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下車以后陸遠發現自己的手仍舊在打著哆嗦 并不是冷得瑟瑟發抖而是簽名簽的。
服務站黑壓壓一群人陸遠能簽的全部使勁簽了一遍。
他頭一次感受到了當公眾人物的痛苦。
在娛樂圈混了半年時間以后他本來覺得自己能適應了，但現在他發現自己真的真的無法適應。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他開始懷念起吳婷婷來了，至少吳婷婷那偉岸而又龐大的身軀能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將一眾人擋在陸遠的后面，如同一個人體肉盾一樣。
“陸遠你好，請問那首歌真的是你參加春晚要唱的嗎？”
“陸遠，你好，我是燕京臺的記者小王，我想問一下您對今年的春晚怎么看。”
“陸遠，能詳細說說你在西班牙發生的事情嗎？”
“你好，網上評論你代替了韓國小鮮肉的位置，請問您將來會朝小鮮肉的方向前進嗎？”
“你好……”
下車以后因為行程已經完全暴露數不清的記者蜂擁地朝車站涌進來，就算燕京客運中心及時出動一眾安保人員也不頂事……
陸遠張了張嘴。
他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問的問題也無法八門，問得陸遠都無法吐槽了。
提著行李的陸遠這一刻覺得自己賊雞兒無助，都不知道朝哪個方向走了。
他雖然并不是第一次來燕京，但他卻是第一次一個人來燕京的。
他撓了撓頭，有些茫然。
我該怎么坐車？
就在這個時候……
“讓一讓讓一讓，快，讓一讓，你們再圍著陸總陸總就要遲早了，請不要給陸總造成困擾謝謝！”
“讓一讓！”
“讓讓！”
就在陸遠挺茫然的時候，遠處傳來了吳婷婷的聲音，隨后陸遠看到吳婷婷帶著一幫保安擠進人了群，隨后的圍著路遠……
“拜托讓一讓，有問題請等會問我好嗎？抱歉，讓一讓……”
吳婷婷自然不是簡單的人，幾個戴著眼鏡的男記者細胳膊細腿的竟完全吃不住吳婷婷，他們朝陸遠圍過來以后吳婷婷只是稍稍一扒拉，幾個記者就被吳婷婷擋在了一邊，陸遠成功地被吳婷婷護在了身后，并且不斷地用身體擋著那些洶涌過來的記者。
陸遠終于擠開了黑壓壓的人群上了吳婷婷事先準備好的車朝遠方開去。
坐在車上的陸遠感覺自己重獲新生。
他舒了口氣。
看著虎背熊腰的吳婷婷以后，他突然很滿足。
有保鏢，嗯，有經紀人的感覺真好。
當陸遠來到央視大廈的時候難免被央視大廈的氣派給震驚了一下。
央視大廈自然是非常大的，同時高得讓陸遠覺得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
里面許許多多東西都讓陸遠覺得好奇。
人來人往的工作人員，數不清的認識或不認識的圈內人物在走道進進出出的一副非常忙碌的樣子。
“小陸來了？”
“挺好。”
“年少有為啊。”
“小陸，沒想到你比視頻上看到的年輕多了。”
“不錯，不錯，加油！”
當陸遠通過走道穿過人群以后迎面而來一群化著妝春晚彩排明星們。
他們看到陸遠以后并沒有如同某些裝x打臉小說中寫的那樣面露不屑的神態一副高高在上我很牛逼看不起你的樣子。
不但沒有他們反而很親熱地跟著陸遠打招呼，氛圍看起來還不錯，特別是幾個娛樂圈的前輩級人物看陸遠一副后生可畏的表情。
他們自然不傻。
按照陸遠這個發展勢頭只要吸毒嫖娼之類的瞎搞在娛樂圈肯定是有一席之地的，現在提前打個招呼示個好并沒有任何壞處。
陸遠面對這些老前輩以后始終表現出一幅很謙虛誠懇的模樣，就算不認識也保持著笑容打招呼。
真正能上春晚的都不是什么簡單人物，基本上都是有幾把刷子的。
氣氛一片和諧。
當然，在陸遠拐了彎以后就發現這種和諧的氣氛不太對頭了。
拐彎的盡頭迎面走來一個畫煙熏妝的長相妖氣的小鮮肉。
陸遠對著小鮮肉下意識地露出了一個和之前一樣打招呼的笑容，可是小鮮肉卻雙手插兜在經紀人的護送下迎面朝陸遠走了過來，在看到陸遠笑容的時候他淡淡一瞥陸遠緊接著就繞開了與陸遠擦肩而過至始至終都保持著那一股高高在上的氣勢。
當然看不起人倒算不上，但看得出來這個小鮮肉很高傲，是一種滲透進骨子里的那種高傲。
陸遠笑容瞬間不見了。
他自然也沒有主動跟小鮮肉打招呼。
他從來都不是那種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人，而且他又不是人民幣根本做不到人人都喜歡。
