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市,一棟矮層辦公樓。
辦公樓看著不大,但里面卻塞著一堆公司,什么海事、‘金融’、工業、商貿應有盡有,都是些只有小貓三兩只,頗有些混日子意思的公司,在這些公司上班,也不要指望會有養老退休金什么,他們往往自顧不暇。
宇田事務所就棲身于這擁擠的辦公樓中,幾十個平方,窄小的可憐,除了社長之外,只有幾個偶像經紀人,都是從東京回來的從業者。
但如果是混出了名堂的經紀人,哪里用得著再回到鄉下去經營地方偶像,往往是在東京受到排擠黯然回鄉,可水平低下的經紀人又怎么能帶出一流的隊伍,從鄉下反攻東京更是無稽之談了。
不是每個經紀人都叫巽幸太郎!
事務所的辦公面積就那么點,事務所中手下的兩個偶像團體全都居住在外面,也就這里是地價便宜的秋田,不然事務所都能省錢到把幾個偶像安排在公司中居住。
一間不到三十平,只有二十多平米的小房間,五個女孩子擁擠的住在一起。
要是支床的話,這么小的空間肯定是撐不下五個人的,所以干脆五人都打著地鋪睡榻榻米,起居生活全部在一起,事務所說這樣是能增加大家情感,在演出時配合的更加完美。
但實際上這樣狹窄的生活,說不定只能增加嫌隙。
“早上好。”
“早上好。”
“大家早上好。”
先后起床后,清脆又懶洋洋的女聲在房間中回響,雖然在臺上都是活力四射的偶像,但在生活中的語氣卻是要多喪就有多喪,臺上表演都那么累了,何必要在生活中繼續表演呢。
除非是某天睡著覺睡著覺,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等人正在舞臺上。
二十多平的房子劃分出了獨立的衛生間,幾個女生正在輪流刷牙。
為了不混用東西,大到牙刷牙缸,小到使用的筷子什么的也都寫著女生自己的名字。
比起東京同行在未發際前只能幾人合住在不到十平米的‘籠子’中,做飯都沒有地方,她們的待遇算是非常不錯了。
“飯好了嗎?”
“稍等一下,馬上就熱好了。”
小冰箱里放著昨晚剩下的菜,熱一熱還能用,至于米飯則只能用昨晚的冷飯應付一下了,有一口吃的就餓不死,反正也能正好控制體形。
做飯是輪流制,至于衛生掃除則是末位淘汰制,誰上個月的表現最差,誰就承包這個月的衛生問題,刷碗刷馬桶,工資也拿的最少。
雖然這些地下偶像們,一個月的工資也就是幾萬左右,再少也少不到哪里去,還不如在便利店打工賺得多。
說是在用愛發電不足為過。
認真的洗刷完后,石坂夜夜子幫著好朋友一起準備早飯。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特別是女生,五個女生住在一起,至少能組建出五個小圈子。
“夜夜子,怎么昨天晚上回來到現在,你一直無精打采的,是不是碰到什么問題了?”重田良子奇怪的看著夜夜子,“昨天經紀人不是準了你的請假嗎,沒有回家住一晚?”
夜夜子搖了搖頭,想起來昨晚在門外聽到的父母討論,她咬著牙關:“良子,你說我們能出頭嗎?”
她站在門外,清楚的聽見了父親和母親的爭吵,她也是昨天知道秋田縣的漁業禁令,因此才擔憂的想回到家中安慰下爸爸。
“出頭?當然的啊,我們現在經常有演出計劃的好嗎,比以前不是好上太多了。”
“再努力一下,我們就能出頭,成為真正的偶像了!”
什么演出計劃,不用父母的討論,夜夜子自己也明白地方偶像的艱難,秋田市就是一座四十五萬人的小城市,年輕人外流到仙臺或者東京,本地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缺乏動力,除了公司的兩個偶像團體外,秋田市也還有著其他的地方偶像。
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埋頭苦干,而是沒有目標沒有方向。今天商業街演出,明天養老機構演出,這樣的努力有什么意義嗎?
生活又不是電子游戲,不會給你列出距離成功還有多長時間,也不會列出已經成功了百分之幾的提示。
只能閉上眼睛埋頭猛沖,苦到盡頭方知甜,但大部分人會在半路上跌倒,就算努力堅持下來,也會發現前方不是康莊大道,而是峭壁懸崖,無路可通。
“你不會是灰心喪氣了吧,果然昨晚發生了什么。”重田良子笑了笑,“你可是我們幾人中條件最好的,長相臉蛋唱歌都不差,就算要灰心喪氣,也是我們灰心喪氣才對。”
地下偶像不是明星模特,對成員的挑選并沒有嚴格到極點,長相一般甚至平凡的偶像占了大多數,像Ano,橋本環奈那樣的只是少數。
石坂夜夜子是團里條件最出色的女生,只是因為舞臺風格的原因,觀眾緣并不是隊伍中最好的一人,但天生的條件已經為石坂夜夜子鋪平了不少坎坷。
“沒有……”夜夜子勉強的笑了笑,“良子,你是因為什么才想要成為偶像,堅持到現在的?”
“肯定是因為追求舞臺,追求在眾人面前綻放自己,這不是當然的嗎,哪個女孩子不想這樣。”良子準備完了所有飯菜,“至于堅持,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都已經兩年了,也不能再放棄了。”
夜夜子明白,她們兩年來的偶像努力就像一艘大船一樣,已經投入了這么多的時間和精力,誰都不愿意,也不能放棄。
草草的吃了些飯菜,經紀人就開著工具車到達,推開門看著準備好的女孩們,東京學成歸來的經紀人大笑一聲:“都準備好今天的Live了嗎?”
“今天我們不光要舉行live,還有粉絲見面會,以及能讓我們打出名氣的舉動!”
經紀人總是有些天馬行空的想法,至于從前那些同樣所謂能打出名氣的計劃,全部都沒有一個奏效的,偶像團體也已經走向了完全的資本市場,小事務所的偶像再想走中規中矩的路線,根本出不了頭。
“不是要走超自然組合的路線嗎?”
“那只是我們要走的路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