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會長!
聽到對方承認身份,張厚心中恐懼愈增。
原本以為已經擺脫對方的魔爪,卻未曾想到,竟然空降領導……這也沒什么,大不了就當會長從未死去。
只是,自己方才和弟弟說了那番話。
偏生就被這位新上任的頂頭上司聽到……這放在官場,幾乎無異于前程盡毀。
這一刻,張厚心中情緒極度復雜,恨不得把昏迷的弟弟拉過來狠抽幾個嘴巴。
你說,你閑著沒事跟我聊這個話題干嘛?
不過畢竟是精于世故,張厚在惶恐后又漸漸品出一些別的滋味來。
黑方原會長身死。
加上聽聞的,在蜀都浮陸上,黑方核心精銳被精靈族與人類合力擊潰。
這起碼說明,這次風波對組織造成的傷害非常巨大。
就算不死,也會很痛!
加上各地人心不穩,換句話說,這時候正是維持穩定,用人之際。
這樣一來,自己未必真的會被“處理”掉。
想通這其中關節,張厚心中的緊張消散不少。
旋即,便開始賭咒發誓,用最誠懇的態度大表了一番忠心。
程林在此期間始終一言不發,故作高深。
直到等他說完了,程林才重新開口:“好了,你也不用這樣緊張,組織是很開明的,只要沒有真正的背叛,那便也不算什么大錯,再者說,值此危急存亡之秋,你們這些人擔憂恐懼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笑了笑,程林將右腿疊在左腿上。
姿態故意做的很肆意,很張揚。
“至于我過來這邊的目的,想來你也能琢磨出一二來,原會長不幸身隕,英年早逝,可悲可嘆,不過組織卻不能就此倒下。我接替總會長職位,自然要到各地分會跑一跑,和你們見個面,也好穩定軍心。”
頓了頓,程林笑容忽然陰冷下來:“當然,也有考察的意思在里頭,對于那些懷有異心,并作出行動的,也要順手處理掉。”
“不敢,不敢。”張厚聞言額頭汗珠滾滾落下,急忙再度表態。
“這樣最好,”程林似乎很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正如你所知曉的,在蜀都投影里,組織遭受的打擊不小,元氣大傷……恩,這也沒有什么隱瞞的必要。
不過,核心依然穩固,整體問題不大。
只是……受傷了,就要休養生息,總要休養一陣子。
加上最近特理司那邊的偵查力度很大。
所以呢,我這次過來,一個是和你見面,熟悉一下。
另外也是下達組織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方針。
只有兩個字:蟄伏。”
“蟄伏?”張厚重復了一遍。
“是的,接下來全國各地的分部,一切原定的行動全部暫停!
你這邊也一樣,無論原會長下達了什么指令,全部作廢。
改成蟄伏。
就像是你之前說的那樣,裝著忘記這一切。
就當……你從來沒有加入過組織。
該做什么,就做什么,避一段時間風頭,明白了么?”
程林冷聲說道。
“明白!”張厚果斷應下,同時心中松了口氣。
在他看來,這位新會長顯然很難伺候,喜怒無常,他還真怕對方過來要他做什么大事,那就麻煩了。
“蟄伏”方針正合他的意,本來張厚便覺得形勢不對,準備夾起尾巴低調做人,這樣正好。
事實上,就算不用這位新會長說,張厚相信各地的分舵肯定也會蟄伏起來……老大都給人打死了,他們這幫小嘍啰哪敢在這個時候往外跳?嫌命長?
“很好。”程林再度點頭。
漆黑的房間中,借助著超出普通人的視力打量著張厚,程林隱約也能猜出些許對方的想法。
“蟄伏”方針也是他深思熟慮后,想出來的主意。
從打獲取到組織名單,程林一直很糾結,一方面,他知道這些人都屬于隱藏在群眾里的危險分子,按理說,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名單交給特理司。
可問題是,怎么交,才穩妥?
