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首先要檢測的,無疑是這一對異常顯眼的牛角了。
這一次,即使是激光刀也無法進行切割了,X在不得已情況下,只能以大功率機械通過數量消磨質量,強行切割了一節拇指大小的角質。
“記錄,頭角堅硬度。”
緊接著X拿著提取器,伸入到牛角中,提取了一些分泌物。
在此過程中,試管內竟然發出了‘噼里啪啦’的電擊聲,X面色冷峻看向試管內的青色液體,正是這些液體不停的分泌著電光。
“分泌物化驗。”
“報告!標本精神波動開始規律性,即刻蘇醒!”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牛頭傳來了粗重喘息聲,似乎在應正著外圍助手的數據報告。
X則不動聲色到:“脫毛刀。”
在刀鋒與頭皮的摩擦中,血崩猛的睜開了眼睛。
刺目的無影燈光讓它一陣恍惚,本能的又閉上了雙眼,一胸腔內的寒冷與痛苦,瞬間傳遍了它的神經網絡,它很快便察覺到此刻所處的陌生環境和詭異狀態,趕忙再次睜開眼睛,隱隱約約看到了周圍二十幾名穿著白色隔離服的人影,正在低頭俯瞰著自己。
血崩咆哮著,本能的想要掙扎起身,隨著體表的密集的禁制能量符文閃爍,四肢和脖頸盆骨的禁錮,讓它無法行動分毫。
“吼……”
它本能的想要說話,卻因為麻醉效力還未完全消失而口齒不清,同時身體上的痛苦也猶如潮水般,開始一波接著一波,向他的靈魂深處轟擊著。
“報告!標本心跳頻率550,552,554……”
“報告!標本的內分泌系統出現異常,腎上腺素0.169,多巴胺分泌12級!”
“嗯!?”
這一次,這名實驗助手沒有失誤,但其他實驗助手則相當愕錯,有些難以置信,懷疑他是否檢驗錯誤。
在這樣的環境下,標本怎么可能分泌更多的多巴胺,更幸福快樂?
但這名檢測員卻是沒有一絲情緒變化,直視所有質疑他的人。
X神色未變,她已經完成了頭頂除毛,隨手接過標記筆,在需要開顱下刀的區域,進行著標記。
“吼!”
擁有著完美級進化適應力,麻醉劑在血崩的體內影響力正在飛速消失著。
雖然無法看到,但它已經隱隱察覺到自己此刻的狀態,前所未有的驚恐和憤怒,在他體內滋生著,雙眼看向那名持刀的白色人影,明明如此孱弱,自己卻無法反抗,屈辱與恐懼,讓他的憤怒進一步提升了。
嘎吱,嘎吱,嘎吱……
試驗臺竟然發出了輕微的震動聲。
血崩的每一塊肌肉都在膨脹著,雙眼也越來越赤紅,眼球四周彌漫的血絲,是如此的猙獰恐怖。
“我,要,宰,了,你,們!”
它口齒不清的咆哮著,但周圍學者還是能夠通過精神力波動,了解到它的意思。
“報告!標本心跳頻率660,662,664……”
“報告!標本掙扎力度超過1200度,安全禁制已經全面啟動!”
“報告!標本的內分泌系統出現異常,腎上腺素0.201,多巴胺分泌13級!”
“報告……”
整間實驗室都處于焦急的忙碌中。
只有X,手術刀穩穩的落在血崩的頭蓋骨上。
有了之前的解剖經驗,血崩的頭皮和頭蓋骨雖然堅硬,卻也不會讓X產生任何阻礙,猶如被削了皮的椰子,血崩頭骨內部柔弱的腦部組織,徹底呈現在眾人眼前。
“嗯?”
X放下手中頭骨蓋,詫異的看著血崩的大腦,喃喃道:“還真是頭腦簡單啊。”
相較于人類學者溝壑縱橫的大腦皮層,崩壞者的大腦,就仿佛一塊平滑的豆腐,一眼就能看出它的簡單直接結構,這往往也代表著精神思維的簡單直接。
不過讓X注意到的是。
這個崩壞者的牛角電流,似乎在不斷刺激著這塊簡單的大腦。
每一次電流,都會讓大腦發生一點形態的改變,它正在變得越來越簡單,越來越直接,越來越平滑。
難道它在自我痛苦刺激?
“吼!!!”
