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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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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再留這兒耽擱,可別怪你主子我動手!”許婕妤看素紅依舊站在原地,難免心中不快,怕其他幾個覺得她管不住宮人,直起腰板道“趕緊給我把酒取來!”

  素紅眼里忽的泛起一陣水霧,鞋底在地上蹭了蹭,明知不能出去卻又非得出去。

  “要不主子您幾個別喝了,這么些人,喝多了出門不好看。”

  “不好看?你說誰不好看?”許婕妤雖喝了些酒,但她的思緒還沒亂,快走的兩步也格外穩當,直走到素紅面前揚手給了她一巴掌。

  “你這個蠢貨,誰是你主子你不認得?”

  素紅連忙跪下,單手撫著自己的臉頰,眼里的淚像把持不住一般簌簌落下。

  半響,見自家主子實在沒了耐心,她只得出門去取酒。

  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漸黑了,要是平時只怕這生辰宴早就散了,可眼下殿里的那幾位喝的正盡心,看來一時半會兒走不得。

  素紅一咬牙,跨進了門檻,把酒壺放在桌面兒上。

  橫豎她怎么勸都不頂用,還不如自家主子真跌一跤,到時候看她知不知道疼。

  “別與我客氣,都是姐妹,喝個痛快是主要,今兒我過生辰,權當是助興了!”許婕妤從坐著改為了站著,手里本應拿著的茶杯卻換為了酒壺。

  眼前的許婕妤,一點兒皇室女眷的樣子都沒有,若是此刻皇上在這兒,怕是要生氣的。

  再看旁的幾位,也與她一樣,大大咧咧迷迷糊糊的,嘴里含糊不清,手中不是酒壺就是茶碗,里頭清一色的全是酒。

  本都應該是助興用的清酒,少喝個一壺半盞的無礙,可架不住多喝啊,幾次取酒下來,早已經讓幾位喝的七葷八素了。

  正喝的盡興,何婕妤手下一滑,扯著桌面上鋪著的展布就坐在了地上,將她的宮人嚇了一跳,趕忙去扶她。

  桌上的菜也隨著她這個大動作東碰西撞,還有兩個杯子掉在了地上,好在是半空中被何婕妤的衣裙擋了一下,才幸免于摔碎。

  “姐姐你這是怎的了?”許婕妤問著話踉蹌著走過去,與宮人一同扶起了何婕妤“仔細著可別摔著,咱繼續喝!”

  很明顯這一下并沒將何婕妤摔痛,只一句話便讓她忘了方才丟臉的事,舉著酒杯道“喝!”

  如寒趕忙又攙扶一把,用力的搶下了自家主子手中的酒杯“您可絕對不能喝了!”

  “你要做什么?”何婕妤轉過頭怒瞪著她“給我滾出去!不認得哪個是你主子了?”

  “小主您清醒些,一會兒還得回去呢,路上被人撞見不好。”如迎也過來幫著說。

  “你們可真掃興!”姜昭儀有些不悅道“宮道那么寬,坐著轎輾還能撞到人家身上不成?”

  兩人只好閉嘴。

  這場鬧劇一直持續到夜深,眾人才戀戀不舍一身酒氣的從向合苑中出來。

  第二天就有嘴快的,把這事傳到了后苑,就連映雪閣中都知道了。

  蔣六在東殿手舞足蹈道“你們可不知道,那姜昭儀在回去路上吐的,埋汰透了,還是宮人把她送回了頤和軒后才回去收拾的,惡心透了!”

  姚楚汐笑著用帕子掩住了口鼻,故作惡心道“你是打哪聽來的這些?”

  “東宮傳出來的唄!”蔣六繼續講“還有那何婕妤,在御輾上晃晃悠悠的,幾次差點從御輾上翻下來,可把那灑掃宮道的宮人嚇壞了。”

  蔣六講這些的時候聲情并茂,就好像親眼看見了一般“當時都晚上了,宮人都拿著燈籠,謝美人從御輾上下來的時候非要跟宮人扯那個燈籠,嘴里說著什么還要喝酒的話,燈籠紙都跟著燭火卷著燒起來了,幸好及時被撲滅了。”

  方氏聽見這話也樂了“怎的宮里的貴人們也有腦子發熱的時候?”

  “您可別提了!”蔣六越說越來勁兒“她們還以為不會有幾個人知道呢,可奴才這東打聽一句,西打聽兩句,打聽的可清楚了,別提她們多丟人了!”

  “醉酒的哪個不是丟人的?”韓尚宮說“你快把這些話憋回去,跟我們說說便可,千萬被通過你的嘴再傳到外頭去,忘了那幾個宮人挨板子的時候了?”

