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姐姐她與我好著呢,再說我哪里來的亂遭事?你當心著你的嘴,別亂說話!”白婧雪還在垂死掙扎“仔細我告訴姚姐姐去,讓她撕了你的嘴!”
“白采女大可去告。”丁周說“只不過今兒您是無論如何也見不到小主的,再等一會兒怕是宮道上就來人了,您不嫌丟人奴才的主子可是個臉皮兒薄的,容不得您在這兒放肆。”
話說得中規中矩,丁周還用了‘您’還稱呼她,但話中的意思可是明顯的很。
“姚姐姐自然是個臉皮兒薄的,可這兒焉有你這個閹人說 話的份兒?趕緊給我讓開!”
“你是個娼婦嗎?”韓尚宮從外頭回來,正碰上這一幕,當即就拉下了臉,一點面子也沒給她留“姚美人正是坐月子的時候,皇上吩咐說不讓你與我家主子來往,怎的還賴在門前兒不走?還指望小主喚你進去喝茶不成?沒規律的樣兒到底是登不上臺面兒的小家子!”
“你說的是什么話?一個做奴婢的好聽著說叫你聲尚宮,實際上不就是個歲數大些的宮女嗎?在這兒吆五喝六的,我與你家主子相識的時候怕是你還伺候別人呢吧?”
韓尚宮也真沒慣著她,掄圓了胳膊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白婧雪是兩眼昏花。
這一下更是讓她臉面上過不去了。
“你這個老刁奴!”白婧雪張牙舞爪的向韓尚宮撓去,蔣六和丁周忙上前阻攔。
“今兒我就是要給你點兒教訓,不知天高地厚的耽誤主子休養你拿什么陪?殿里三皇子和公主還得休息你就在這兒大吵大鬧的,無視皇上的話,還想撒潑不成?”
“你個老刁婦有什么身份說我?”白婧雪猙獰著臉,與韓尚宮的淡定完全不同,兇相畢露完全沒了平日里妃嬪的樣子“你用不著張口閉口的拿皇上壓我!姚楚汐她要是心里沒鬼有什么不敢出來見我的?從小長大那么多年的情分都忘了?果然啊,人都是拜高踩低的性子,姚楚汐她也不比旁人強!”
“主子的大名是你能掛在嘴邊的?”韓尚宮抬手又給了白婧雪一巴掌。
丁周和蔣六明顯拉的是偏架,只拉白婧雪不拉韓尚宮,這樣韓尚宮又受不到傷害,白婧雪還只得挨打。
而被自家主子趕走的青芽和青苗也并沒有遠,就在不遠處停留,聽見兩人動起了手連忙上前阻止。
“她姚楚汐!進宮前在宮外朝三暮四,與我家表哥都定了親了,結果進了宮后又當沒有這事了,真當我們白家人好欺負不成?”白婧雪大聲叫嚷著,引得附近的宮人都聚集此處。
韓尚宮見她沒了臉面已經狗急跳墻起來,什么話都往出說,三下五除二道“堵上她的嘴,綁起來扔回婉墨閣去!”
“憑什么堵我的嘴?怕我說出來的話讓皇上不寵愛她了吧?”白婧雪瘋笑著,臉頰上還有紅彤彤的巴掌印“我這兒還有很多姚楚汐的骯臟事兒呢!你今兒要是敢綁了我,明兒我保證讓整個后苑都知道,你家主子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你也算是個忠心護主的奴婢,可惜了,跟錯了人啊!”
“我活這么大歲數還用不得你說教。”韓尚宮話還沒說完,只見方氏端著臟兮兮的刷碗水盆子過來,一把扯開了擋路的蔣六,用力的潑出了盆子里的水,將白婧雪那身兒剛過身的新衣裳澆了個透徹。
“我女兒什么樣我清楚!你要是還血口噴人,那咱們就去見皇上,讓皇上給咱們評評理!反正在協州時我官人已經和你家打過官司了,我還怕你這個抱臟叫屈縱曲枉直的人不成?”
一聽這話白婧雪確實是心虛了一下,因為在協州時這事情解決的并不漂亮,她那遠方表哥也有些怕,都不敢出門了,要是真讓皇上知道了到時候傳進宮來,那可就不好辦了。
要不是氣極了,白婧雪也不可能把這事全盤托出啊,這樣一點能拿捏姚楚汐的事都沒有了,所有的心思全白費了!
