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姚楚汐平安生下龍鳳胎后,舒鶯公主倒是與她不怎么來往了。
這倒是讓眾人覺得奇怪。
生產前隔三差五她就要往映雪閣來一趟,可這生完孩子后,作為姑姑的她怎的不來了?連舒珞公主和舒寧公主都帶了賀禮前來慶祝,怎的此刻最應該來的她反倒是退避三舍呢?
這怪事引起了皇上的重視。
姚楚汐出現早產癥狀時,剛好是舒鶯公主從映雪閣離開那天,莫不是她做了什么手腳?
他詳細的詢問了韓尚宮和落雨,那一陣子舒鶯公主成天去映雪閣都會做什么,兩人也都如實答了。
吃食都是分開的,喝的水也從未經舒鶯公主的手,兩人甚至都沒貼近挨著過。
那這手腳是怎么做的?皇上靜下來想了想,還是寧愿相信自己的三妹妹不會做這樣的事。
下毒的事還在繼續追查,可依舊是一無所獲,現在潘振安已經輕易不敢多在皇上面前晃悠了,生怕引火燒身。
也怪不得皇上怨他,就交給他這么點事都完不成,哪里能不生氣呢?
可實在是那下毒的人狡猾的很,潘振安查閱了宮門口的入宮簿子,上頭詳細的記了宮外進出的人,可看幾遍下來還是找不出其中哪處不對。
莫不是方向尋錯了?
姚楚汐覺得身子恢復的還成,雖然時不時的還有些疼,不過感覺已經輕多了,不像剛生產完那兩天,都不敢大動一下,就連起夜的時候都是落雨她們三四個連扶帶扛的,不然一步都邁不開。
剛生完孩子的女子身體都虛,更何況前些日子她剛中了毒,所以身子虛虧不是三兩天能補回來的。
比起生孩子之前,她更加愛出汗了,有時坐在床上繡會兒花樣就冒的滿頭大汗,韓尚宮和方氏兩雙眼睛死死盯著她,不讓她吃涼的不讓她扇風,以免她坐下月子病。
聽說這月子病嚇人的很,陰雨天腿疼胳膊疼倒是聽著不嚇人,姚楚汐以前親眼見過生了三個孩子的婦人,因為年輕時沒護好坐了病,上了歲數腰疼的都起不來了床。
確實是嚇著她了,即使是滿頭大汗的時候她也只是拿帕子擦一擦,從不嚷著要吃涼食要吹冷風。
都說小孩子剛出生時眼睛雖能睜開卻看不見東西,姚楚汐就在想為什么母親一拿撥浪鼓出來承宖和蕓姝就樂呢?年太醫在給她診過脈后回答她“小孩子雖視力不算太好,但他們耳朵格外能聽的清楚,大概是撥浪鼓的聲音讓他們覺得心安吧。”
姚楚汐一臉早就猜到了的模樣,伸手拿起撥浪鼓左右搖晃著,襁褓中的兩個孩子就伸出嬌嫩的小手在空氣中抓來準入,小嘴咧開著口水都流了出來。
“瞧瞧,跟你母妃剛出生時多像!”方氏一臉疼愛的把三皇子抱起,輕輕的拍打著他屁股的位置“你母妃剛出生的時候啊,那口水都流成河了,當時還有人說她是個連到嘴的鴨子都叼不住的命,可你看看她現在,生下了你們兩個大寶貝!”
姚楚汐有些不好意思“母親!都是小時候的事了,那會兒女兒還不記事呢,怎的還拿出來編排女兒?”
韓尚宮和落雨幾個在一旁掩嘴笑。
“說什么呢這么熱鬧?”皇上掀開簾子進來,又怕吹進風,及時的掩上了簾子。
“母親方才說臣妾小時候丟臉的事呢!”姚楚汐像找到了靠山一般“那會兒臣妾就如三皇子一樣,還不記事呢,母親就拿這事編排臣妾,害的屋里這幾個全笑話臣妾!”
皇上也跟著笑了笑“夫人編排的對!”
“對什么對?”姚楚汐小聲嘟囔著。
“你小時與承宖此刻這般,想來承宖長大成人了也會如你此刻這般相貌不俗儀表堂堂。”說著話皇上輕輕抱起了蕓姝公主“至于咱們蕓姝啊,那肯定生的比你還美呢!”
姚楚汐聽完唰的紅了臉。
本就是開個玩笑的事,不過皇上這么一攪和,倒是頗有種恩愛的感覺,當著自家母親和韓尚宮她們幾個的面,姚楚汐哪里好意思?
而三皇子像是聽懂了一般,也咯咯的樂了起來,還伸著手指往嘴里送。
相比于三皇子的活潑好動,蕓姝公主倒是有公主的樣子,只睜著大眼睛東瞅瞅西看看,時不時的哼唧兩聲,不像三皇子一般整天亂竄亂鬧。
“想來你懷他們的時候整天在你肚子里鬧的就是他吧?”
