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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章 評價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蘇廚

第一千三百章評價  這是要求朝廷將所得之地派遣人員,重新設置官府進行管理,而且將所得之地大體分作了三路,要求朝廷納入行政管理體系。

  “大兵已過橫山兩百里,聞緣路有敗殘西賊嘯聚,殺略行人,劫攔道路。慮奏報及糧道阻節,乞使差兵馬緣路巡防。”

  “清遠軍正當隘險,可以屯聚兵糧,合依舊置軍,增修城壘。”

  “韋州在橫山之北,西人恃此為險扼,故立監軍司屯聚兵馬,防拓興、靈等州。”

  “臣今相視地形,亦合因舊聚落置堡寨,以為控守,通活道路。”

  “它如米脂、安遠、塞門后路諸寨堡,亦宜恢復,分遣軍丁守護,以便芻糧轉給,剿除余賊。”

  這還是萬年老狗的路數,未慮勝,先慮敗,未慮進,先慮退。

  “近詔河東、陜西諸路轉運司,應副軍興事件,并仰聚議或公牒會定允當,方得施行,即不得獨用己見,逐急行下。”

  “此誠良策,然前軍興倥傯,委是事干機速,移文計議不及,即一面施行。”

  “今當從舊,諸事聚議商辦,仍須互相關報照會,不得致有牴牾、重復、漏落。”

  這是重申舊制,將諸葛亮會推廣開去,到轉運司一級,之前是大戰激烈的時期,因此才獨斷專行,現在戰事稍緩,蘇油立即恢復了幕府民主集中制度。

  “諸軍所得偽御倉,糧谷固豐,然皆需精制。可命商州速造機械,以利就地營糧,大減轉運之患。”

  寫到這里,才開始軍務瑣事,底下還是一堆林林總總的精細操作。

  這封奏報送達的時候,朝堂上正炒成了一鍋粥。

  起因還是監督之權引起的,河東路轉運使李稷終于行使了自己的監督權,參劾王中正殺良冒功,葭蘆川一場大火,不光燒死了葉悖麻和咩訛埋兩部五萬人,還有另外被他們攜裹的三萬牧民,同樣被燒死了!

  如果說殺害了敵國老百姓都不算重罪,那將老百姓人頭和軍人一起一起算作軍功,這一條可是大罪!

  同時還參劾涇原路第一將劉昌祚,背離六路都經略司的意圖,擅自行動,導致被夏人大軍圍困,如非孫能解救及時,必然會造成重大軍事挫折。

  而這一切的第一責任人,就是蘇油,蘇油是一把手,部下的過失,就是因為他統帥不力,同樣理當申斥。

  至于諸路下邊雞毛蒜皮的事情那就太多了,邢恕和趙挺之收集了一堆的黑材料,連同這兩個重磅炸彈一起丟了出來。

  孫固義憤填膺,立刻就在朝堂上和監察御史干上了。

  “諸軍尚在頂風冒雪為皇宋血戰,你們就開始在后邊搜集他們的材料,就不怕將士們寒心?!”

  “你們這個樣子,不但是忘了五路大軍剛剛屠滅了二十萬夏軍,打出了皇宋有史以來對西賊最威風,最榮耀的一次戰績;你們還忘了,興靈尚有三十萬頑虜未滅!梁氏還是夏國太后!國相!”

  “遼人這還沒動呢!河東你們真當是無足輕重?!你們要王中正避罪待參,誰去河東?”

  邢恕冷冷地道:“樞相這是什么話?軍國大事,本來沒有我們參與的份,從來都是前方帥臣獨斷專行。是涪國公一再要求將軍事行動納入監督,陛下才命我等參與。”

  “現在我們參與進去了,也查出了問題,要是不告知陛下,那就是對不起這份官職俸祿,對不起陛下授予的耳目之權,更對不起涪國公一片體國的忠心。”

  “下官對涪國公敢于接受監督,表示萬分地佩服,但是絕不會因為佩服他,就徇私舞弊,網開一面!”

  “制定法律的人干犯法律,那就是知法犯法,當罪加一等!”