想到這兒她恨不得甩自己兩耳光。
而更可怕的是,皇上的御輾此刻已經在轉彎處停了好久了,方才幾人說的話都一句不落的進了皇上的耳朵。
“不用你們見我。”皇上背著手大步走出“韓尚宮先朕一步回來,朕想著看看三皇子他們,卻沒想到的是這兒這么熱鬧,那朕就幫你們評評理。”
這兩句話,嚇得白婧雪腿瞬間軟了,好像是領口處突然收緊一樣,喘不出來了氣,背上忽的起了一層冷汗。
“皇上,臣妾方才一時不懂事,說錯了話,您可別當真啊!”白婧雪眼珠一轉開始撒起嬌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也都解決完了,臣妾只是氣不過韓尚宮這個當奴婢的,這才話里帶上了姚姐姐,實在不是故意的...”
“哦?過去的事?”皇上淡淡一笑,一眼都沒多看白婧雪,反而是看向了方氏“過去的事還能放在嘴邊,可見你也是個斤斤計較的人哪!”
“臣妾...”白婧雪又后悔起說錯了話。
潘振安從殿里搬了椅子出來,外頭陽光正好,不似夏天的悶熱也不像冬天的寒冷,這時候在外頭坐一坐曬曬太陽最合適不過了。
“皇上,外頭人多,風吹日曬的,奴才擔心您龍體啊。”丁周說。
“無妨。”皇上撥動了兩下手中的珠串“方才白采女說的話這些人都聽見了,全可以作證,再說,要是白采女信口開河冤枉了姚美人呢?到時候這些人回頭不一定扯出什么難聽的話來,到時怎么辦?”
“皇上思慮周全。”丁周做了個揖后,與潘振安一起站在了椅子后方,一左一右。
除了這些,潘振安還叫了幾個太監,將方才看熱鬧的宮人團團圍住,誰也走不得。
很多人都心想‘這事至于嗎?用得著把咱們都扣這兒嗎?’
但韓尚宮和丁周他們都覺得有必要。如果不當機立斷扣住他們,回頭不一定傳出姚美人什么事來,女子的貞潔是最重要的,尤其她還是皇上的妃嬪,真要是漏了幾個宮人回去說幾句閑話出來,到時候連帶著皇上都得跟著被編排。
就算還了姚美人清白又有何用?不會有人向著她說好話的,只會你一言我一語的拿話埋汰她。
倒不如今天在這兒把一切說清,也省得日后麻煩。
“姚夫人。”皇上問“朕方才聽你說起打官司一事,可確有此事?”
“回皇上,此事千真萬確,您大可去協州查閱。”
皇上又轉頭問白婧雪“那官司的結果怎么樣,你家可是勝了?”
“臣妾母家...”白婧雪語塞起來,不知該說些什么。
皇上又看向方氏“你說。”
“白采女她誣陷姚美人,誣陷說民婦女兒在進宮前曾有過婚約并在協州大肆宣揚,想著把民婦女兒的名聲搞壞,如此行徑,實在惡劣!”
“那可有聘禮聘書單子不曾?”皇上問。
方氏搖搖頭“她口中的那個什么表哥其實都不算是白家的人,與白家并不沾什么親,只是她弄來往汐兒身上潑臟水的!別說是婚約了,兩人連面都沒見過,您想想,這等婚約算是什么婚約?民婦也是輾轉聽到的這事,氣的官人當場就病了,非要與白家理論,您評評理,若是真像白家說的如此那定是心虛的,哪里有膽量敢去她家府上鬧啊?”
“一無聘禮二無婆媒,這些他們都拿不出來,只想著將汐兒的名聲弄壞便可,您可別被她蒙蔽了雙眼啊!”方氏越說越氣憤,那些氣已經在她心里悶了好久了。
“姚姨母這話不對。”白婧雪壯了壯膽子,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不是她可以逃避的掉的,一不小心就會出來欺君之罪,到時候怕是保不住命還得連累全家,只得硬著頭皮狡辯“我與姚姨母你的女兒一同長大,我有什么可害她的?再說,她與我表哥相愛也實屬正常,畢竟我們小時總在一塊兒玩,心中互生情愫也不是不可能,想來大概是姚姐姐比較叛逆,私自應了親事沒同你們說也未可知。”
“你胡說!家里人沒同意,哪家的姑娘敢擅自做主!”方氏氣的頭都跟著暈暈乎乎的,只恨方才韓尚宮那兩巴掌太輕了些。
“這可說不準兒!我表哥風流倜儻,長相不賴才情也好的很,據我所知就是姚姐姐先與我表哥產生愛慕之情的,我那時候還在中間搭了橋兒呢!”
這話越說越像真事的了,旁邊的人群里傳出了一些議論的聲音,潘振安抬眼一瞪那些人又全閉了嘴不敢議論。
“那你的意思是朕的姚美人差點就被你表哥娶了去?”皇上聽完這個無奈一笑“還有,你表哥差不多是同你們一起長大的?”
白婧雪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以為皇上當真相信了她。
“那既然如此,潘振安,派人連夜出發去協州,將她那風流倜儻的表哥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