血崩的掙扎力度越來越大。
但這里作為學術界的最高等實驗室,又豈是它能夠輕易掙脫的?
越是如此,它就越是憤怒!
無盡的憤怒讓它感覺自己在不斷突破著曾經的極限,但這張解剖臺就猶如無盡的深淵,不論它如何的掙扎與突破,也始終也無法擺脫。
X的開顱手術,持續了半個沙漏時間左右。
在此期間。
實驗室內的各種數據報告幾乎就從未停止。
這個崩壞者的身體,就猶如擁有無限的潛力,各項數據在這半個沙漏時間內,均獲得了不斷的突破,有些甚至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地步。
不僅僅是實驗室內的學者們,整個學術界正在通過水晶球觀看直播的高等學者們,都流露出了凝重神色。
“報告!標本掙扎力度超過14度!”
“報告!標本掙扎力度超過1422度!”
“報告,標本掙扎力度超過1423度!”
“報告……”
X將手中大腦標本試管,遞給了一旁的助手,看向了標本口齒不清怒吼中已經徹底赤紅的雙眼。
整間實驗室的能量禁制都在閃爍著,不斷鎮壓著血崩的掙扎。
血崩內心的無力、恐懼與絕望,正在不斷轉化為更深層次的憤怒,極限的憤怒。
此刻的眾人,猶如站在一個隨時可能失控爆發的火山口上!
“殺了我?”
X不慌不忙,輕描淡寫。
她一邊取過助手遞來的提取針,一邊調侃道:“看來我的這次實驗很失敗啊,你似乎并沒有對我感到真正的恐懼,在學術界流行著這樣一句話,死亡是學者對標本的最大恩賜,也就是說……只有你祈求我殺了你,才算是一場成功的實驗。”
說著,X的針尖,就要對血崩的右眼瞳孔插入。
血崩本能的就要閉上眼睛,但隨著一架精密的儀器操弄,它又被迫再次睜開了右眼,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名穿著白色隔離服的人影,手中針尖漸漸逼近自己的眼睛。
“不,不……不!!!!”
如果說之前X的手術過程,都是在頭頂后腦進行,血崩雖然能夠感受到痛苦,卻無法看到整個過程,還能夠自我欺騙,沒有徹底恐懼絕望的話,那么此刻,它則是徹底的被恐懼、絕望和憤怒淹沒了。
前所未有的恐懼、絕望和憤怒。
弱小即是原罪,它恨自己的無力!
“力量,力量,更強的力量!!!!”
一瞬間,血崩的雙眼,只剩下無盡的赤紅,失去了一切理性的赤紅。
“吼!!!!!”
“報告!!標本心跳頻率1000!1010!1020!1030……”
“報告!標本掙扎力度超過1800度!能量度數超過實驗室上限,禁制開始超負荷運轉,隨時可能失效!”
“報告!標本的內分泌系統出現異常,腎上腺素0.353,多巴胺分泌超過儀器探測的18級上限!”
“報告……”
整間實驗室都在晃動著。
這只崩壞者標本,似乎在這一刻,陷入到了一種詭異的狀態,他似乎在自我突破?
X放下了手中提取針。
一旁的所言助手顫顫巍巍接過,整間實驗室的學者們都略顯慌亂,1800度的絕對能量值,它們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一旦禁制失效,接下來的很可能將是一場屠殺,這件密閉實驗室內沒有人能夠逃脫。
咔嚓!
突然,束縛標本的項圈金屬,發出了碎裂聲。
這讓在場所有人心臟不禁猛的一跳,其中負責安全的實驗助手更是在第一時間,采取了緊急備用預案。
只有X,仍不慌不忙的觀察著標本的狀態。
“的確是在進化,這并非是臨時的身體機能透支爆發,而是一次脫變升華。”
X甚至開始圍繞試驗臺轉了起來。
助手們心驚肉跳的看著雪崩這標本,這個充滿暴力美學的牛頭人身怪物,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在蠕動著,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心悸氣息,猶如一頭擇人而噬的魔鬼野獸。
更可怕的是,原本被解剖開的胸腔,肌體組織竟然在以肉眼可見速度,蔓延出一條條神經網絡和血肉肌理。
它在自我愈合著。
“院長!標本掙扎已經超過實驗室的最高安全級別,能量禁制結構已經在開始崩塌!按照程序,必須要馬上殺死標本,解除危險!”