信息時代,追查身份的方法太多,防不勝防,尤其是官府中還有極其龐大的感知系、其他分類修行者,這幫人的能力稀奇古怪的,很多追查手段都不講道理。
程林以往行動也只能是盡量避免暴露。
卻沒法完全杜絕。
黑方名冊實在是太重要,這玩意一旦交出去,肯定會引發特理司的極大關注,正常思維都會想辦法追查來源,這就給他造成了很大麻煩。
另外……不得不承認,程林也有些許私心。
黑方組織算是國內隱藏的很大的一個散修勢力了,搭建的很辛苦,一朝毀掉卻很容易。
人脈資源、各地儲藏的修煉資源,社會資源……這都是一筆寶貴財富。
程林實在有些舍不得。
如果從理智角度來說,名單公開,各地抓捕,肯定也抓不全,這幫人就是一幫老鼠,撲過去,一哄而散,到時候藏起來反倒更難抓。
倒不如用現成的組織架構把他們穩住。
還可以利用起來,做一些自己不太方便做的事。
“實在不行,還可以當做糧倉,等我哪天實在是缺乏資源了,就按照名單挨個洗劫一遍……”
可是如果不交吧……如果放任這幫人作亂,那也非程林本意。
這才想出來個“蟄伏”方針出來,把這群人穩住,不要為非作歹,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其實,就算我不頒布這個方針出來,這群人恐怕也會蟄伏起來吧?畢竟風頭這么緊。”
程林盤算著這些,俯視張厚,想法卻是與對方不謀而合。
見張厚回答的果斷,程林便將這件事掀過。
轉而又道:“當然了,蟄伏也并不意味著你們就真的什么都不做了,那些敏感的,會刺激到官府的事自然不能做,但我倒是還有些小事要交代給你。”
“會長請說。”張厚一怔。
程林清咳了一聲,身后從口袋里摸出三張照片來。
“這有三張照片,是三樣在之前海山島嶼投影里出產的三種法器……恩,全球二十幾個投影,相同的法器也有好些,你的任務就是幫我留心,尋找這三樣法器。”
說著,程林將照片甩過去,扔在地板上,張厚急忙雙手撿起來,瞪著眼睛細看,只可惜屋內光線實在暗淡,他勉強只能看到大概雛形。
一把劍……一個類似旗子一樣的玩意,還有一個……水壺?
張厚見識短淺,自然認不出這分別是“禾劍”、“黑幡”以及“煉氣壺”。
這也是程林的主要來意,他想要借助這幫人的人脈來尋找其他禾劍的消息……有些風險,但可以接受。
另外兩樣東西一來是混淆視線,二來,見識過“二合一禾劍”的威力,程林也想著如果有機會,可以收購其他黑幡與煉氣壺,進行冶煉。
捧著這三張照片,張厚臉色發苦,“會長,咱們這邊的勢力只在秦省里,而且也很悠閑,法器這東西,怕是不好找。”
“當然不好找,如果容易,還要你們做什么?”程林故意冷哼一聲,隨后道,“不過我也知道你們的難處,這也不是強制任務,只要盡心幫我留意便好,不要求你們一定要拿到手,有線索也算功勞,當然了,如果能拿到手,那功勞自然更大,物資、獎勵也會讓你滿意。”
程林許諾道。
張厚聞言松了口氣,當著他的面,很認真地將照片收好,然后趁機問道:“會長,說起物資……上次我申請的那一批靈礦石……您看……”
黑暗里,程林身體微微一僵。
沉默片刻,迎著張厚的可憐巴巴的小眼神,程林故作不耐煩道:“那是上一屆總會長的工作,和本會長有什么關系?”
張厚:“……”
這個中年男人一聽強行忍住了咧嘴的沖動,這腔調他太熟悉了,商場上,官場上,踢皮球互相推卸責任不就是這個套路么?
要錢?
呵呵,找前任去!
眼瞅著這位分會長那苦澀模樣,程林咂咂嘴,柔聲安撫道:“現如今風頭實在太緊,物資運輸也很困難,上一任會長可能也留下了不少爛賬,這還需要一定時間來清算,放心,組織不會虧待自己人的。”
“……是,遵命。”張厚強顏歡笑。
頓了頓,他仿佛又想起來什么事,問:“會長,那如果我得到了線索,該怎么聯系您?還打前會長的那個秘密號碼?”
口罩后面,程林嘴角抽搐了下,心說什么號碼我也不知道啊,好在他對此早有對策,聞言淡淡道:“更換新的聯系方式,以往的還是不夠安全,恩,你把手機給我。”
張厚愣了下,急忙解開手機鎖遞過去。
程林用戴著手套的右手戳戳點點,在手機的便簽中敲了一行字,遞過來,說:“如果有線索,就在靈修論壇的秦省版塊發個帖子,帖子的內容存在便簽里了,我看到后,就會盡快來找你。”
“好的。”張厚重重點頭。
這個辦法也非程林原創,而是借鑒。
以前就有種傳遞信息的方式,便是發出信息者在約定的某個省級報紙上刊登特定的或新聞。
用暗碼將信息藏進新聞里。
遠隔千里的人便可以反向解析出來,效率很高,隱蔽性極強。
程林這算是借鑒了下。
眼看著此次目標順利達成,程林的心情也是相當不錯,站起身,撣了撣衣服,笑道:“好了,我今天過來也就是這些事了,這就告辭。”
“會長慢走。”張厚急忙起身相送。
程林點頭,剛往外走了兩步。
忽然想起了遺漏了一件小事,便停下步子,轉身隨口問道:“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我聽說最近長安城有一座兵馬俑被盜了,是一伙外地散修做的案子?你知道這事么?”
張厚聞言下意識點頭,說:“知道,這伙人我一直派人暗中盯著呢,還沒離開市里。”
“什么?你知道他們在哪?”程林猛地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