  “邢恕你放肆!”孫固還沒有說話,章惇這暴脾氣先忍不住了:“夏國乃游牧之族,兵民本就難分,西賊還有生丁,麻魁之制,高過車輪的男子,可以作為戰力征召入伍,甚至婦人都能守城作戰。”

  “御史口中的老百姓,只怕和我大宋的老百姓,有些不同吧?簡簡單單一句殺良冒功,就能讓王中正領死了?你憑什么就說那三萬人是‘良’?”

  趙挺之算是清流,這時候冷笑道:“之前六路都經略司奏稱兩路軍力不過五萬,那請問這多出來的三萬首級,都是軍士嗎?王中正在河東貪得無厭,將繳獲中飽私囊,天地所知,神鬼共厭!”

  “本就是肆惡小人,難道還能指望他清廉如水?臣請陛下收回李憲、童貫、王中正、李若愚,置于宮觀,灑掃庭除。中官就該干中官該干的事情!莫非軍機處見中官勢大,便要替他們遮掩?”

  蔡京微微一笑:“大家不要面紅耳赤地爭執,也不用皮里陽秋的諷刺,就算是監察院,如今彈劾大員,也得講求證據。”

  “你說王中正好殺,可軍機處收到的條奏,卻是他安撫蕃人,解民倒懸。”

  “曲野河南十萬奴隸,是王中正分糧賑濟,量丁授畝,此外招募蕃人所活不下二十五萬丁戶。”

  “這次戰役,覆滅了夏人八萬大軍以外,卻也招攬了十數萬蕃人,而且所用的兵力,不是河東十二將,而是踴躍報效的當地蕃騎敢勇。”

  “如果說王中正是肆惡小人,那軍機處敢問,葭蘆川大捷,他的兵力何來?周師牧野,群氓反戈。此等德操,除了涪國公治夔州時發生過,青史之上都是少見。”

  “所以這件事情就顯得太突兀,太矛盾,太不合理。如果王中正在河東肆虐,那為何卻能得到蕃人擁戴?”

  “我覺得朝廷不該急于下結論,就跟前年河渠司開宣房口那樣,尚需要詳細調查,才能推斷功過。”

  “還有劉昌祚,劉昌祚出界前收到的軍令,是‘相機行止’,因此他強破青岡峽,繼而東進橐駝口,在新的軍令沒有抵達之前,并沒有違反舊的軍令。”

  “不說青岡峽溥樂城滅敵三萬,擒將二百的功績,就單說他在橐駝口結寨,三萬對八萬,絲毫不落下風不說,還前后屠滅了一萬三千余級。”

  “之后的追擊中,就算與孫能平分功績,也得萬余。”

  “結車成城,抗擊強軍,不但帶著三個月的軍糧,還在雙塠打出五口水井。諸位,這哪里是冒進失軍?”

  “就算孫能援軍不置,梁永能也只能灰溜溜地撤走,他還能堅持得了幾天?”

  “軍務枝梧,我們只能不問誅心,惟考顯跡。就算將劉昌祚的被圍,滅敵三萬當做失敗,那也只是帥臣計慮不周,變起倉促,也不能作為他背離指揮,冒進專行的證據!”

  “今日有人可以獨斷專行治罪劉昌祚,我怕明天就有人敢以‘莫須有’三字治罪在外統軍的武臣!”

  “以文制武,祖宗本意涪國公早已剖析的明白,不是這樣干的!”

  要是蘇油在場,只怕會被蔡京童鞋義正辭嚴驚得眼球落地,這尼瑪能上《宋史·奸臣傳》的家伙,什么時候如此偉光正了?!

  好吧《宋史·奸臣傳》本身也不太靠譜,王安石章惇都在上頭,那又是另一件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了。

  卻見蔡京轉向趙頊,深施一禮:“故而臣請陛下收回之前對劉昌祚的評斷,君上考評臣子,更不當以片言只語草率定奪。否則他人窺得君上所好,便會巧計鉆營。”

  “臣在知制誥一職,也看過劉昌祚的章奏,所言皆是西賊勢大,騎良,斷然不可輕視之類。”

  “臣也曾經以為,他是西軍當中最膽小,最畏懼夏人的人。”

  “可如今再看,原來那個口口聲聲夏人斷不可輕的人,才是西軍中最為勇武敢戰的雄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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