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
藍天,白云,荒古大山,原生態族群,以及種種神秘傳說。
一路上,除了暮光精靈和鷹身女妖,雷洛還見識到了許多在人類領地不常見的異族,也漸漸適應了橫斷山脈的氣息旋律。
不過。
隨著雷洛與老怪物越來越靠近目的地,周圍的氛圍也似乎漸漸變得不同了。
面色嚴肅,雷洛來到一棵古木旁。
雷洛凝視著古木上,淡藍與蒼白混合的癌變結痂層。
隨著不斷靠近變異區域,雷洛的草木精靈體質,已經無法再聽到草木的聲音,這些遭受污染的植物,似乎正在承受著巨大痛苦,并對自己懷著一種深深的惡意。
古木上的結痂層,顏色不斷變換,仿佛水波般,十分詭異。
雷洛用手術刀刮下了一些粉末。
“大師,周圍森林的變異越來越多了,但卻并非是畸形的變異,而是趨向于另一種生態環境的變異。”
柯里昂手中,則拿著一顆紅酸果。
這是這顆酸果,竟然長出了個小嘴,將一只小蜥蜴吞了進去,只露出后肢和尾巴,還在外面。
“確實越來越像夜幕之地的環境了啊,桀桀桀桀,這里只是污染的外圍輻射區域而已。”
雷洛深吸口氣。
“血衍邪神,竟有這樣的力量?竟讓如此遼闊的森林,發生如此大規模變異?”
老怪物將手中酸果扔到地上。
泥土中的微生物活性,似乎也變得極其驚人,肉眼可見速度,這顆果子仿佛融化的冰塊,漸漸消失了。
“不要用人類的眼光,去看待星幕之地外的生態體系,星幕之地不過是人類發開出的一塊適宜生存溫室而已,這個世界遠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學者們對于這個世界知之甚少,就連對于夜幕之地的了解,也僅限于表面上的生物標本而已,它們內在的生態規律自成體系,與人類截然不同。”
“知道了。”
這些天來,老怪物對于雷洛的教導,讓雷洛收獲匪淺,尤其是對于生物本質的認知和解剖學,以及生態食物鏈的認知。
“自從收到那個巨魔老巫醫的標本和信件后,我就基本肯定這里是血衍入侵了,既然我們人類可以一次次的十字軍遠征,那些生物和巫師勾結,反過來入侵人類也是理所當然。”
雷洛深吸口氣。
每一次的十字軍遠征,都是教會的一次信仰宣傳,歐洛拉光明大帝國聚星幕之地全人類之力的出擊。
為了獲得信徒們的支持,教會一直在以各種方式宣揚夜幕之地邪惡可怕,渲染成魔鬼的代表。
但隨著一次次遠征,星幕之地學者們,卻逐漸了解到一些本質。
它們就仿佛已經滅絕的古蘭妖精。
在這顆星球大災變后誕生,頑強適應了這個世界的環境后,繁衍下來,并且和人類統在星幕之地統治諸多異族一樣,血衍魔統治的夜幕之地,也有數不清的各種生物族群。
但與人類對待諸多異族的方式不同。
血衍魔們對待異族的方式,就像古蘭妖精對待上古諸族,人類對待牲畜一樣,是完全的圈養和剝奪,那是食物鏈生態體系赤裸裸的壓榨和掠奪。
雖然因為夜幕之地與浩瀚大海阻隔,以及教會下的統治,學者們對于這個世界知之甚少,但學者們基于夜幕之地和古蘭文明推測這個世界的生物們,很可能遵循著最原始的食物鏈殘酷規則。
弱肉強食,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沒有所謂的文明和道德約束,只有生物最本能的殘酷和野性。
他人即地域!
雷洛跟隨老怪物,繼續向前走著。
一路上,周圍的生態體系正在發生巨大變化,生物正在逐漸變得原始、殘酷、血腥。
天空中,漸漸開始漂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紅色霧氣。
就仿佛日月魔眼金字塔一層,充斥著不詳壓抑,難以喘息。
到了這里,生物的形態,已經與橫斷山脈截然不同。
前面傳來戰斗聲。
那是一棵橫斷山脈常見的老松樹,只是此刻這棵松樹的葉子,已經變成了血紅色,更可怕的是,它的樹枝上竟然長滿了動物的腦袋,甚至還有幾個人類傭兵的腦袋!
“恐懼樹!!?”
雷洛失聲驚呼。
相傳在三千多年前,荊棘森林深處的一棵遠古死亡樹發生了變異。
一夜間,將它所庇護的某個小部落屠殺得干干凈凈,并將它們的頭融入了自己的身體。
這棵恐懼樹擁有了移動能力,不斷掠殺著它所見到的一切智慧生物,將他們的頭作為自己的器官,逐漸進化出難以置信的詭異強大力量,成為了荊棘森林中流傳最廣的夢魘。
不過。
眼前這棵恐懼樹,大約只有三十幾米高度,遠沒有傳說中那么可怕。
“我媽最愛我,你們也將成為我媽的一部分!”
恐懼樹樹枝上,那顆人類頭顱的話語、表情、似乎仍像生前一樣的自然,腔調有些怪異,只是他的意識,卻已經發生了變化。
一隊傭兵正在和這棵恐懼樹戰斗著。
“這究竟是什么怪物!”
弓箭手驚恐之色,不斷射出箭矢。
“魔法師閣下,我們該怎么辦?”
