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楚汐學著方氏的樣子,輕輕抱起了四公主,只覺得不敢使大力,輕重都要恰到好處,因為剛出生的孩子身子柔軟的很,像是沒了骨頭一樣。
而三皇子在一旁見沒人理他,反倒是都親近妹妹了,便哭了起來,聲音很響亮,給姚楚汐和皇上嚇了一跳。
“難怪年太醫說他身子康健的很,聽聽這哭聲,怕是足月出生的孩子也不及他一半響亮吧?”皇上打趣著,伸手將三皇子抱在了懷里。
而奇怪的是,一抱起來他便停止了哭泣,仿佛方才啼哭著的是旁人,可淚珠還掛在嬌嫩的臉蛋上。
皇上如今抱孩子也熟練了不少。
可能是看著三皇子入神,姚楚汐沒留意自己的肚子,不小心抻了一下。
“嘶...”
皇上忙將三皇子抱給了韓尚宮“怎么了?是不是還疼?”
姚楚汐點點頭“不算太厲害,方才是臣妾自己沒注意。”
皇上欣慰的笑,笑中還夾雜著一絲歉意,輕輕摸了摸四公主的頭說“你是大功臣,朕保證,不再讓你受委屈,讓你陪著承宖蕓姝一起長大。”
原本沒什么的,疼痛也不是太厲害,可被皇上這么一安慰,姚楚汐的眼眶倒是有些濕潤。
韓尚宮也知道此時不方便,便說“皇上,奴婢抱著蕓姝公主和三皇子去吃奶了。”
她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后回到產室時兩人都沒多說什么,不過從自家主子紅紅的眼眶不難看出,她哭了一會兒。
“三皇子吃的不大多,倒是先睡了,蕓姝公主玩了會兒才吃,眼下還沒吃完。”韓尚宮如實回稟。
“多虧皇上考慮的長遠,早早的備好了乳娘,不然臣妾可是要兩眼一抹黑了。”
韓尚宮說“小主您這是頭一胎沒經驗,以后再生就知道提前備好乳娘了,也怪奴婢沒提醒您,不過是皇上體恤奴婢親自尋了乳娘。”
作為一個眼看著皇上長大的人,韓尚宮的歲數確實不算小了,起碼與太后差不多。皇上能想著幫她分擔也是正常,而且她如今常在后苑,外頭的事也不大清楚,乳娘這種人必須要尋知根知底又身體康健的,平時的吃喝都要加倍注意,要真尋幾個合適的可是難事。
尤其是一天要睜大了眼睛管理著映雪閣上下,心系主子還得注意著外頭進來的人和物件,又勞心又傷神的屬實不輕松,讓她去哪里尋合適的乳娘去呢?
所以皇上吩咐她不必操心這事,由他親自負責,也是為了龍嗣的安全著想,總是要親自經手才放心。
不過方才聽著韓尚宮的意思,以后是還得再生幾個?
姚楚汐有一瞬紅了臉,低著頭不作聲,余光看了看皇上,而皇上沖著她點了點頭,肯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下次再有孕就有經驗了,你這是頭一胎,朕理解你。”
這話一出,她的臉更紅了。
姚楚汐生產時穿的那件衣裳早就隨著孩子的呱呱墜地而換了新的一身,頭上戴了條淺綠色的抹額,此時的她恢復了幾天還算不錯,正坐在床上看著禮品單子。
現在各處都知道了姚美人平安誕下龍鳳胎的事,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都是要送上一份兒禮的。
反正坐月子也是無聊,姚楚汐就接了韓尚宮整理的單子隨手翻了翻。
上到爵府侯府下到后苑某處,禮品和送禮的人都清楚記在了這單子上。
永尚侯府夫人送來一只長白山參,聽說是上百年的了,不過這其中的真假無人知道,畢竟沒人能見證著它成長。
寧陽公府夫人送來了一對鑲滿了明珠的釵子,這東西可不是一般人戴的起的,只怕東宮的那幾位都沒有幾只。除了釵子還有一本手繡的金字佛經。
其他各處也都有表示。
東宮以德妃為首也都送了東西過來,滿滿登登的害的落雨又收拾出了一個庫房出來。
下午陽光不錯,姚楚汐難得能出來一趟走一走,便在那庫房門前看了會兒落雨幾個收拾。
從吃食到穿戴,從補品到擺件,可以說是應有盡有什么也不缺,姚楚汐看著眼前這一院子貼著條子的禮品盒子,倒是有些惆悵。
趁著現在天氣還算暖和,三皇子和蕓姝公主也被抱了出來曬太陽。如果再不出來曬一曬,怕是天就要冷了。
后苑中人沒那么多的好物件肯送,老人兒就挑了些拿的出手的,像修才人就送了一條翡翠項鏈,孟才人送了一對青玉的鐲子,郭才人在宮里雖年頭多,但她本人并不得寵,所以也沒什么舍得送的,便將自己入宮那年帶進宮的瑪瑙手釧送了去。
