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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風聲入松更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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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巽卦之兵握,李辟塵手中持起大扇,那青霄白羽扇舞動,上面立羽三萬三千三百根,此時被李辟塵舞動起來,直于平地起狂風,倒卷蒼黃而去。

  李辟塵足下顯露一卦,上巽下艮,喚作風山漸,所謂漸進有序。

  此乃脫厄之卦,順序破陣之卦。

  鳥出籠中,脫難避險。

  風臨朝陽,行過青天。

  手中大扇舞起,李辟塵左側一揮,于是看清風刮過,順風吼而撫,一剎那退開兩位人仙,那又向著右側一揮,便看龍卷起來,逆風鉆影,又震開兩位人仙。

  然就算是此,那人仙被震開,立刻轉化風向,由西化北,由東化南,那仍舊是十仙臨天,不曾有半點變化。

  風吼陣中藏有人仙十位,陣外首座站立,持鏡不動,那金光打落,威勢洶洶,如伏魔棍影,要將陣內之人鎮壓,徹底丟下山去。

  “風吼陣中風火連天,即使是神仙也不能破開,此番諸位動手,須得留情,只把師弟丟下山去便是。”

  布陣諸仙中有人開口,而那時又有人回應:“師弟法力高絕,你還留得情面,怕是一剎那便被他從陣中打落,那咱們這次布陣又有何意義?”

  “李辟塵是破例與我等同代,他本該低于一代,可惜了,我太華山中一脈三代,李首座與邱首座他們乃是此脈最后一代,若李辟塵不與李元心同代,則憑他修行,下任雷脈首座必然是他。”

  有人慨嘆,手中兵刃晃動連連,不敢有絲毫懈怠,那十位人仙起法,引陣中風化鐵索,火化鏈枷,雖說留手,但也都曉得,對方乃是何等人物,人仙之力鎮殺出竅神仙,自己等人玄光未至,若是還敢留手,怕是三下兩下就被打的飛出去了。

  莫看李辟塵破陣徒勞,實際上諸位人仙施法同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懈怠差池。

  有人仙開言,對陣中李辟塵高聲語:“師弟,你已借到三脈之寶,那雷霆紫蓮,清幽雨金,八元云母俱在你手,何必執著九竅風聲石,可另尋寶物替代,快快下山去吧!”

  他言語高聲,而李辟塵搖頭:“我既已來,何有退卻之說?這位師兄莫言,此番且看我破陣便是。”

  李辟塵話語落下,那陣中仙人頓時苦臉,與四周諸仙道:“這小子不退呢。”

  “上了山再退出去才是丟人的事吧,你這話說的真是不妙,若他真的退了,雖然不動兵刃法威,但雷脈如何去想,此番更是惡了他人,我們還是動手,把他丟下去算了,這樣大家都好。”

  “此風石不借,我等也是無奈,說的也是,快快把師弟送下山去,我們也落得清靜,趕快回山修持才是。”

  “若是我言,鑄東皇鐘之事本該取至九玄論道之后再說,師弟若要救天下黎民,也不該是這個時候,九玄在前,若是肆意妄論紅塵,再引劫難加身,那才是大錯特錯。”..

  “你說的不錯,但各人道皆不同,我們也就不要妄下定論。”

  諸仙在陣中施法,同時言語,而正是這時候,李辟塵突然開口,對陣內群仙言道:“諸位師兄,當真不能撤去大陣,讓師弟我借來石頭?”

  “不能,便是太華峰真傳親至,帶掌教之令前來,也是不借,此乃上代大尊之訓,傳至如今,更是上代掌教親允!”

  “除非茅滄海掌教親來,否則便是其余三位當世大尊來至,也要破陣再說!且人仙有人仙來擋,神仙有神仙來擋,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那人仙呼喊出來,而李辟塵言起:“諸位師兄,既然如此,師弟我曉得了!”

  “師弟我既已上山,掌教允諾我借取四脈之寶,便無下山之說,此身立在此處,若不破風吼陣,勢必不得回去。”

  “諸位師兄,師弟得罪了。”

  李辟塵舞起青霄大扇,那當中風起山定,是飛砂走石,整個大陣被他引領,在這瞬間卻如龍卷一般,那威力浩蕩,居然破開壁障,把那十位人仙俱都卷得飛起!

  “怎么——!”

  十位人仙驚惶,而李辟塵足下大卦變幻,成風水渙散之卦,又對著乾坤一揮,只是瞬間,那風吼大陣頓時晃動,四面八方老松倒下,如把天地也顛!

  李辟塵如今功成玄光,力在出竅,法蓋神仙,對人仙之陣,這風吼陣法遠非四象大陣那般厲害,而布陣者更是一陽寥寥,多是真丹,此中言,李辟塵以神仙之威施展八卦之力,那一扇過去,管他風吼陣中如何風火,便是那三昧真火也給扇的滅了!

  “好道人!”

  邱言于陣外窺之,看李辟塵法力之強,便是心中也驚,又待半響,突然看陣內氣勢一變,見李辟塵手中青霄大扇滅去,突然一掌對著晃動的風吼陣壁便拍了過去。

  混元擎天大印!

  一掌蓋壓,撕開風壁,而位于西南的兩位人仙霎時手中法兵落地,那整個人從陣中被打出,一剎那,風吼陣便被破開缺口。

  李辟塵兩掌一開,那混元大手化成八臂,各執一面卦兵,只是這瞬間,風吼大陣被撕裂,當中十位人仙法術被破開,看李辟塵大步踏出。

  邱言手中拿著古鏡,另一只手上已經露出九竅風聲石來。

  李辟塵看向邱言,轉向那石頭,于是打個稽首:“首座師兄,得罪.....”

