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迪克臉色陰沉，他似乎在認真思考著西西里話語中的可能性，緩緩坐了下去。
會堂氣氛再次變得壓抑起來。
西西里又看向了雷洛。
“不過，雷洛先生，我與你的觀點有些許不同，站在法則任認知的角度來看，所謂的神殿文明以及神系文明，對于法則的認知并沒有發生本質改變，所以我認為，閣下所謂的2級文明與3級文明合而為一，似乎要更準確些，你說呢？”
雷洛低頭沉思了片刻后，緩緩搖了搖頭。
“尊敬的西西里女士，很抱歉，我不同意你的觀點。”
西西里傲然道：“愿聞其詳。”
雷洛平靜道：“神殿文明與神系文明的區別，就仿佛4級災變文明與5級燈塔文明之間的區別，4級災變文明的力量在于將法則武器常規化，而5級燈塔文明，我認為它所掌握的力量乃是契合這個世界生物進化的本質，在競爭與適應中獲得生存與進化，它們會完美適應自己所掌握法則武器的環境，一旦遭遇外來法則力量打擊，自己會將自己所掌握的法則武器重新覆蓋污染區域，做到完美防御！”
“也許它們的擴張速度很慢，但只逃時間充足，終有一天，他們會利用自己所掌握的法則武器，將整個世界覆蓋，將這個世界改變為自己最理想的生存環境，所以我堅持將2級神殿文明與3級神系文明區別開來。”
臺上兩人的爭辯，已經不再是文明等級制度是否存在，而是制度的合理性。
若站在歷史的角度，這無疑是一場相當精彩的交流大會。
但站在當代學者角度，尤其是前排這些站在學術界巔峰的老一輩學者們，這種感受實在不怎么樣，他們精要聽著年輕一輩學者闡述自己的理論知識，固有觀念的本能排斥讓它們坐臥不安。
這次，輪到西西里沉默了。
但也僅僅是小片刻后，這位女學者抬頭看向雷洛，她微笑道：“閣下成功說服了我！”
嘩嘩啦啦啦啦啦啦……
不管前排的大師們如何看待，在諸多學術交流參與者們看來，雷洛與西西里的爭辯，已然將文明等級的標準確立，實在是一場全新知識的理論普及大會。
那么接下來的時間，便是突破所謂的夜幕之地阻礙，探索大陸深處，驗證這個所謂文明等級的合理性了。
雷洛與西西里相視一笑，兩人間竟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咳咳。”
隨著掌聲漸漸平息，赫然是進化奧義安東·尼奧起身了！
“大師！”
正與西西里惺惺相惜的雷洛，趕忙向其躬身行禮，敬候這位先驅的質疑。
“嗯。”
安東尼奧緩緩點頭。
他低沉道：“雖然不想承認，但從某些方面來說，我所研究的進化奧義學術道路確實已經到了盡頭，即使我窮盡一生的努力探索，也不過是量的增長變化而已，相信西蘭公國的高斯阿道夫亦是如此，否則他也不會浪費時間去開發什么元素轉生學術了，學術界未來的發展，要靠你們新一輩了。”
雷洛和西西里相互看了一眼。
安東尼奧此番話語，幾乎等于承認了兩人提出的黑暗殘酷世界觀的合理性。
觀眾席前排，一位黑袍籠罩的老者正要起身質問，卻被安東尼奧伸手阻止，并轉頭看了他一眼。
最終屈服于安東尼奧壓力，他又緩緩坐下了。
安東尼奧再次看向臺上的雷洛和西西里。
“你們剛剛說，高等文明一旦對低等文明發動戰爭，幾乎是一邊倒的碾壓，我們學者只需要一些時間，徹底發展到4級災變文明程度，便能夠對教廷實現超維度碾壓，那么我想知道，若是在此之前，那個消滅了夜幕之地血衍文明的未知文明，對我們人類發動了致命打擊，我們該如何應對？”
西西里沉默了片刻后，她堅定道：“逃！”
在安東尼奧的注視中，西西里沉聲道：“我們所能做的，只有保存文明火種，逃亡死亡風暴黑暗深處開辟全新的棲息地，并在此期間努力尋找對方的棲息風眼，在積累足夠的法則武器后，在對方沒有尋找到我們全新的棲息地前，給予對方毀滅打擊！”
西西里的話語當中，無處不充斥著對黑暗毀滅生存規則的敬畏。
只要沒有跨入五級燈塔文明領域，在這個發現即毀滅的人人自危世界中，就永遠沒有真正的安全。
文明們所能做到的，僅僅只有率先發現別人，給予毀滅打擊。
眾人嘩然！
西西里說完后，看向沉思的雷洛。
若有感應，雷洛深吸口氣。
“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說，遭受法則打擊也許并不是一件徹底的災禍。”
一旁的西西里，微微詫異之色。
雷洛繼續道：“據我所知，如論何種程度的災變打擊，受制于這個世界適應性變異進化的本質法則，物種是不可能徹底滅絕的，必將會有極小的一部分獲得適應性進化，其中便包括此刻夜幕之地的血衍文明，以及超體人打擊下的我們人類，甚至于……曾經的黑死病！”
血衍文明，仍然零零星星殘留著數個次神級風眼。
超體人降臨，則會出現類似于游吟詩人艾蘭卡那般免疫恐懼威懾的精神病患者。
至于曾經的黑死病，雖然造成人類十室九空，但在此之后的人類反而變得更加文明理性，更加適應這個世界的環境了。
雷洛沉思道：“換而言之，在遭受法則打擊后，如果沒能夠派遣后續力量將之徹底滅絕，那么這個文明在經歷短暫的毀滅性打擊后，一旦能夠重新崛起，反而會獲得某些適應性進化，所以想要做到真正的滅絕打擊，常規戰爭將是災變打擊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就是所謂的斬草除根！”
安東尼奧低沉道：“黑死病，是一種災變武器？”
“沒錯。”
“正是！”
雷洛和西西里，異口同聲回應道。
顯然站在兩人對于法則武器認知的角度來看，所謂的黑死病，正是數千年前，黑暗世界開發出的一種法則武器。
也正是因此，教廷才會遭受到了毀滅打擊。
只是可惜，那時的黑暗世界與此刻學術界一樣，并沒有托變為真正的4級文明。
而與兩人的認知角度不同，老一輩的學者們，顯然更愿意將之作為一種災難，而不是上升到法則武器認知的角度。
雷洛凝視安東尼奧。
“也就是說！在場眾人，不論是誰，只要找到了那位黑死老魔尸體，找到了黑死病的秘密，那么他將和我二人一樣，開發出全新的災變武器。”
雷洛的話，無異于在向眾人宣告，死亡風暴深處隱藏著一個人類的巨大寶藏！
不同于后排學者們的歡欣沸騰。
觀眾席前排的學術界大佬們，則紛紛一副凝重表情。
便是安東尼奧，也重新緩緩坐回到了座位上。
“這么多年來，教廷之所以無法找到黑死老魔，有人說他是成功突破夜幕之地阻隔，前往了暴風大陸深處。”
柯里昂一聲嘆息。
只有他知道，面對可能到來的災變武器打擊，這位受人矚目的傳奇學者所想到的真正應對方式，究竟是什么。
他想要引導更高等的超體人文明，對星幕之地所有蟲子進行無差別打擊！
只要學者們能夠熬過來，成功的活下來的，就像他所說的，便會獲得適應性變異進化，浴火重生般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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