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昆回到錢塘的西子湖四季酒店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在修仙黨和夜貓子們看來,晚上十一點,真正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呢。
凌晨兩點之前想睡覺不存在的。
但是對舟車勞頓,一天之內輾轉三個城市的周昆來說,此時的他已經感到有些精疲力竭了。
當然,之前那一番激烈的盤腸大戰,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只是現在的他,卻睡不得。
還有許多資料等著他去看。
明天下午他就要和省獻血辦公室的劉主任見面了。
雖然這個頭銜看起來有些不起眼,但是省獻血辦公室僅僅只是他們這個部門所掛的牌子而已。
真正的稱呼其實是醫政醫管與藥物政策處。
單單看名稱可能會有些空洞,但是了解這個醫政醫管與藥物政策處主要職責的話,就會明白,這是一個一等一的實權部門。
它主要負責擬訂全省醫療行業管理的相關政策、標準、規范并監督實施,承擔推進護理、康復事業發展和獻血管理工作。
承擔衛生健康行業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工作,指導和監督管理醫療機構安全生產管理、醫療廢棄物管理工作。
擬訂公立醫院運行監管、績效評價和考核制度并組織實施。
組織實施基本藥物制度,擬訂執行基本藥物的相關政策和規定,開展藥品使用監測、臨床綜合評價和短缺藥品預警。
不夸張的說,如果這位劉主任一不小心打個噴嚏的話,下面的各大醫院都得跟著抖一抖。
位卑不卑,周昆不知道。
但是權重,是顯而易見的。
如果想要在錢塘經營好一家醫院,這位劉主任所執掌的醫政醫管與藥物政策處是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的。
周昆能約到和這位劉主任見面,其實還是托了他們錢塘大學常務副校長任宏建的福。
雖然錢塘大學名不見經傳,但好歹也是實打實的省部共建大學,正局級單位。
任宏建的行政級別嚴格講起來,其實比這位何主任還要高上半級。
雖然兩人不在同一個系統里,但是圈子文化就是這么神奇,任宏建跟劉子洺其實關系還挺不錯的。
私交非常的好。
畢竟兩人都屬于新時代新經濟下三架馬車中的一員。
教育、醫療和住房,這三架馬車,努力拉動著華夏經濟又好又快的發展,為韭菜們安居樂業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所以當周昆和任宏建說起自己想要在錢塘收購一家私立醫院,之后是不是可以考慮和學校的醫學院一起以學科建設為重點合作搞一個產業教學的項目時,任宏建就對周昆說,你這事,得先去找一個人聊聊。
他如果愿意點頭,你這家醫院,在浙省,以后就順風順水了。
只要不自己作死,就倒不了。
然后在任宏建的推動下,才有了這次周昆和劉子洺的見面。
而這個見面的時間也是昨天才剛剛定下來的。
至于見面的地點就在劉子洺的辦公室里,給的時間也只有短短的一個小時。
雖然任宏建的面子也不小,但是還不足以讓劉子洺同意和周昆私底下見面。
想要以此搞什么暗箱操作,做一些私底下的交易那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畢竟周昆的身份還不配他冒這么大的風險。
能夠在百忙之中抽出一個小時來見一見,已經算他照顧后輩,給任宏建面子了。
別看周昆現在身價不菲,在普通人眼中已經相當的成功了,但是說實話,在這些實權人物眼中,那還遠遠不夠看。
哪怕只是想和劉子洺見上一面,如果沒有任宏建這一層關系,也是千難萬難,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使他舍得砸錢,也可能是拎著豬頭找不到廟門。
畢竟周昆現在表面上看起來也只是一個創業小成的大學生而已。
論社會地位和影響力,其實還是比較的渺小。
那些頭銜也就嚇唬一下普通的工薪階層而已,甚至對方如果不鳥他的話,他其實也無可奈何。
一如麗思卡爾頓酒店里的那位白人女領班。
周昆能做的就只有投訴,抗議,嚴重抗議,然后就沒了。
對方處理不處理全靠他們的心情,周昆并沒有什么干涉的能力。
不過幸運的是,至少在新媒體這一塊,周昆也算有一點話語權了,
即使還沒到一言九鼎的地步,但也不是別人想搞他就能搞他的。
對付一些小營銷號,也是一個電話就能解決問題,而不至于被小嘍嘍搞得焦頭爛額。
所以周昆才能在徐萱面前那么氣定神閑,因為他確實有能力去解決問題。
看著底下的人整理出來的劉子洺這兩年在公開場合所有的講話內容和他任職期間所推出的一些政策,周昆陷入了沉思。
從資料中可以看得出來這位劉主任并不是那種混吃等死的無能之輩,反而對于國情,對于政策,都有著相當深刻的了解,是一個干實事的人,而且執行的能力非常強。
從他前兩年在一次推廣醫改經驗有關情況發布會上的講話可以看得出來。
當初劉子洺在會上指出的學科共建,利用信息化的手段,建立縣域影像、檢驗、心電、病理診斷中心和消毒供應中心,實現縣域范圍內醫療資源的共建共享的設想。
這兩年在浙省眾多的縣級區域內基本都一一落實了下來。
說明他說話都是有的放矢,不像是某些領導放完嘴炮之后就不管不顧,做一個面子工程糊弄過去。
然后再繼續放一個更大的嘴炮出來,以此達成了良性循環,可喜可賀。
像這樣的人,我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夠打動他呢 周昆看著眼前厚厚的一大疊資料陷入了沉思。
人與人的交往本質上無非是一個利益交換的過程,只是每個人對利益的訴求不一樣,能給出的代價也不相同而已。
有的人渴望金錢,有的人渴望權勢,也有的人渴望情感。
劉子洺,渴望的會是什么 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的錢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