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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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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想著要你來我這兒伺候了,畢竟我在皇上那兒說話要個人還是成的,可既然你愿意在姚美人那伺候,我也不逼你。”夏太妃樂呵呵的牽起韓尚宮的手問道“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想來姚美人那還有的忙,說吧,什么事?”

  見夏太妃不兜圈子,韓尚宮也大方道“奴婢知道娘娘您平日長齋禮佛,這次來是為了給姚美人和皇子公主討個好運道,讓您幫著上上香,姚美人身子還虛著,讓她來不方便。”

  夏太妃是個有應必當的人,韓尚宮既然求到她眼前兒了,那自然是要幫一把的。

  “禮佛這東西,說起來還是看人的心誠不誠,我能幫你這一次,下次記得讓姚美人來,不然佛祖還以為是她的心不誠呢。”

  這話里打趣的意思韓尚宮聽出來了,淡淡一笑沒說其他。

  倒是夏太妃像想起來什么一般“聽說姚美人生產那天是早產,是怎么回事?”

  “小主她中了毒,現在還沒查出來下毒的歹人是誰。”

  “哦?”夏太妃很真實的情緒表明她并不知這事“還有這事?沒查出什么線索來嗎?”

  韓尚宮搖搖頭,盡量挑簡短的回答“皇上現在正查著呢,不過奴婢已經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不知這些對于小主中毒的事有沒有幫助。”

  “那你說。”夏太妃還沒聽出韓尚宮的意思。

  “奴婢覺得,德妃娘娘現在有些奇怪。”

  夏太妃頓了頓,像是沒聽出她話里影射出的意思,問道“韓尚宮的意思我有些不大明白。”

  韓尚宮也不與她繼續彎彎繞繞“德妃娘娘一向以賢淑明慈待人,對于奴婢的小主姚美人也是如此,但那是領養二皇子之前的事了,不知娘娘您是否知道慶妃娘娘已經被囚禁,所以在姚美人未生產之前,唯一有可能坐上皇位的只有二皇子。”

  夏太妃不與她爭辯,只靜靜的聽她說。

  “奴婢知道說這些話一無憑二無據的無法讓人相信,但推斷下來只有德妃娘娘有這個動機去害姚美人,與慶妃娘娘下手害姚美人是同一個道理,娘娘冰雪聰明,怕是已經想通了。”

  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在上一屆宮斗中明哲保身活下來的佼佼者,韓尚宮知道她之所以聰明通透正是因為她有膽識有見識,一切都看的明白,這才能輕易不犯錯,不讓人抓住她的弱點。

  而德妃這事,除非你執意強詞奪理,否則夏太妃心中應該已經有了數。

  “韓尚宮既然這么說,想來是抓住了什么一擊致命的東西,那又為什么要來與我說呢?”夏太妃慢慢坐下“斐嫣她在宮中多年,其中的水多深只怕清楚的很,韓尚宮若是覺得這事是她做的也無可厚非,可凡事都講個證據,我與斐嫣許久沒聯系,對這事可以說毫不知情。”

  這話的意思是,你沒有證據就別瞎說,就算你有證據這事也與我無關,怎么樣也連累不上她。

  對于她的話,韓尚宮倒是早就想到了。

  兩個聰明人一起說話,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累,對方說什么都聽得懂,可壞處就是太累了,每次對方說出一句話后都要尋思半天醞釀好久才接的上一句話。

  “奴婢什么證據都沒有。”韓尚宮坦然講“方才奴婢所說皆是猜測,但奴婢會細心查出究竟是誰給姚美人下了毒,當然,也不能說奴婢就盯死德妃娘娘了。”

  “聽說給姚美人下的毒多半是西域的藥材,咱們這兒少的很,有的極其罕見,以至于太醫到現在還沒配出解藥來,奴婢今兒來這兒的目的就是這個,想問問娘娘您,欒家有沒有什么精通藥理的人,或者說是德妃娘娘認識的、關系親近的,可以配出那種令人氣血兩虛的毒藥。”

  此話一出,夏太妃皺著的眉頭緩緩舒展開“我是斐嫣的親姑姑,怎么能幫著旁人來陷害她呢?”

  她不是不想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一是怕德妃萬一沒干這事,被旁人稍加利用,到時候她與德妃全都吃不了兜著走。二是萬一德妃真干了這么愚蠢的事,到時她可就脫不利索了。

  “娘娘此話的意思奴婢暫且理解為您知道,只是不告訴奴婢罷了。”韓尚宮淡淡一笑“奴婢今兒來也不是想逼著您什么,只是希望您能想開些,德妃娘娘若是真沒做,誰也無法往她身上潑臟水,但娘娘若是做了而您知情不報,到時可是一半的窩藏罪要您擔呢!”