安全員幾乎是在咆哮,可見情況之危急。
“再等等!!”
X話語間,‘嘣’的一聲,套在這個崩壞者標本頭上的項圈,赫然已經崩落。
它猛地抬起頭來,歇斯底里的咆哮聲中,左右雙手的禁錮圈也開始微微扭曲變形。
“六號手術刀。”
X仍然是那般平靜的聲音,一旁心驚膽戰的實驗助手聞言后,手忙腳亂的將刀具遞了過來,X接過后惱怒道:“我說的是六號!”
助手這才察覺到,自己竟然遞給了院長七號手術刀,趕忙更換。
X俯身,微微冷笑。
她也不顧幾乎要和自己面對面的狂暴怒吼,憤怒的鼻息已經噴在自己的臉上,平靜道:“痛苦并快樂?越是痛苦,越是快樂,還真是奇特的進化方式啊,嘗試通過各種絕望情緒刺激自己痛苦,以獲得更多的快樂,在此期間獲得一定的進化概率,難怪你們每個家伙都渴望戰斗,渴望強敵,渴望赴死啊……我要是能夠體驗到這種快樂,想來也會義無反顧去赴死吧?”
相較于這些崩壞者,學者的最大快樂,在于破解未知的一瞬間成就感。
至于因此而喪命的學者,也算得上尸山血海了,不必崩壞者差到哪里。
而這些崩壞者們,因為憤怒而體驗到的快樂等級,則是學者們的幾千倍、幾萬倍,如此一來,就不難理解這些崩壞者們的行為做事風格了。
“終于破解了崩壞者的生理奧秘,你不僅讓我感到了快樂,也讓整個學術界感到了快樂,同時你也陷入到了最深度的憤怒,感受到了最深度的快樂,但這種雙方的快樂,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桀桀桀桀桀……”
話語間,C手術刀揮動。
猶如巧妙的藝術,她從血崩的腹內,切下了一個淡金色器官。
這正是位于崩壞者左右心房之間的神秘器官。
X將這個不起眼的器官放入到器皿中,遞給了一旁已經看呆了的化驗助手。
也幾乎是在在這一瞬間,實驗室內的眾多助手們,紛紛開始報告標本的數據變化。
“報告!標本的內分泌系統出現異常,腎上腺素0.201,不,腎上腺素0.167,0.112,0.073,開始迅速回落,多巴胺分泌16級,14級,12級,10級……”
多巴胺分泌數值的減少,更加確定了X的判斷。
果然。
受之影響,血崩的各項數據都在一次次的報告聲中,開始了迅速的回落。
其雖然仍處于無比的憤怒狀態中,但身體的掙扎力度卻越來越小,似乎不但打破了脫變進化的狀態,更是將它打回了原形,解除了實驗室的危機。
實驗助手們紛紛松了口氣的同時,用憧憬崇拜的目光看向X。
實驗室秩序也完全恢復。
很奇妙的狀態。
此刻的血崩,雖然仍處于無盡的憤怒中,但卻沒有了憤怒相伴的狂暴力量,僅僅只是單純的瘋狂而已。
X不慌不忙,又通過助手,拿來了提取器,從血崩的雙角中抽取著青色液體,試管內的噼里啪啦的電擊聲不絕于耳,直到將兩根牛角內的分泌物都抽空為止。
而與之相對,血崩大腦上的電擊痛苦則隨之消失了,大腦不再抽搐和變形。
做完這一切,X在眾人崇敬的目光中,淡漠俯瞰著標本,等待著它的變化。
解剖臺上原本憤怒掙扎的血崩,雙目漸漸恢復清明。
它不再憤怒,不解的看著周圍的一切,精神狀態似乎前所未有的冷靜清晰,緊接著便注意到了自己此刻受到解剖的殘酷狀態,恐懼、絕望、無力的種種情緒,鋪天蓋地襲來。
但相較于之前,它卻已經不再能將這些情緒轉化為憤怒。
這是真正的恐懼與絕望。
“不!!!!”
它被真正痛苦與絕望淹沒,歇斯底里咆哮著:“殺了我,殺了我吧……”
X聞言,滿意的點了點后,伸了個懶腰后,隨即在眾人注視中,竟直接離開了實驗室。
“實驗結束!一會兒把各種化驗數據展示給他們,也給我辦公室送一份,還有那些熔巖犬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