傭兵小隊隊長,是個粗狂漢子,重劍砍向襲來的樹枝,另一只手扔出火把。
卻見這棵恐懼樹體表,分泌出了一層紅色液體,仿佛鮮血般腥臭,或者就是鮮血,混亂中誰也沒有心思去觀察這些細節,關鍵的是,它根本不怕火焰。
與其說它是一棵樹,不如說它是一個長得像樹的怪物!
這是一個標準的傭兵小隊,兩名重劍戰士,一名弓箭手,一名偵查刺客,一名魔法師。
魔法師是個二十八九歲的女孩,雖然仍保持著鎮定理智,但臉色同樣蒼白。
揮動手中魔杖,一只火鳥飛出。
周圍若有若無暗紅色霧氣,似乎對于火焰能量具有一定抑制作用,火鳥落在巨樹身上后,只剩下了一點火星。
“千萬不要被它纏住,那些腦袋是它吞噬的人類,它能夠讀懂食物的思想,成為它的一部分,它很可能是受到某種東西污染的變異樹怪。”
“這個怪物,我可不想自己的腦袋長在它的上面,我情愿去死!”
“啊……”
女弓箭手被一根樹枝抓住,吊在了半空中。
她尖叫著,不停的掙扎著,抓住自己腳踝的樹皮上,竟伸出一根根仿佛頭發絲的紅色血管,刺入她的體內。
“殺了我,快殺了我!嗚嗚嗚,我不想成為這種怪物!!”
女弓箭絕望尖叫著。
正在這時!
眾人身體莫名一僵。
仿佛墜入無底冰窟。
眼中世界只剩下了最單調的黑與白。
時間仿佛變慢,半空中,滴落的血液速度越來越慢,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越來越小,直至被那充滿寂靜黑暗的幽光,徹底吞噬。
時間仿佛靜止下,凍結的靈魂失去思考能力。
一個佝僂人影,緩緩走向怪樹。
佝僂老者腳下的泥土,煙絲般的暗紅色觸須,“噗”的一聲灰飛煙滅。
他緩緩抬起手掌,
布滿黑暗幽光的手,伸向表層布滿臭暗紅色粘稠液體的怪樹樹干。
咕咚、咕咚、咕咚……
當枯瘦蒼老手掌收回后,抓出了一顆心臟。
準確的說,這是一個蟲巢,只是會像心臟一樣跳動。
“桀桀桀桀。”
陰森笑聲,枯瘦蒼老手掌猛的一捏,心臟“嘭”的一聲爆炸,數不清的米粒大小紅色蟲子,密密麻麻灑落。
這些蟲子,似乎有些不太適應外面的空氣,在地上稍稍蠕動后,便僵硬下來,變成了石頭!
受此影響。
恐懼樹表層的暗紅色粘稠腥臭液體,像是融化的冰淇淋,不斷流淌。
枝干上惟妙惟肖的人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為扭曲的蒼老,隱隱發出咽氣般的沙啞聲音,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
吊在半空中的女弓箭手,落在地上。
“嘶……”
眾人難以置信的看向老怪物,倒吸一口涼氣,眼中有些迷茫不解。
雷洛則來到女弓箭手身旁,在她慌張驚恐之色中,繚繞著月影怨靈黑煙的手掌,放到她的腳踝處。
“你被感染了。”
雷洛聲音平靜。
這只傭兵團的其他人,紛紛看了過來,只有傭兵隊長正不停向柯里昂老怪物道謝著。
女弓箭手很年輕。
看起來要比雷洛還要年輕,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被雷洛這般抓住腳踝很不適應,但恐懼戰勝了害羞,蒼白臉頰顫抖中浮現出一抹羞紅,亞麻黃波浪短發下的碧藍雙眸,充滿期盼的看著雷洛。
女魔法師焦急道:“寄生蟲感染,惡性的嗎?該怎么辦?”
雷洛想了想,手中微不足道太陽之力作為最精密手術刀,淡金色爪芒只有指甲刀大小,比起那些魔丘而言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首先切斷了伸入女弓手體內的血管。
“大師,這些寄生蟲是什么?用什么方法處理?”
雷洛高呼著。
柯里昂死魚眼瞥了女弓手一眼。
“給她服用一瓶自然生命能量藥劑就行了,自然能量對于這些血衍生物是致命劇毒,不過要注意排泄,接觸到自然能量后他們會發生一些能量變化,發生硬化。”
“我有金幣,請救救我!”
女孩趕忙拿出了一枚金幣和十幾枚銀幣,祈求的看著雷洛,抓住雷洛的手掌。
“咳咳。”
雷洛手中一閃,小白和麗麗出現。
“這是哪?”
小白差距到周圍的詭異環境,本能不舒服 雷洛嘿嘿一笑,拿出一枚銅幣和一根試劑。
“叫麗麗向這個小瓶子里尿一點,這個銅幣就歸你了。”
“啊?你說得是真的!”
聽到銅幣,小白興奮的跳了起來。
不大一會兒,雷洛收下女弓手的金幣和銀幣,拿著銅幣的小白則興奮的和麗麗回到了空間手鐲里,不停念叨著九塊奶油糖云云。
目睹這般情景的眾人,不禁張大了嘴巴。
女弓手則面色有些難看,竟要喝那個小東西的尿?
不過看到恐懼樹后,她再也不敢猶豫,一口吞下了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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