  欒家比起盧家早已不行了,尤其是欒家當家人,也就是夏太妃的大哥哥故去,欒家就像折了翼的老鷹墜到了山崖下一蹶不振。

  夏太妃還能憑著先帝賜她的封號和兒子恒王爺獨善其身,可若是德妃此行連累了她,到時候可就不妙了。

  韓尚宮方才的話是有威脅的意思的,但夏太妃不是愚蠢的人,她分得清孰輕孰重。

  而且她有一句話說的很對,若是德妃真的沒做,誰也無法往她身上潑臟水。畢竟宮門口記事的嚴的很,誰帶了什么進宮都要一一檢查才放人進去,那些草藥可能帶進宮時并未詳細的記載每一棵的名稱,但只要細心檢查一番,總是能查出不對勁的地方。

  德妃既然沒做,只一檢查就可以還她清白,而她若是做了,夏太妃首先就能脫身出來,還能在皇上面前討一份人情。

  這時候可不能說什么骨肉情深的話了,畢竟夏太妃進宮為妃時才不過十七歲,那時候德妃還沒出生呢,等再見面時德妃已經進宮為妃嬪了,兩人本就沒什么感情,硬說什么骨肉親情也不過是大面兒上的,就像德妃執掌宮務這么久了,也沒說來拂云宮來看她這位姑姑一面。

  真要是把她當成親姑姑,也不至于進宮這么久兩人都身處高位才見過幾次吧?

  話也是如此,既然德妃都沒拿她這個親姑姑當回事,那夏太妃又為何要隱瞞這些本不需要她隱瞞的事呢?

  隱瞞這兩個字是特殊的,用它的人都是心里有鬼的,夏太妃做人干凈利落,沒什么值得人拿捏的,所以思來想去,她終于覺得把自己知道的講出來。

  “也談不上是多親近,只不過太醫院有一位姓劉的太醫是我二哥哥托人給他弄進宮當差的,當時我還特意召見過他,想來斐嫣也是與他見過面的,他的妻子與斐嫣的母親是好友,所以她母親才讓二哥哥給他尋摸的這差事。”

  說到這兒,夏太妃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加了一句“不過那劉太醫只是幫著配配藥,因為能力的問題一直沒給哪個主子出過診,韓尚宮若是懷疑,他應該不算吧?”

  韓尚宮聽了這些已經用心記下了,回答道“自然是算的,奴婢問的人和能力無關,主要是否精通藥理,能幫著配藥自然能配出毒藥來,還有那些西域的藥材,保不齊他進宮當差時在家就偷偷研究過,只要讓皇上派人趁他措手不及時搜出來,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韓尚宮眼光毒辣,做事有獨到的見解,我一直都知道,這也是我與太后老姐姐獨獨喜歡你的原因!”夏太妃微微一笑,拿起了桌面上的茶,另一只手輕輕托起杯底,向韓尚宮示意。

  而韓尚宮也托起了杯子,兩人一同一飲而盡。

  “良兒,送客吧,把門兒帶上,我去替姚美人抄寫經文去。”

  這話說的緩慢,但話中卻隱藏著不一樣的意思。

  不難理解的是,夏太妃已經對自己這個侄女起了疑心。

  韓尚宮從拂云宮出來時,外頭已經陰起了天,好像隨時都能下起雨來。

  送她出來的那個叫良兒的宮女,抬頭看了看天,連忙跑回去取了把桐油傘出來遞與韓尚宮“韓尚宮,這回去路上興許下雨呢,您拿著別淋著了。”

  “謝謝良兒姑娘。”韓尚宮與她客氣,轉身離去。

  果不其然,路程不到一半時就下起了密雨,雨滴很細,像銀針一般,打在傘面上沒有聲音。

  后來雨漸漸大起來,打在傘面上的聲音啪嗒啪嗒的,聽著很雜亂,卻讓人有種安全感。

  西宮離后苑不算近,這一趟走下來,韓尚宮在路上站定歇了好幾氣兒。

  宮道的兩側有幾座未修繕的宮室,因為風吹日曬下雨刮風的關系已經脫落了一層皮,宮門不知為何沒有關上,韓尚宮就在宮門外站了會兒。

  往上看才看見匾額上大大的‘昭寧閣’三個字。

  正殿的墻已經損壞了一大半了,一看便知里頭起碼有百八十年沒住過人了。陳家廢后執掌宮務時只知道往口袋里搜刮錢財,若是皇上不提她三五年都不會主動修繕一座宮室,而這時候好不容易陳家廢后下臺了,沒想到德妃上位也是如此。西宮雖不是寵妃住的地方,卻也是住滿了先帝生前的寵妃,誰還沒個年老的時候?方才在拂云宮中的時候便不難看出,也有很多地方需要仔細修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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