  他話不曾說完,突然地上長出一片老松枝干,只是瞬息就把李辟塵渾身捆縛,而邱言站在前方,搖頭一嘆:

  “師弟,功虧一簣。”

  “你心中大意不去,我不過露出石來,你便放松自己,若是這般執掌風聲石,怕是要出紕漏。這考驗不曾過了,故此,你便下山去吧。”

  邱言語落,李辟塵卻是同在搖頭。

  “師兄,何來功虧一簣的說法?”

  邱言道:“這老松乃是一種法門,喚作風入松,這些枝干能捆縛神仙,你雖有神仙之力,但境界終究還是人仙,此番你被壓制,法不得施展,如何不是功虧一簣?”

  “風吼陣困不得你,我早已知曉,但眼下看來,你在最后還是大意了.......”

  他話不曾說完,李辟塵便是一聲輕嘆:“師兄,我不曾大意,是你沒有看破。”

  那言落,眼前光華輪轉,邱言欲動,卻突然發現自己被什么東西捆縛,再看時,卻正是見到那身上被老松捆綁,壓制的不能動彈。

  “這是——!”

  他瞳孔微縮,看向李辟塵,此時那身影居然漸漸顯化,看四周云霧散去,原來自己與他的位置,早已調換。

  而李辟塵手中,正拿著那塊九竅風聲石。

  “幻術......”

  邱言心中有語難說,直道:“我手中古鏡能破一切幻法,你是如何瞞過我的?”

  李辟塵行禮:“青師兄曾經教我一法,喚作大幻天地,我與此法配上某種古之仙術,之前師兄若是移動,我便不能成功施法,可惜師兄覺得我已落入陷阱,站立良久,語言鑿鑿,卻不知何時已入我圈套。”

  “于是此局被破,成就如今景色,是此法不曾困我,而讓師兄自困于此。”

  大幻天地加上太上嫁夢心法,勉勉強強,算是短暫的做到了迷糊真仙的程度。

  這當中,邱言大意,是確確實實的。

  邱言無語,那身上被老松捆縛,動彈不得,而李辟塵言:“首座師兄,人心有弦,萬不可放松于此,師兄教誨與我,辟塵自然記在心中。”

  邱言看他:“所以你現學現賣,直接把我壓在這里?”

  李辟塵苦笑:“首座既然有困人妙法,自然也有解法,何來壓制之說?師兄莫要騙我了。”

  “師兄看我功虧一簣,卻不知我已....功成正果。”

  “如此,多謝師兄予寶,我這便歸去,此一別,九玄論道之時,辟塵自來請罪。”

  李辟塵告罪一聲,轉身而去,駕馭墨麒麟直接登入云霄不見。

  “首座!”

  諸多被掀飛的人仙過來,邱言搖搖頭,此時張開口,念誦了些許什么,把那老松散去,而至此時,手中古鏡一翻,命諸仙各自歸山。

  諸仙苦笑,此番十位人仙布陣卻被人打的鼻青臉腫,確實是丟臉至極,也就暗自決定須得好生修行才行,便匆匆回山,而待到群仙散盡,邱言轉過頭去,看向宮闕深處。

  “蘇首座,此番你滿意了?”

  “試一試辟塵師弟的法力,試一試他的心性,到底對不對得住青首座之性命,那么.....蘇首座......不對,師兄,你覺得,這結果怎么樣呢?”

  邱言看向宮闕深處,而那處天宮之內,是一片漆黑混沌。

  良久之后,那處,才傳出一聲輕嘆,似欣喜,似難言,又帶著些許的贊嘆。

  “好....”

  “好一個功成正果。”

  “好一個李辟塵。”

  那當中,一道影子起身,搖搖看向天外。

  “邱言.....”

  “你如果退位,下一代首座,你意中之人是誰?”

  那道影子在詢問,而邱言細想一番,緩緩開口:“徐秋鶴吧。”

  “怎么,你之前所評判他,不是一個被我拿住的小人嗎?”

  影子失笑,而邱言嘆語:“人,總是會變的,這當中要付出代價。”

  “過去的已經過去,師兄不是已經知道,他給那小女孩送去一朵白玉蘭,希望她留住光陰,留住歲月,希望那女孩歸入正道,更是舍自己之資為她鋪路,故此后來他入魔障,師兄也不曾把他如何,只是因為其心尚有良知。”

  “入懸命崖,正是為了讓他悔過,第二次他要自斬道基,師兄把他再次打入崖中,不是早就已經認可了他嗎?”

  邱言嘆語:“人總是會變化的,就如我一般,曾經也是自己好便是了,如今也會為他人思量,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這算是逼出來的,他那算是絕處逢生?”

  影子沉吟良久,失笑而語:“說的我好像還有凡情一樣。”

  邱言反問:“難道師兄已經無情嗎?”

  他此話落了,忽然少有的大笑起來,這模樣若是被他人看見,定然要吃驚不已,因為邱言,幾乎沒有笑過。

  “師兄不是無情仙,實是至性之人。”

  那笑聲朗朗,伴隨著蘇忘歸的輕嘆,漸漸消散于云端。

  于是一道清風吹過,轉下松針,那晃晃悠悠飄下山去,落在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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