花了140多萬建成的!”旅行社的接待員開口介紹道。

  陳強只是笑著點了點頭的,但是并沒有應聲,這中央體育場雖然很大,但是比起洛杉磯體育場,還真的差了許多。

  而且當陳強聽到140多萬的造價時,心中卻產生了一種荒唐的感覺。

  因為青島的那個體育場,一共花費了不到20萬。

  占地方面,南京中央體育場是1000畝,青島體育場是760畝,這方面來說,南京中央體育場要大一些,但是在當時,征地成本幾乎為零,可以忽略不計。

  青島的體育場只設置了東西對向的觀眾席,所以只能容納15000多名觀眾,而南京的中央體育場觀眾席要更多,所以可以容納35000名觀眾。

  其他設施方面,青島體育場設有專門的排球場、網球場、籃球場,南京的中央體育場比青島體育場多了一個泳池、一個跑馬場和一個棒球場。

  中央體育場多了兩個看臺,然后多一個泳池、一個棒球場和一個跑馬場,其中也就是泳池的造價會高一些,而像是跑馬場,只有一排簡單的看臺,其他都是平地。

  結果南京體育場的造價卻是青島體育場的七倍有余。

  當時的青島是一線城市,南京雖然是首都,但只能算是二線城市,陳強可不覺得南京的物價和勞動力價格比青島更貴,很顯然這個中央體育場的真實造假,怕是連40萬都不到,余下的一百多萬不知道進了多少達官貴人的腰包。

  旅行社的接待員領著陳強,走向了分配給山東隊的宿舍。

  這一次全運會的住宿方面也是主辦方統一安排的。

  田徑裁判全部住在中央飯店,不過中央飯店本來是每個房間一張床,現在臨時增加床位兩張,也就是每個房間三張床。而其他的裁判則屬住新村合作社和遺族學校的校舍。

  運動員是住在中央體育場看臺下的宿舍。中央體育場看臺下一共有72間宿舍,每個房間大約能容納三十張床。

  陳強不太習慣這種很多人住一屋的情況,遇到那種不講衛生的、說夢話的、半夜磨牙的,睡眠質量特別受影響。最討厭的就是那種打呼嚕的,而且還經常有好幾個人打呼嚕,就像是較勁似得,一個比一個呼嚕響,其他人根本就沒法入睡。

  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早晨,陳強來到餐廳就餐。

  中央體育館的餐廳很大,但也已經承包給了商人。餐廳內有方桌若干,每桌可做八人,而餐廳上菜,也是按照一桌計算的,全都明碼標價。

  早餐有兩個檔次,每桌一元和每桌一元四角,一塊四的早餐質量要比一塊的好的多,不過在陳強看來,這早餐絕對不值一塊四。

  午餐和晚飯都是四種標準,十菜一湯五塊錢,八菜一湯四塊錢,六菜一湯三塊錢,四菜一湯兩塊四。都是葷素搭配。比如十菜一湯有六個葷菜,其中還包括“大件”,也就是燒雞、肘子之內的硬菜。

  但以當時的物價,這依舊是挺貴的。平時請八個人下飯館吃飯的話,正常情況下也是花不了五塊錢的。這餐廳的承包商也知道,自己是壟斷經營,所以故意把價格提高了一些,明碼標價的坑錢。

  選手的飯餐費用都是由個省市的參賽團體自理的,飯費一律是先付后吃。而陳強作在的山東隊比較大氣,直接選擇了最高標準的伙食。

  山東人素來好面子。大家伙在食堂的吃飯的時候,各省的參賽隊都有,要是吃的比別人差,一看飯桌上連個葷腥都沒有,豈不是挺丟臉的!

  而且山東隊的參賽經費也比較充足,山東的韓主席截留了本該上交給南京的稅款,他手里面有錢,幾千大洋的參賽經費還是掏得起的。所以在經費方面,韓主席也沒有吝嗇。陳強跟隨山東隊參賽,至少在吃飯方面是不會受虧待的。

  而比較凄涼的就是遼寧、吉林、黑龍江、熱河這四支參賽隊了,四隊一共不足一百人,但由于省破家亡,根本就沒有人出錢給他們參賽,靠募捐得到了四分之一的參賽經費,最后還是靠行政院、財政部、教育部以及南京市政府的捐款,才得以來到南京參賽。

  吃過早飯后,陳強來到了中央體育場的南側,這里早就臨時修建了近一百間油紙頂的廬棚屋,作為商家臨時經營用的店鋪,此時這些臨時店鋪都已經出租完畢,很多店家已經開始擺貨。

  由于中央體育場距離當時的南京市區比較遠,觀賽者往來不便,所以這些臨時店鋪當中有很多是賣食品的,初次便是賣保健品的和賣書刊報紙的最多,另外像是茶葉店、蔬果店、糖果店、雜貨店、綢布店、鞋店、照相館等,也是也應有盡有。

  “請問光明書局的鋪面在哪里?”陳強找了一個店家問道。

  “光明書局,好像在中間那排。”店家給陳強指了路,陳強按照店家所指的方向,很快的找到了光明書局的臨時店鋪。

  陳強走進店鋪,卻看到伙計正忙碌著將書籍擺放掉貨架上。

  “劉老板在么?”陳強開口問道。

  一個中年男子抬起頭來,看了看陳強,而后一臉驚喜的問道:“你一定就是陳健將吧!”