東宮中人送的就貴重一些了,像德妃送了一身金絲銀鸞鏤金水波裙,由檀木盒子裝著,一看便知是不俗的。高順儀送了一件吉祥八寶的金線屏風,五步長半人高,光是抬著的宮人就使了四五個。
那些新進宮的也都人人送了一份兒。
白婧雪作為姚楚汐的閨友,想來應該是要送一份兒的,只不過那送出的字畫被韓尚宮擋了下來,說皇上囑咐過,婉墨閣白采女的東西不收。
這話氣的白婧雪差點背過氣去。
姚楚汐也知道這事,不過她現在無暇顧及這些。
孩子小時真是一天一個樣兒,稍不留神就竄了個兒,姚楚汐生怕錯過他們的成長,便一直盯著他們看。
映雪閣中其樂融融,可外頭卻亂成了一鍋粥。
“查的怎么樣了?”皇上冷著臉,坐在太和殿中,問完話后接過了潘振安遞來的紙張,面前的燭火忽明忽暗,而潘振安則是跪在地上深埋著頭不敢出聲。
“查的這么久了,怎的就查出這點兒東西?”皇上看完后用力的將紙張拍在了桌面上“毒不知道是什么毒,也不知道是怎么把毒下進去的,至于下毒的人更是查不到,幾天下來你就呈上來這么個東西?”
潘振安顫顫巍巍的說“那下毒的人很嚴謹,蛛絲馬跡也收拾的利索,奴才愚笨,并沒查出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那就繼續查,早晚要查出來。”皇上的聲音冷冽,并無拖泥帶水。
“奴才遵命!”
出太和殿時外頭正黑著,而且早已入了秋,天氣已不炎熱,反而是涼爽的很,不過潘振安身上的汗卻是一點兒都不少。
往常查這種事還能抓住個尾巴,可這次那歹人的動作快的緊,讓潘振安一頭霧水什么也查不到。
不對,一定有錯漏的,潘振安暗暗咬緊了牙關,就算皇上不說,他也發過毒誓一定要將這事查個水落石出。
姚楚汐這一陣子睡的極輕,半夜中總是醒來,摸索著身旁的位置,大多時候皇上都會陪著她,可今天晚上例外。
她也知道自己的早產原因為何,知道是有人給她下了毒,可幾天過去還沒理出個頭緒來,皇上定是比她還焦慮著急。
不過她已經無法抽出多余的心思來關心這事了,每天睜眼閉眼滿心滿眼的都是兩個孩子,就連眨眼時都擔心少看一眼。
方氏還沒出宮,皇上準她可以陪著姚楚汐出月子。
打龍鳳胎出生起,宮里就一直紛爭不斷。
“那姚美人在映雪閣斷斷續續折騰了一天,竟也活的下來?”雖然天不算太熱了,但何婕妤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額頭冒著汗,用力扇著手中的團扇“還一下生了兩個出來,當真是好命!”
許婕妤到永祥宮做客,正巧與何婕妤說起此事。
“皇上已經給取了名了,公主叫蕓姝,皇子叫承宖,都取的好寓頭。”
“承宖?”何婕妤冷哼一聲“他算個什么東西?不過是個小娃娃,我瞧著啊,不是個長命的!”
許婕妤眉頭皺了皺,覺得她拿剛出生的小孩子說事有些不大好,但終究也是沒說什么。
“等三皇子和蕓姝公主滿了月咱們就能見到了,到時姐姐仔細瞧瞧,那三皇子是不是個短命的。”
“你也不用拿話噎我。”何婕妤放下了手中的團扇“你知道為什么姚美人會早產嗎?聽說是有人給下了毒!”
許婕妤對這事是知道的,但了解的不深。
于是繼續聽她說。
“你說,好端端的為什么要下毒?還不是姚美人擋了她的路了?像咱們這些背后編排人的就屬于是小打小鬧,你也沒那個下毒的膽子,我也沒那個下毒的膽子不是?可話又說出來,既是擋了路,那怎么可能見下毒沒成功就這么收手了?反應我是不信。”
一向腦子一根筋的何婕妤分析起事情來,倒是讓許婕妤有些刮目相看。
她早已經是失了寵的人了,前一陣子又出了過生辰喝酒喝多了的事,更是讓皇上對她嗤之以鼻,雖然嘴上不說,但偌大的皇宮隨手挑一個,哪個不拿她當笑話看?
何婕妤比她強一些,真要是復寵也輪不上她。
所以這話她一聽一過也就罷了,早就看開了的許婕妤只想獨善其身,其余的都是虛的,沒有那真金白銀的好處來的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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