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只是這么一頓,驚叫發出之地已經圍來了不少修士。
  這里也是一處院落。
  臨懸崖、依云霧,仙氣盎然。
  院落的主人還是孫恒的熟識,昨日才剛剛見過的商盟大長老戚蒙。
  但此即,這位道基后期的修士,已是毫無聲息的癱倒在冰冷的山石地面上。
  驚叫聲,是從這里的女婢口中發出的。
  “死了!”
  烈日門的內務長老明谷面色慘白,更是透著股驚慌:“是誰下的手?”
  “這應該問你才是吧?”
  與他一同到來的,還有商盟的另一位長老何金霞,是一位道基中期的婦人。
  她的臉色同樣很不好看,更是銀牙緊咬:“戚長老在這里出了事,道友是不是應該給一個解釋!”
  這里距離孫恒的住處不遠,但因為有著烈日門的陣法禁制在,再加上他本人也不喜紛雜環境,因而一直都收斂神魂之力,卻是未曾察覺這里的不對。
  “沒有外人的氣息。”
  一位身材干瘦的老者緩步靠近,鼻間輕嗅周遭氣息:“最后見到他是什么時候?”
  這句話,問的則是那煉氣境界的婢女。
  他的聲音帶著股祥和之意,能舒緩他人心神,那婢女眼中的驚慌也稍微平復。
  孫恒不認得此人,石蕓卻知道。
  當即朝孫恒暗中傳念:“他就是苦竹峽苦竹道人,道基圓滿的修士。”
  苦竹道人好似察覺到石蕓的傳念,側首看來,朝著孫恒輕輕點頭。
  “昨日夜間。”
  女婢也與此即微微躬身,音帶慌亂的回道:“戚前輩說要招待客人,不讓我們侍候。”
  “客人?”
  在場所有人雙眼都是一亮,何金霞更是急急開口:“你可知道是誰?”
  婢女被她氣勢一壓,忍不住嬌軀一顫,頓了頓才輕搖螓首:“那人來的時候身著黑袍、蒙著面,未曾露出真面目,我們也不知是誰。”
  “該死!”
  何金霞顯然脾氣有些暴躁,聞言當場就怒罵起來。
  “這種傷勢很特別。”
  孫恒也緩步靠前,垂首看著地上戚蒙的尸體:“諸位道友可知道是什么功法造成的?”
  此時的戚蒙,渾身干癟,除了骨骼就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肉。
  渾身精血竟似完全被人抽走了一般!
  只有心口有著一個明顯由銳器制造的傷口。
  這有些像陰羅宗的燃血,但這里極其偏僻,不可能有陰羅宗的人來。
  “老朽修道二百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傷勢。”
  苦竹搖頭:“奪人精血,這等邪法若是問世,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隨后轉首,道:“明谷道友,你們烈日門的陣法,能否回溯此地發生的事?”
  “我試過了,不行。”
  明谷一臉的垂頭喪氣:“他們應該單獨設了一個禁法,禁止他人窺探,而且下手那人處理的也很干凈,沒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
  孫恒在一旁微微沉吟,最終還是上前一步,道:“我來試試,如何?”
  “哦!”
  在場眾人識得他的,都是雙眼一亮,苦竹道人更是側首騰開位置:“道友請!”
  孫恒點頭,舉步上前。
  回光溯影之法并不罕見,卻最是能考驗出一個人的修為境界。
  若無強悍神識,根本不可能通過現有的諸多復雜信息回溯過往。
  空明鏡!
  孫恒雙眼一亮,法寶空明鏡已經懸浮身前,并朝前照射出一道玄光。
  “赦!”
  一聲低喝,玄光照耀之處的影像漸漸模糊,并逆轉氣息,回溯過往。
  一個人做了一件事,必定會影響周圍的環境,并留下種種痕跡。
  回光溯影之法就是通過這些痕跡,反推曾經發生的事。
  因而若是凡人做的事,任你打掃的再干凈,也難以逃避高階修士的法眼。
  但修士卻有各種辦法應對,混淆氣息,造成難以回溯的情況。
  若非孫恒進階金丹,神魂之力凝練,且遠超常人,怕也無法可想。
  而此即,借助法寶空明鏡的威能,卻能一試!
  幻影流轉,轉瞬已到昨日夜間。
  而玄光照耀出的影像,也突然變的模糊起來。
  很明顯,有人就是在這個時候做的手腳!
  但模模糊糊,依舊能分辨出什么。
  卻是戚蒙正與一個人大聲的爭吵著什么,雖看不清表情,卻能看出他很是激動。
  最后兩人誰也沒有說服誰,戚蒙大袖一擺,直接背對對方,好似在趕人送客。
  而隨即,對方掌心一亮,一抹血紅光影瞬間貫穿戚蒙的胸口。
  轉瞬,戚蒙血肉消融,癱倒在地。
  而那人黑袍一抖,攪亂此地氣息,就身化一道血光,消失不見。
  “兩人相熟!”
  看完幻影,苦竹道人面色陰沉:“而且,那人的修為怕是與戚道友相差仿佛。”
  說話間,他看向孫恒的眼神也是略顯詫異。
  他并不清楚面前的人已經進階金丹,但依舊震驚于孫恒的手段。
  還有那空明鏡,也讓他隱隱有些不安。
  “不錯!”
  一位中年男子在不遠處點頭:“這等人并不多,何仙子心中應該有些猜測才對。”
  自幻影結束,何金霞的面色就有些不對。
  此即聞言,在臉色變換幾次之后,她直接陡然大袖一擺,收起戚蒙的尸首,轉身朝外行去。
  “明道友,在下有事,就不在此地耽擱了,先行告辭!”
  她語聲急促,竟似乎透著股慌亂。
  明谷自不敢阻攔,急忙跟了過去,送走對方。
  對他來說,事情不管如何解決,只要不牽扯到他們烈日門的身上,都算完美。
  “孫道友,好手段!”
  剛才說話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朝孫恒抱拳行禮:“在下南陽城祝清革,久聞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祝清革,祝家家主祝清路的兄長,也是祝家唯一一位道基后期的修士。
  “客氣了!”
  孫恒點了點頭,面色不變,也未曾問及祝家那三個小姑娘的事。
  那對他來說,只不過是隨手而為的小事。
  他現在心中所想的,依舊是剛才幻影之中浮現的那一道血光。
  隱隱,有些猜測。
  “孫道友,苦竹道長,不知能否去我那里小酌一杯?”
  祝清革卻一臉的熱情,伸手相邀兩人:“對了,再過不久,我們祝家的悟法心石就可啟用了,不知兩位道友有沒有興趣?”
  “悟法心石!”
  苦竹道人雙眼一動:“道友這次是要大出血啊!十年一次的機會都要讓出來?”
  孫恒心中也是一動。
  祝家的悟法心石可是一件奇物,可讓人在觀看此物之際悟性大增,并可推演不完善的法門。
  當然,也有不少限制。
  比如十年才可用一次,推演功法也有極限,太過殘缺的也不行等等……
  但不可否認,這東西確實是件奇物!
  “哎!”
  祝清革輕輕搖頭:“道長應該也知道我們家族現今的處境,宗馬上就要變成九合宗了,誰知道什么時候會成為十二合宗?”
  “我們祝家,可是緊挨著怒雷山的!若是兩位道友愿意幫著說合兩句,用一下心石,又算得了什么?”
  “世人都言,陸元子道兄雄才大略,有一統周遭勢力的豪邁之氣。”
  苦竹道人面上似笑非笑:“孫道友,過段時間九合宗大會,可要參加?”
  孫恒點頭:“是有這個打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