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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逍遙自在(大結局)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舌尖上的神豪

  許多城市都有城隍廟,但上海這里,供奉的神靈不太一樣。它由金山神廟改建而來,保留了原先的捍海之神霍光,后殿則供奉著上海城隍神秦裕伯。1937年,民眾又將清代民族英雄陳化成入祀,形成“一廟三城隍”的格局,再加上閻王、觀音、財神、月老等各路神靈,一年到頭,宗教節目層出不窮。元旦的“燒頭香”,正月十五的燈會,二月二十一日的城隍誕辰,七月十五的中元節出巡等等,是沸反盈天的熱鬧活動。

  趕廟會的人一多,自然有不少商人聚集于此,叫賣各種香燭經書、日常用品。吳淞、川沙、三林塘等地的廚師聞風而來,開起茶樓酒肆、餐廳面館。小攤小販更是繁榮興旺,沿街叫賣,煎炒烹炸,硬是把一座神仙廟宇,熏成了煙火氣十足的小吃盛地。

  這里成了上海市民生活的中心。老人喜歡在湖心亭茶館喝茶、聽評彈,精打細算的主婦會來采購日用品。而對小孩而言,有零食的地方就是天堂——據民國名醫陳存仁回憶,一個銅元的百草梨膏糖、兩個銅元的酒釀圓子、四個銅元的面條配上“又大又厚”的肉,是當時小孩對于老城隍廟最深刻的記憶。

  在那段娛樂活動貧乏的年代,城隍廟就像一個本土的夢幻游樂場,供應著廉價的熱量,浮華的享樂,和最世俗的城廂風情。

  這樣熱鬧繁華的城隍廟,自然被外地人目為上海市井風貌的典型。哪怕在交通沒那么發達的民國時期,這里也少不了外地人——甚至外國人——的身影。1933年,樓適夷《城隍廟禮贊》中如是說:

  四五十部黃包車,接連地由小東門長驅西進,車上坐的都是高鼻子,藍眼睛的西洋人,據說是外國來的什么觀光團,往城隍廟去觀光的。外國人畢竟聰明些,他知道沿外灘一帶的高大的白石房子,霞飛路的綠燈紅樓,都只是上海的皮毛,要真正地認識上海的心臟,就得上城隍廟去。

  八十多年后的今日,依然有許多洋人專程驅車前往城隍廟觀光。可惜時過境遷,如今的城隍廟,已成為一個將炸雞排、大蝦球和生煎包并肩售賣的景點,招牌一摘就能冒充任何地方的夜市。

  天南海北的方言充斥耳畔,而僅存的上海口音,大多來自于不耐煩的服務員大媽。

  提起城隍廟小吃,永遠繞不開這家店。上海人將有餡沒餡的統稱饅頭,而南翔饅頭店,賣的就是小籠饅頭,亦可簡稱“小籠”。

  南翔饅頭店是一個階級社會的完美縮影,一棟三層樓,分為五個等級,門檻是赤裸裸的金錢。

  一樓的蟹粉小籠22元12個,灌湯包15元,僅供外帶,游客排著長隊買到小籠,只能站在窗口旁囫圇吃下——這對他們來說或許更好,畢竟干癟咸腥的小籠和味精滿滿的灌湯包,實在經不起細嚼慢咽的品嘗。同時,巨型招牌和音色洪亮的喇叭,都在苦口婆心勸告游客:樓上有堂食,樓上更好吃!

  二樓的確有座位,只是人多時照樣要排到天荒地老,且只供應25元8個的蟹肉小籠。多花錢的結果是,皮子薄一些,并可以在肉餡里品嘗到少許湯汁和幾片碎蟹.

  上到三樓,規矩更加復雜。右邊長興廳的最低消費是人均50,排隊比二樓短得多。你也不太需要擔心點不夠人均,一籠6只的蟹黃小籠是55元,蟹黃灌湯包35元一只。小籠雖然咸了些,但終于有了現蒸的熱度,和名實相符的“蟹黃”味道——并不驚艷,但還算及格。

  左邊的鼎鑫廳人均低消80元,再往里走,是人均低消150元的瑞鑫廳。后者裝修更精致,服務更周到,甚至還有包房,但兩個廳的菜單是共享的。

  其實奶油五香豆叫這個名字,并不是因為用了奶油。城隍廟的五香豆,是用蠶豆加鹽和各種香料燒煮而成,出鍋冷卻后,表面會泛起薄薄鹽霜,似是冰糖奶油,是以名之“冰糖奶油五香豆”,后來才簡稱“奶油五香豆”。可想而知,它以咸味為主,而且由于是煮熟而非炒熟的,原本就是硬韌口感,適合磨牙。

  但就算以這種標準來衡量,如今的五香豆也難稱美味。蠶豆老而僵,調料除了鹽,就是糖精和香精,入口是尖銳的甜咸味道。企鵝君連一包都沒吃完,同時非常好奇那些被游客批量買去的五香豆,最后究竟淪落何方。

  梨膏糖的狀況與五香豆相似,包裝精致,口味繁多,入口卻只有兩個字:硬,甜。

  其實梨膏糖的誕生,本來就不是為了好吃,而是為了代替止咳藥。將梨汁、草藥汁和白砂糖一起熬成糖塊,慢慢含化潤喉,據說有一定止咳功效。

  在零食不多的年代,這樣一點甜食就能讓小孩回味不已,可如今,各種高級糖果都在絞盡腦汁迎合你的味蕾,梨膏糖還是如當年一般硬如板磚。而為外地游客定制的“品嘗型”梨膏糖,藥味無限弱化,更是甜得直白坦率,唯一的賣點,大概也只剩下情懷。

  莊臣逍遙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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