“陸總，這個人名叫韓路，是華金最近炙手可熱的小鮮肉之一，在貼吧里粉絲量排第一，所以為人難免有點傲氣，您不要放在心上，他跟您完全比不了的，他只是備選歌手而已。”吳婷婷在小鮮肉轉身離開以后注意到了小鮮肉的態度便在陸遠耳邊介紹了起來。
她也很不爽這小鮮肉的態度。
但是……
她總不能跑過說你得還咱陸總一個笑臉，如果她真敢這么干的話，她也是牛逼了。
“我不會的，你放心。”陸遠點點頭。
他確實沒有將這小鮮肉放在心上，小鮮肉再厲害人氣再旺盛再高傲和他又有什么關系？
他們又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真正到演播室的時候，陸遠看到安曉幾人已經在那里等著了。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是急切的。
“你好小陸，我是春晚欄目組的策劃劉邦順，嗯，現在我能證明我不是騙子了吧？至少我不會因為想騙你而整了這么一個央視大廈出來吧，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我也算厲害了。”
“咳，咳，劉總你好你好……抱歉……當時我沒注意聽我還以為，咳……”
“哈哈哈，小陸啊，你的警惕心實在是太高了，是不是之前被騙過？”
“咳，咳……”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對了，你公司就沒一個人嗎？我們工作人員打你公司電話到破天都沒人接……”
“咳咳咳。”
劉邦順看到陸遠以后露出了一個調侃的笑容。
事實上在陸遠將他當成騙子以后，他確實頗為無語，他覺得自己不管像其他什么東西都不會像一個騙子吧？
這不是開玩笑的嗎？
陸遠就很尷尬了，他覺得將來這會成為自己一直揮之不去的的黑歷史。
將春晚欄目組當成詐騙電話……
牛逼大發了。
當然此刻的他只能不斷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歉意，除了歉意以外，他發現自己還真沒什么可以說的。
至于公司電話……
他還能指望魏胖子接電話不成？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首先歡迎你能來春晚，我作為春晚的團隊之一，先對你說聲感謝，其次時間不多了，好好排練一下吧，明天就要開始正式錄制了，時間真的很趕，對了，你沒事吧？”
“沒事。”
“聽安曉說你從家里趕過來的？瞧你這黑眼圈是一晚上都沒睡吧？”
“嗯。”
陸遠看著劉邦順的表情以后就特無語，你這不是廢話嗎？
我都坐了一天一夜的車了，我哪來的時間睡……
不過陸遠還是露出令人熟悉的虛偽憨笑表情，雖然心中一堆屁話，但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對頭，完全是一副我很虔誠，我很謙虛，我沒有任何事情的模樣。
劉邦順雖然覺得陸遠的表情沒什么問題，但就是莫名其妙地覺得有那么一點點怪怪的。
難道是錯覺嗎？
“介紹一下，這位是陳光明陳導，專門負責春晚我們歌唱這一塊的。”
“哦，哦，陳導你好。”
“小陸，狀態怎么樣？”
“狀態……應該還行吧。”
“沒多少時間了，你先生上去試試吧。”
“嗯，好。”
春晚的彩排是大事情。
副導演陳光明心中其實也沒什么底。
當得知陸遠連夜趕路，甚至飯都沒吃上幾口以后他心中的沒底更加強烈了。
他越想越覺得這事不靠譜，這事不太對。
原因有很多，畢竟陸遠是第一次登上這么大的舞臺，而且時間又是這么趕沒有好好休息，就算當一個救火隊員陳光明也覺得陸遠很不適合。
當陸遠走進彩排場地的時候陳光明看到陸遠的黑眼圈微微陷入了深思。
他覺得如果排練的時候陸遠實在狀態不行的話，他只能暫時放棄陸遠讓安曉一個人上臺算了。
陸遠這個人身上確實有很多流量和話題點，跟春晚結合的話確實能造成一定的節目效果。
但與節目被搞砸被噴一年相比陳光明還是覺得穩點好。
他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陳導，你對他沒信心？”
“嗯，不確定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了，我的確對他沒什么信心。”
“哦，其實我也差不多。”
“你也一樣？”
“是，我突然覺得我們在胡鬧……”
“有點。”
“看這次彩排吧，如果這次彩排不行的話就跟小陸說說，別難為他了。”
