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
雷洛不解之色,等待對方答案。
“跟我來。”
老者手中鹿角冰杖散去,再次向更前方洞走去。
雷洛心情頗為壓抑,跟在后面。
沿途越來越多的高等生物標本,讓雷洛不住側目,但一想到對方的身份,這些標本也就不足為奇了。
一位媲美上位神先驅的誕生,簡直是生態食物鏈的浩劫,至少對于這死亡深淵而言。
所謂的深淵暴君,在對方的中,幾乎沒有任何特別的地位,被隨意冰封在隧道走廊的腳下,任由兩者從其尸體上緩緩跨過。
終于。
雷洛來到了隧道最深處,一個數萬平方的簡陋、原始實驗室。
至少以現代學者的眼光看來,此處實驗室實在太過于簡陋,都是一些最普通的實驗儀器罷了。
兩人隨意坐下后,冰霜邪術客指著實驗臺上已經被冰封的金絲雀。
“你說的伙伴就是它吧,拿走吧。”
冰霜實驗臺上,金絲雀被凍結在冰塊中,即使它生命力無比強大,但在冰霜邪術客的力量下,也僅剩下最后一絲生命力茍延殘喘罷了,與幾個小型標本隨意散落著。
蔚藍色冰塊晶體中,僅剩下微弱氣息。
“不用客氣,你看上什么就拿走吧,算是我的禮物。”
面對冰霜邪術客的慷慨饋贈,雷洛搖了搖頭。
他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學者,已經不能做出如此失格的事,僅僅取回了金絲雀后,太陽之瞳微微一閃,炙白火焰漸漸將冰封融化,看起來十分艱難的樣子。
“你?”
“先不要說話。”
雷洛將虛弱的金絲雀扔進空間手鐲。
冰霜邪術客淡淡道:“你對壁影人,了解多少?”
“您說得是壁影魔吧?這是星幕之地數萬年前的古代生物,他們似乎發現了某種強大的力量,進而導致古代神靈們遷徙到了地底世界,將它們留在了地表,任其自生自滅。”
冰霜邪術客驚異道:“你連這個都知道?”
雷洛沉重之色。
“現在的星幕之地地表,正在被那些古代生物入侵,它們正在重復數萬年前的歷史,將地底世界再次繁衍的壁影魔留在下面,任其自生自滅!”
“我更喜歡稱呼他們為壁影人。”
冰霜邪術客緩緩道:“原本,壁影人只是一種普通的陰影元素能量生物,直到有一天,它們發現了一種神秘的生物。”
在雷洛的專注聆聽中,冰霜邪術客緩緩講述了他這一千余年,在死亡深淵的研究發現。
“這是源自于一種名為裂縫苔的神秘植物。而這種植物,擁有著一種匪夷所思特性,它成長于自然人文法則上,或者更形象的說,它成長于自然人文法則擴散之地,里世界與表世界的界限上!因此它們是沒有形體的,對于我們而言,它們只是一種縫隙,但對于壁影人而言,它們則是一個傷口,一個供他們寄生汲取法則之力的傷口!”
神的,傷口?
這種理論,實在是匪夷所思。
至于裂縫苔,雷洛已經猜測出冰霜邪術客所指,正是黑冰內無形無質的神秘東西。
“壁影人自從發現了裂縫苔的能力后,它們便開始不斷嘗試培育這種詭異的植物,終于,它們成功了,并以此為手段,將自己漸漸改造為了介于里世界與表世界之間,沒有形體的生物。或者說……將形體藏于裂縫苔中的生物,所以我們能夠通過裂縫苔的閉合變化,看到他們的存在,卻無法通過其他手段感知到他們。從此,他們成為了神靈的寄生蟲,以及陰影中的可怕殺手,即使是那些強大的古代神靈們,也只能選擇壁虎斷尾的逃離了星幕之地地表。”
“難道法則之力攻擊,也無法殺死它們?”
雷洛問道。
“當然不是!”
冰霜邪術客道:“他們的強大,僅僅是對于絕大部分的人文自然法則而已,少部分人文自然法則能夠對其進行克制,構建世界的更深層本質法則,它們無能為力,其中一些甚至會殺死他們,譬如……太陽和強光等等。”
物理法則?
顯然在冰霜邪術客的年代,還沒有物理法則的概念,只是將之認為成構建成世界的本質法則而已,也沒有《日心說》世界觀,太陽只是世界本源法則的一部分。
“您的意思是說,它們已經滲透到了您的法則中?只是因為法則的克制能力,沒有讓它們大肆爆發而已?”
聯想到這里神秘的黑冰,雷洛深吸口氣道。
“正是!”
冰霜邪術客道:“在這里,我還能夠以自身法則之力,將它們牢牢束縛在我的體內,但只要我回到了地表,與各種斑駁法則融匯,它們就會像黑死病一樣擴散,甚至也許比黑死病更可怕,因為它們就是古代生物們的黑死病。”
了解到了對方的堅守與苦衷,此刻雷洛終于有了一些歷史明悟。
古代生物們壁虎斷尾,遷徙到地底世界后,地表失去了他們賴以為生的寄生體,殘留地表的壁影魔短時間內確實遭受重創,但并未滅絕。
更重要的是,有零零星星極少部分壁影魔,與古代生物一同進入到了地底世界!
殘留在地表的壁影魔,因為缺少了神靈法則的寄生,數量不斷銳減,最終它們為了躲避死亡風暴,來到了死亡深淵。
直到一個掌握冰霜法則武器的文明毀滅者,偶然發現了死亡深淵中的它們,并對這里進行了災變打擊,想要隨手清理掉這里的害蟲。
只是。
對方所沒有想到的是,這種法則打擊并未能殺死它們!
更可怕的是,它們自己反而遭受到壁影魔們的反擊!
于是未知的文明毀滅者們,以災變武器進行超負荷的重復打擊,將這里轉變為了永恒的暴風雪領域,隨裂縫苔遭受冰霜法則災變的克制,進入沉眠,只能以極其緩慢的狀態繁衍著。
殘余的文明毀滅者們,在見識到了這些詭異而可怕的生物后,一些感染者甚至放棄了回歸,將自己封印于此。
也許正是因為它們在星幕之地的神秘失蹤,導致未知文明的后續追尋者不斷來到星幕之地,進而造成了那段時間大小冰河時代連綿不斷,將這里的雛形文明們一遍遍洗刷著。
再之后,便是冰霜邪術客發現了這里殘留的災變武器秘密,并以此為根基,鑄成了法則真身神體后,卻發現自己遭受感染的事實。
經歷了黑死病災難的他,絕不想再讓人類再進淪落水深火熱當中。
于是,他在這里避世了千余年,將這些可怕的生物們牢牢束縛在自己的身上,從不敢離開最底部深淵,努力尋找著解脫方法。
直到……雷洛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