姚楚汐有些無奈“可不是,旁人懷孩子時都安安靜靜的,當時要不是他,怕是蕓姝早就出生了。”
皇上在一旁笑著,看三皇子那可愛樣兒,時不時的大笑兩聲。
原本嚴峻的心情在來到映雪閣后輕松了下來,其他的煩心事都不去想,只想著面前的兩個孩子,和拼了命生下他們的女子。
最后只剩下了喜悅。
潘振安也松了口氣,整天都怕皇上再問查毒的事,只有到了這兒他才能放松下來。
因為皇上只要看見襁褓中的兩個孩子,便忘卻了一切。
段奎從院門外進來,停在潘振安身旁耳語了一番。
“什么?”潘振安眉頭一皺“你這消息打哪聽來的?”
“小的按師傅您的吩咐去查了前些日中草藥的進出,發現太醫院有位默默無聞的齊太醫要了不少草藥,還幾乎都是西域附近的,咱們這兒都不多見的。”
“齊太醫?”潘振安怔了怔“我記得那齊太醫醫術不算太高超,但他在配藥方面挺厲害的。”
“師傅,您說會不會是他配的毒?”段奎特意壓低了聲音說。
“可他與姚美人無冤無仇的,就算是幫別人也得有個名頭吧?別打草驚蛇了,你再去好生查一查,看看是否遺漏了什么。”潘振安想的長遠,既然一位太醫甘愿為那歹人做事,那歹人定是個值得他如此的,放眼看去宮里有幾個主子娘娘有這樣的臉面身份值得一個太醫去害人,還冒著殺頭的危險?
所以這其中的深淺潘振安不想輕易觸碰,倒不如手上捏緊了證據后一齊發作,到時候連翻身的機會都不給。
宮里因為新添了孩子所以表面上其樂融融,但實際上就算旁人難過生氣也都隱藏的很好,看不來罷了。
風聲也傳進了隱儷閣。
“什么?”慶妃拍案而起,身體的不舒坦讓她又坐回了椅子上“姚美人幾天前平安生下一對龍鳳胎?你們怎么沒早告訴我?”
悅楊悅柳掀開宮女服跪在地上“娘娘,外頭的太監管的嚴不準奴婢們出去,奴婢也是聽他們閑聊時說起的,這其中說不定也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也未可知啊,您別太激動了。”
“不。”慶妃擺擺手,眼神呆滯的盯著前方“全完了,這下是全盤皆輸啊...”
“娘娘您別泄氣!”悅柳跪著蹭到了慶妃面前“說不定是外頭那看守太監故意說出來這些激怒您的,這話也不能全信得。”
“龍嗣之事,哪個不長眼的敢瞎傳話?”慶妃悶吼著“德妃那個不中用的,枉我把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養著我的兒子竟連點后路都不為他打算!”
“娘娘您小點兒聲!”
“我還怕他們不成?”
“您是不怕,可您為二皇子打算些啊!”悅柳說的話對勁,因為姚美人生下一對龍鳳胎的事已經人盡皆知,都以為二皇子沒以前吃香了,若是慶妃此時再折騰些什么事出來,那皇上還能正眼看二皇子嗎?
這一句話,令慶妃久久沒有出聲,最后只說了一句“所有都白費了,德妃不中用,承安也不中用,全被那姚美人奪了去!”
話畢,她扶著桌面緩緩起身,正要邁步時突然倒在了地上。
“娘娘!”悅柳撲到慶妃身邊“快去叫太醫啊!”
悅楊連忙往外頭跑,卻被看守的太監給罵了回來。
“映雪閣三位主子哪個不是重要的?太醫們一天三趟往那兒跑不累?哪里能分開身往這隱儷閣來?”
“小公公您行行好!”悅楊帶著哭腔說“咱家娘娘這是真不中了,方才倒在地上了。”
“不中了?”那小太監冷哼一聲“哪次太醫來不是小打小鬧的?就知道折騰人,最后人家太醫連個病癥都診不出來。”
“這次不一樣!”悅楊當即跪在了地上“小公公您行行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看見悅楊如此,那小太監怔住了一下,反應過來后依舊毒著嘴說“我再幫你跑一趟,就這一趟,再有下次,任憑你跪破了大天兒也沒有用!”
“謝謝小公公!”悅楊從地上爬起,又跑進了屋里。
太醫診斷的結果是急火攻心,腦中血管破裂,血塊壓迫在了腦中,所以才倒下了。
這是個嚴重的病,任憑太醫使出渾身解數也沒人治得了這個。
“慶妃娘娘怎的能氣成了這個樣子?”孟太醫問了句“之前可是有什么發病的征兆?”
悅楊悅柳哪里能說自家主子是氣姚美人才如此的?只說“也有征兆,娘娘說她頭暈,咱們這些當奴婢的也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