“嗯，對。”
陸遠不喜歡化妝。
可是看著鏡子里面自己的黑眼圈與憔悴樣以后，陸遠還是認命地去化了個妝。
畢竟自己總不能頂著黑眼圈去彩排吧？
這不是倒牌子嗎？
化了妝后將黑眼圈遮住，隨后化妝師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發讓陸遠看起來稍微精神點以后，陸遠終于站起來朝著舞臺上走去。
事實上他現在說完全不累是扯淡的。
坐了一天一夜的車，然后又拖著行李跑這跑那，你說不累這可能嗎？
他又不是超人！
不過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還是想試一試。
“準備好了嗎？”
“開始吧！”
“嗯。”
陸遠上臺以后閉上眼睛努力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當音樂和伴奏響起來的時候，陸遠張開喉嚨唱了起來……
旁邊安曉聽著陸遠的聲音以后微微一愣。
陸遠的喉嚨明顯有些沙啞疲感，聽起來怪怪的，和這首歌的基調不太符合。
當然隨后安曉還是露著微笑配合著陸遠唱了起來。
三分鐘以后，這首歌唱完了。
陳光明皺起了眉頭。
劉邦順也皺起眉頭。
安曉唱得毫無挑剔，基本上正式上節目完全沒問題，但陸遠唱得卻問題很大。
并沒有說陸遠跑調，也并不是說陸遠唱得不行，最主要原因是陸遠嗓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怪怪的，聽起來完全沒有找到狀態。
他太累了。
是的，他太累了。
他需要休息，好好地休息一下才行。
可是，這個情況下并沒有給陸遠休息的機會。
要不……
“陳導……我覺得吧……”
“什么？”
“陳導，我覺得我唱得比他好，換我試試吧？”
“換你試？”
“嗯，對，導演，我覺得我可以。”
就在這個時候，坐在下面暫時充當觀眾的韓路站了起來來到陳光明面前。
韓路信心滿滿地看著走下臺的陸遠，目光微微露出一絲銳氣。
這種人怎么能有資格參加春晚？
這不是開玩笑的嗎？
韓路瞇起眼睛 他覺得自己機會來了。
陳光明依舊皺了皺眉。
他覺得韓路替換陸遠應該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畢竟韓路雖然粉絲整體覆蓋上不如陸遠，但熱點也不算太差。
當然卸磨殺驢這種事情他是不會干的，至少他得先問問陸遠能不能調整好狀態，不然人家大老遠趕到這里來，你讓他坐個冷板凳這合適嗎？
韓路的提議也許是對的，但是陳光明卻依舊沒有點頭同意。
他在等陸遠。
他想給陸遠機會。
雖然陳光明也知道一個人在這么疲憊的情況下是不可能調整狀態的，畢竟這聽起來實在是有些天方夜譚了。
當然如果實在調整不來狀態的話，那么陳光明也沒有辦法。
至少他不能讓陸遠就這么走上臺吧？
陸遠唱完以后走下來深深呼了口氣。
事實上他對自己的狀態也非常不滿意。
“小陸，可以嗎？”
“導演，能不能給我半個小時時間？”陸遠抬頭看著陳光明。
“半個小時？這這有點長。”
“二十分鐘。”
“你可以找到狀態嗎？”
“應該能。”
“行。”
陳光明看著陸遠的眼神以后點點頭。
他打算給陸遠最后一次機會。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
“陸遠，這是春晚現場，不是什么其他綜藝節目，現在這個關頭了，你多一分鐘就是少一分鐘，如果時間耽誤了這對大家都不好，其實你理智點當個觀眾也挺好。”韓路說完后看著陳光明“陳導，換我上臺試試吧，我覺得我完全可以，而且我狀態也不錯。”
“我先找狀態了。”
陸遠沒有回韓路的話，也沒有看其他人，甚至說完這句話以后他都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
他只是閉著眼睛默默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其實韓路說得也對。
理智點當個觀眾也輕松。
但是……
大過年趕到這里來，然后跑到下面當觀眾……
陸遠再傻也不會干的。
“陳導……”韓路皺眉還想說什么。
卻不想……
“讓他試試。”陳光明看著陸遠的背影瞇起了眼睛。
“那時間實在是……”
“再趕也不差這點時間，而且你不是導演，我才是，你當你的觀眾吧！”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