  “劉老板,你好,我是陳強,讓您久等了。”陳強開口答道。

  “哪里的話!陳健將這邊請,您的書,我們都已經印好了,您看看,印的還滿意吧。”劉老板說著,從架子上拿過一本陳強的自傳遞了過去。

  “多謝劉老板了。”陳強接過書,仔細的翻了翻,感覺印制的質量還挺不錯。

  陳強所看過的史料當中,1933年的舊中國第五屆全國運動員,是整個民國時期規模最大的一屆全國運動會,據說當時光單日的票便印了四十萬張,除此之外還有雙日票和多日的連票,保守估計的話,最起碼有六七十萬人次觀看了這一屆全運會的比賽,可謂是盛況空前。

  對于陳強來說,幾十萬人來看比賽,這可是個賣書的好機會,他怎能錯過!

  陳強的自傳,原本是由南開大學書局印制的,但是把書籍從天津運到南京,也要花費不少的成本,而且這次賣書的主要場所是在中央運動場周圍,陳強也不可能為了賣自傳,專門去租用一個攤位,那樣成本實在是太高了。所以陳強干脆就找了南京本地的一個書局,重新印制了一萬本自傳,順便借用人家租的攤位售賣,也是一舉兩得。

  陳強跟光明書局的劉老板商量了一番,表示自己每天比賽結束之首,都會來此簽名售書,劉老板聽說以后,自然是高興萬分。有陳強坐鎮的話,他的鋪面肯定會人潮如注,生意興隆。

  10月10日,舊中國第五屆全國運動會正式開幕。

  當天恰巧是民國的國慶日,全國放假,因此從早晨六點開始,整個南京城的交通便開始出現擁堵的情況,南京城的各個機關、學校、各界人士紛紛出城去參觀全運會,那場面真的是人山人海,中央運動場周圍是車水馬龍、擁擠不堪,而南京城內仿佛空了一大半,瞬間安靜了許多。

  在那個時代,普通老百姓基本上沒有什么夜生活,基本上就是天亮了起床,天黑了睡覺,所以大清早六點就起床出門,反倒是很正常事情,不像現在的人,晚上十二點不睡覺,早晨點不想起。

  中央體育場距離當時的南京市中心大概有二十里的距離,而這一日,中央體育場附近至少聚集了三十萬人,基本上就是人貼人、人擠人,個頭矮一些的估計都看不到光。好在10月份的南京已經有了秋天的涼意,否則的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中暑倒地。

  開幕式典禮將在上午10點舉行,國府的大佬基本上悉數出席。除此之外還邀請了各國駐華公使參加開幕式典禮。美國公使詹森、英國公使蘭普森、法國共識威利德,德國公使陶德曼、日本公使有吉明等也都來到了現場。

  運動員代表隊入場之后,幾位政府大佬們開始一一致辭,說的那是一個比一個好聽。比如“個人體力之盛衰,實關民國之興廢,尤應勤加鍛煉”、“健全之精神,必寓于健全之體魄”、“提倡體育,振興民族精神,以達強國強種之目的”等等。

  總的來說,這些高官政要的致辭,都表示對于體育運動很重視,而在當時,國人也的確把振興體育看做是民族自強、提升國際地位的重要舉措,政府要人的演說也恰恰反映了這個時代的期望。

  隨后便是開幕式的各種表演,天上有航空署派來的十幾家飛機,高空散發慶祝大會開幕的傳單,場地內則有南京市兩千多名學生,一起表演太極拳,場面十分浩大。

  忙活到中午,開幕式終于結束了,南京也準備了午宴,邀請各國公使和其他嘉賓參加。

  美國公使納爾遜詹森站起身來,詢問負責招待的南京官員:“請問運動員休息室在哪里?”

