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楓巢系統的控制權已經歸屬于您了,請發號施令吧。”
“是時候實現我們的宏偉抱負了,重建人類社會秩序,這是多少年朝思暮想的事情,如今終于能圓夢了。”
“先從哪一步著手呢?是先清理老弱病殘,還是把20億窮鬼弄死助助興?”
克勞陳在眾人的議論聲中一言不發,過了許久,聽到討論的聲音停止了,他明白,是該出來主持大局了。
辦公椅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些許喜悅,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任何人都看不穿他深邃的內心。
這倒不是因為他沒有感情,過度的實驗摧毀了克勞陳的面部肌肉,他只能時刻繃著臉,避免讓臉頰的肌肉下墜。
“毀滅吧,我累了,無所謂順序,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克勞陳吞云吐霧般說出幾句話,隨著規劃目標達成近在咫尺,原本強撐的精神似乎是在頃刻間垮塌了,殘破的軀殼里沒有留下任何念想。
這么多年了,他恨過不少人,首先是自己的父母,為了家族繁衍和財富傳承,聽信銷售的鬼話,去接受什么基因改造工程。
這種探索中的項目有著諸多無法預知的后遺癥,很不幸,悲劇降臨在了自己身上,導致了畸形的人生,明明是正值壯年的年紀,卻拖著比耄耋老人還腐朽的身子,半輩子委身在智能輪椅上。
然后是他的朋友,哦,不對,克勞陳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朋友,那些聚攏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心懷鬼胎有所圖求,就是被威逼利誘,亦或是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上,不得已而為之。
在這種程度上來說,他是個孤家寡人。
至于這個社會這個世界,也被他深深記恨上了,上天給了他們健全的體格,卻有如此多的人自甘墮落,尋死尋活、互相傷害,類似的新聞不絕于耳。
還有那些底層的蛀蟲,拿著救濟金和免費發放的食物,每絡上發泄著不滿,抱怨著不公,卻拿不出一點實際行動,除了鍛煉敲鍵盤噴人的速度,再無別的長進。
隨著克勞陳的指令下達,與會的眾人已經在暢想新秩序的勢力劃分。
“哦吼,想想該怎么分配新世界的領土,我事先申明,島國那塊歸我,我從小的理想就是當個島主,每天無憂無慮地出海打漁。”
“那分你去格陵蘭島不是更好?我看南極大陸也不錯,無非是個面積大點的島嶼罷了。”隔壁的人幫腔道。
“我看你是看上那里的風俗人情,想做麥克阿瑟第二吧。”
“真是沒出息的東西。”
“對對對,就你有出息,想著收集齊各領域的行業專家,研究透全世界的基礎理論,我告訴你,做夢吧。”
“我要集中力量搞太空旅行,把那些卡預算的家伙弄死,各個嚷嚷著沒錢,背地里不知道收受了別人多少好處。”
“我要改變大陸構造,現在的土地實在是太少了,應該7分陸地,3分海洋才是。”
“你是不是傻啊,7分陸地的話,水汽會嚴重不足的,內陸全是荒漠,給你再多的地也沒用。”
“殺光那些社會的蛀蟲,一個個的只會抗議示威游行,全然不創造社會價值。”
“沒有人,你去折騰奴役誰呢?正是因為有了這些人當墊腳石,我們才能混到今天的地位。”
“我工廠里有大把的機器人,早就躍躍欲試了,24小時待命,聽話還賣力。”
看著歡呼雀躍的眾人,克勞陳竟生出一絲憐憫,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上擺的時間不超過2秒,這已經是他面部表情最豐富的一次了。
克勞陳的目標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毀滅全世界,包括他自己,讓這份不甘的靈魂跟隨混亂的舊秩序一起被埋葬進歷史的塵埃里。
可惜那些所謂的合作伙伴渾然不知,各個做著新秩序執掌者的春秋大夢,大概死到臨頭才知道自己騙了他們。
門外急匆匆闖進來一個人,戳破了這個美夢泡沫。
“不好了,網絡上有人散布關于家居機器人暴論的消息。”
“有一個壞消息,卡你預算的家伙們剛剛決定解除你的議員資格,黨鞭在社交媒體上發聲,永久禁止你以后從事任何政治活動。”
“你的大陸改造計劃被人曝光在網上了,有超過100萬人罵你是沙比。”
“你想做麥克阿瑟第二的言論也被放在網上同步直播了,自己看看吧。”
剛才還在愉快討論分蛋糕事宜的眾人這下撕破臉,開始互揭老底。
“我們之中有個叛徒,理查德,我知道是你小子,每次行動人都會莫名其妙失蹤,看你野心勃勃的樣子,想必等這天等了很久吧。”
“蠢東西,做事沒輕沒重,知不知道我每次跟你一起行動總是戰戰兢兢的,今天趁這個機會,我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早知道有這天,幸好我早有防備,告訴你們,今天不解決這事大家休想離開。”
“好啊,都不想玩了是吧,那就一拍兩散,看誰是最后的贏家。”
幾個人用雄性最原始的自由搏擊決一勝負,沒有花里胡哨的操作,就是沖上去抱作一團扭打拉扯,不認誰是誰,都互相看不順眼,逮住機會就是一通亂拳。
外面早已槍聲大作,有幾幫人馬發生激烈火并,克勞陳穩坐釣魚臺,倒不是因為鎮靜,而是事發過于突然,他遲緩的神經弧尚未來得及根據情況做出判斷。
“這就是自我毀滅的方式嗎?”
克勞陳的心里想明白這件事,他釋然一笑,決定不去阻止事態變化,任由其滋生發展。
這場仗應該是全世界含金量最高的,十幾個世界500強富豪親自下場同臺競技,場面實屬百年難得一遇。
直到軍方出面,緊張膠著的事態才逐漸被控制住,克勞陳不知被誰誤傷了后腦勺,以至于稍微想想事情就會漲疼不已。
“一切都結束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門將向我敞開。”
克勞陳拔下全身的檢測設備,服下一早準備好的膠囊,在這預想中的盛世降臨前永遠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