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將房間的門閉合,程林將外套脫下,然后躺在了床上,之后閉上眼睛,仿佛在假寐,休息,然而,他的精神力卻早已悄然彌漫,進入了靈界。
晉入七品后,他最大的感受有三個,一個是身體的蛻變。
是的,“蛻變”。
說起來比較玄奧,在破境之后,他軀體上存在的一些傷疤便消失了,肌肉變得更有光澤,筋骨也更加堅韌,在外表上看不大出來,但他可以清楚地察覺到。
這可以歸因于“高階”于生命層次的提升。
第二個,是修行本身。
在中階時候,他還需要利用特理司的修行法訣吸收、煉化靈氣,但進入高階后,他發現自己似乎不再需要功法輔助。
他的身體被改造的更適應靈氣環境了。
另外的一層,便是對力量的掌握。
雖然無法獲得七品異能,但是程林意外地發現,自己對于已經掌握的諸多異能的理解更加深刻了。
這個“理解”說的比較玄奧。
大概就類似于,以往,他施展異能是一板一眼的,就如同念誦一段口訣般,不能有半個音節念錯,所追求的,也無外乎是如何盡可能快且準確地施法。
而如今,他發現,異能在自己手中更靈活了,不再死板了。
這不單是大大提升了施法速度的問題,也衍生出了多種玩法。
比如,之前“液化”寄生需要水滴有5ml的體積需求,而現在,雖然沒有嘗試,但他隱隱感覺,自己可以寄生于更小體積的液體內。
而“不破金身”也從單純的肌體表層覆蓋,轉為可以單獨覆蓋某個關節,甚至是臟器……等等。
“現在的我,甚至可以一定程度改變異能的表現形式。”程林有了些明悟。
像是精神力探入靈界,此前只能粗略掃視,如今,卻更加細致了,無需進入,就可以完全掌握內部變化。
而在他的觀察中,這一次,靈界升級也不再是如往常那般,封閉十幾個小時的模式,而是在緩緩的變化。
他清楚地觀察到,靈界的邊緣在緩緩擴大,空間壁障被擠開,然后多出來的空間被凝聚出的泥土填滿。
這個過程很平穩,卻漫長,程林隱約猜測,這次升級會持續很久,這極有可能與世界樹消化湖水的進度有關。
至于其他的,倒是還正常。
確定這些后,程林無聲吐出一口氣,隨后,疲倦如海水般涌來。
他想了想,將精神力分出一絲用以觀察危險,隨即陷入深度睡眠——這點,晉級前的他無論如何無法做到。
程林這一覺睡得極長,中間錯過了幾頓飯,不過鑒于他如今的身份,也沒有人來打擾,一司更未愚蠢到在這個節骨眼對他進行什么“試探”,就連觀察,也是小心翼翼地。
等程林再度醒來,發覺自己精神飽滿異常,仿佛新生,身體中似乎充滿了揮霍不完的精力。
爬起床,看了眼時間,赫然已經到了第二天中午。
“我睡了這么久?”
程林咂舌,將外套剛穿好,就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傳開。
他走過去,在對方敲門前便打開了房門,看向宋珺,微笑道:“你怎么過來了?”
宋珺愣愣地站著,右手還懸在空中,做出即將敲門的姿態,聞言后退了一步,訝異地從程林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壓迫力,來自于品級,以及生命層次的壓迫力。
“船到岸了。”她定了定神,說。
船到岸了。
得益于投影足夠大,所以航母原本離開海岸也不是特別遠,因而,這么快就得以回返。
在魔都海上停下,之后數千名修行者紛紛乘車,四散離開,返回各自的司局。
程林因為需要去京城,所以沒有與黃茵她們一起走,只是相約等辦完事,盡快回去。
“京城花花世界,你可別樂不思蜀。”港口岸邊,黃茵戴著小墨鏡,面對面,和程林說。
在她身后,集英社和九司小翻領們站的筆直。
“放心吧,我會盡快回去的,”程林溫和地笑了笑,低聲說:“我可不想錯過畢業典禮。”
畢業……
聽到這個詞,黃茵神情微動:“你不說我都快忘了,你還只是個學員……這才半年啊……”
感慨片刻,她不再多說,瀟灑轉身,揮揮手:“撤了”
等目送他們離開,程林才轉回身,看向站在他身旁的梁靖等一司人員:“那么,我們這就走?”
跟著這群人,程林又坐了一把專機,說實話,并不舒服,甚至比普通的民航體驗還差。
光是那個單獨的候機室,就一股子上世紀的建筑風格,機場也很小,徹底打碎了他對于“私人飛機”的美好想象。
如果不是考慮到照顧其他人情緒,或者說是不想挑動當局的神經,程林更想御劍直接飛過去——那多帥氣。
總之,帶著些小小的遺憾,幾個小時后,程林一行人抵達了京城。
并在一司專車的接送下,一路掠過繁華大都市,最終抵達了燕山,也就是一司的大本營。
“不去特理部?”從轎車里下來,程林望了眼面前那座即使在冬季,仍云霧繚繞的山峰,問道。
梁靖摔了下車門,說:“上面的安排,是等司首恢復好,然后交給他負責,之后,再與部里的領導見面。”
“可以理解。”程林點點頭,抬起右手,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鏡——考慮到自己如今大概也有了些名氣,他也弄了個戴上,好吧,實際上他剛晉級,還沒辦法比較好的控制自身的氣息,戴上墨鏡可以一定程度上削減氣息上的壓迫力……很神奇,但的確有效。
他尋思著,部里的領導不急著和他見面也有這方面的考慮——氣勢上被壓了,還怎么談判?
是不是這個理?
“我其實還挺意外的,”程林扶正墨鏡,笑道,“我以為你們不會這樣簡單地帶我來京里,而且還沒有搜身,卸掉我的武器。”
后半句,他是用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語氣說的。
梁靖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輕嘆道:“你可以理解為誠意。”
“多謝。”程林說。
兩人結束了這段外人聽起來會覺得“云山霧罩”且不明所以的談話,結伴向山上走。
梁靖邊走邊說:“司首傷勢已經穩定,不過還需要靜養幾日,并且,他也在著手布局全球……黎陽這次搶到的地盤不少,可搶下來簡單,想要真正收入囊中,卻并不容易,這都需要大量的工作……”
“理解。”
“所以,你這幾天可以在這里住下,恩,燕山的環境應該會讓你滿意,并且,這座城市里值得玩的地方也不少,你如果無聊了,可以找宋珺、何述他們帶你走走……”梁靖說著,忽然不再說,她發現身旁的程林腳步停了下來。
然后,她注意到了程林停下腳步的緣由。
只見在燕山的綿長石階上,正走下來一個人。
“程林?”那人挑起眉毛,板著一張禁欲系臉龐說。
程林緩緩摘下了墨鏡,望著山道上走下來的熟人,略帶驚訝道:“任藝?你怎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