  “詹森公使,您要找運動員休息室有什么事情?”接待人員立刻問道。

  “我要見一見貴國的運動員,他叫陳強,你應該知道他吧?”詹森開口說道。

  這接待人員心中一驚,他不懂詹森為什么要見陳強,他也不敢問。

  這位接待人員可是不敢直接拒絕美國公使的要求,他只能將事情上報,而他的上司也做不了決定,只能繼續上報,轉眼的功夫,美國公使詹森要見陳強的消息,就傳入到幾位大佬的耳中。

  外交無小事,美國公使點名要找人,這足以驚動最高層的幾位大佬。

  “詹森公使為什么要見陳強?該不會是陳強哪里得罪了美國人吧?所以詹森來尋仇的吧!”大佬甲開口說道。

  “陳強的身份畢竟是有些特殊,他是咱們中國最優秀的運動員,如果陳強得罪了美國人,咱們要不要保他?”大佬乙開口說道。

  “為了一個運動員,得罪了美國人,不值當的啊!我們現在可是很需要美國的支持。”大佬丙開口說道。

  “但現在是全國運動會啊,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得保一保陳強的吧,畢竟涉及到國府的顏面。”大佬丁開口說道。

  終于,大佬大發話了:“既然詹森公使點名要見陳強,我們也不能拒絕,派人跟著,如果事情不嚴重的話,就從中說和說和。美國人的要求,能答應的話,咱們盡量答應。該認錯的認錯,該賠罪的賠罪,比賽是必須要繼續的。若是詹森公使真的來形式問罪,可以認打認罰,別鬧出人命來就行。”

  開幕式結束后,陳強正打算去吃午飯,一位自稱林主任的官員找上門來。

  “陳強,你認識美國公使納爾遜詹森么?”林主任劈頭蓋臉的直接問。

  “不認識。”陳強搖了搖頭。

  “不認識?”林主任顯然是不太相信陳強的說法,他接著道:“陳強,我可是專門來搭救你的,你做好實話實說!”

  “搭救我?”陳強是一臉的懵圈。

  林主任接著說道:“美國的詹森公使點名道姓的要見你,你仔細想想,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詹森公使?”

  “我是真的沒有見過這個詹森公使。”陳強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我一直都是在天津,也不可能見美國公使啊!”

  “那你之前在美國參加奧運會的時候,有沒有得罪過詹森公使?”林主任接著問道。

  “我在美國參加奧運會的時候,這位詹森公使應該待在中國吧?我們也見不上面啊。”陳強開口說。

  林主任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他輕嘆一口氣,開口說道:“我現在去帶你見詹森公使,他說什么,你都給我答應著。別管什么對錯,讓你道歉,你就道歉,讓你賠罪,你就賠罪,總之是認打認罰,你明白了么?”

  “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道歉賠罪了?怎么就認打認罰了?”陳強愈加不明所以。

  “還不明白么?你得罪了美國公使詹森!不過上面想保你,所以專門來給你和事佬!要不是高層親自發話,就憑你得罪了美國人,十條命都不夠賠的!所以等一會你見到詹森公使的時候,一定要聽我的話,要是惹出外交糾紛來,唯你是問!”林主任半恐嚇半嚇唬的說。

  此時,在某一件休息室,財政部的宋部長正陪在詹森旁邊。

  宋部長是這次全國運動會籌委會的成員之一,還掛名了全運會名譽副主席的職位。宋部長雖然是財政部長,但是在美國留學多年的他,一直都處在民國外交的核心集團當中。而且宋部長和美國公使詹森也有一些私交,所以大佬派他來做和事佬。

  宋部長跟美國公使詹森談天說地,他倒是很想問問詹森為什么要見陳強,不過每次話到嘴邊,卻又縮了回去。

  宋部長知道,這牽扯到外交上的事情,絕對不能失了先手,要以靜制動,后發制人,所以詹森不說,他也干脆不問。等著詹森出招,自己再接招便是了。

  不久后,林主任帶著陳強走了進來。

  之前陳強在南京演講賣書的時候,曾經見過不少的高官大佬,其中就包括這位鼎鼎大名的宋部長。不過宋部長好像不記得陳強的長相了,他愣了兩秒鐘,方才認出陳強。

  “陳強,這位就是美國公使納爾遜詹森先生。”宋部長介紹道。

  隨后他又專項詹森,想要說幾句諸如“如果陳強有什么得罪之處,還望多多諒解”之類的話語。

  然而詹森卻站起身來,直接走向了陳強,一臉友好的伸出了右手。

  “陳先生,你好,非常高興能見到你,你在洛杉磯奧運會上的出色表現,我早有耳聞!”詹森直接用中文說。

  宋部長詫異瞪了瞪眼睛,心中暗道詹森這副表現,不像是來尋仇的啊!

  陳強也問候了詹森,心中也在低估,自己確實是第一次見這個美國人,這道歉和賠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聽詹森接著說道:“不久之前,我剛剛回國向總統先生述職,總統先生曾經提起過你,他讓我向你轉達誠摯的問候,總統先生還表示,如果陳先生有空的話,歡迎來美國訪問,總統先生會在白宮敬候陳先生的到來。”

  旁邊,宋部長和那位林主任,全都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原來美國公使詹森不是來尋仇的,而是專程跑來問候陳強!

  更關鍵的是,詹森轉達的是美國總統的問候!

  陳強竟然認識美國總統!

  而且關系好像還很不錯,會讓美國總統專門問候!

  宋部長看陳強的眼神瞬間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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