  這個時候說這種話,無疑是掃興的,卻又很實在。

  宮人最忌諱口氣而非,若要真抓了蔣六去,怕這頓板子是得結結實實打在身上了,就算是姚楚汐出面也救不得。

  別人搬弄口舌是非就行,她院子里的奴才說旁的主子閑話就得被原諒?天底下沒那個道理。

  不過姚楚汐還是挺好奇這事的。

  “沒什么,又沒有外人,你再與我們講講。”

  蔣六答應著“現在天氣暖和,轎輾上沒了套簾,一路上幾人都渾渾噩噩的,聽說謝美人回去的時候還哭了好一會兒呢。”

  這倒是不難想象,她總覺得命運對她不公,可不就得借酒哭一場嗎?

  “皇上已經知道這事,聽說是處罰下去了。”

  “如何處罰的?”韓尚宮問。

  蔣六撓頭想了想“這事怪不得旁的幾個,要怪只能是許婕妤,她辦的生辰宴,還給上了不少的酒,若是真要論出個錯處,估計只有她了。”

  “那幾個也不是無錯。”姚楚汐感嘆道“喝酒享樂時一起,可真要到了處罰的時刻,卻不能有難同當,估計下一次沒有人會再犯這個錯了。”

  方氏在一旁用贊賞的眼神看女兒,只覺得她長大了好些,不再是那令她擔心的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也幸虧她沒去。

  若是她去了,就算不被灌酒也少不得被冷嘲熱諷幾句,這都是小事,要是再磕了碰了就不妙了。

  方氏真是在心里為她捏了一把汗,看來宮中這個看似很好的地方,暗藏著的陷阱也是數不勝數啊!

  宮里的主子娘娘多,真要是一人一年過一次生日,那可是月月都空不下的,這是她懷著孕不方便出去,旁人挑不出什么,要是孩子出生了再邀請她,那她還如何不去?

  越想方氏越覺得,這偌大的皇宮看似是個富貴至極的地方,可實際上卻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虎狼窩。

  午膳時袁紹佞做了道土豆泥,可這土豆泥與方氏在家中吃的完全不一樣。

  袁紹佞將肉切成肉沫放在土豆泥中和昀,醬料是由干貝肉和蝦仁切碎成的,再放上些炒香的雞蛋和青瓜粒,只覺得一口吃了個滿足。

  皇上的吃食果然與眾不同。

  上次方氏初進宮時,袁紹佞曾做過一道蒸肉,比在協州吃的還要正宗可口。

  協州的蒸肉很出名,原本方氏還以為宮里的人不太會做,眼下看來可真是樣樣精通。

  肉菜中有一道炸魚,魚肉切成段放料腌制,腌制入味后再下鍋炸,吃起來外酥里嫩。

  姚楚汐喜歡桌上那盅湯。

  是她喜歡的什錦湯,做法簡單用料也普通,但就是這樣普普通通的湯,卻獨得她喜歡。

  被她帶著,本來覺得什錦湯無滋無味的皇上也開始喜歡起來。

  落雨了解自家主子的習性,先是盛了一碗飯,再用湯勺舀一些湯淋在上頭,這樣的湯飯主子能吃下好幾碗。

  如今的主子可不像頭有孕那幾個月了,現在她已經漸漸圓潤起來,肚子也顯懷了不少,整個腰身都跟著發粗發寬。

  可唯一不變的是,主子還是美的。

  以前只以為主子的美與身材提醒離不開,誰不知道瘦下來才美?可當主子真胖起來才看明白,美人在骨不在皮,一張美臉瘦下時好看,胖起來也照樣漂亮。

  用過午膳姚楚汐小睡了一會兒,韓尚宮與方氏就坐在廊下繡花聊天。

  韓尚宮繡的是一塊帕子,而方氏繡的,則是軟線的肚兜。

  “您想要個外孫還是外孫女?”韓尚宮問道。

  方氏并沒想什么,直接回答道“外孫女吧。”

  韓尚宮看了她一眼,頓了頓,又在帕子上穿了一針問道“是怕生下皇子小主會有危險吧?到時候那些個虎視眈眈的人都會盯著小主?”

  方氏點了點頭。

  “可奴婢看倒是未必。”韓尚宮笑了笑“您看那林婕妤謝美人幾個,生下公主也常常被人惦記著,碧景軒的高順儀更是把蕓媗公主撫養過去后拿她爭寵,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母妃不在了。”

  是啊,只要你生下皇嗣,無論男女,如果有一天你被害了,囚禁了或者死了,孩子都會跟著遭殃。

  嘴上說都是皇上的子女,皇上會好生照顧他們,可實際上他們的生活能稱得上好嗎?不能。

  離開了自己親生母親,哪里有能開心的?

  話題牽扯回來,方氏從韓尚宮的話中聽出了一個結論‘生男生女都一樣,若是已經成為了別人的眼中釘,那倒不如坦然些。’

  “您心思活絡,看東西還透徹,有您在汐兒身邊教導著,我也好放心了。”

  “小主也是個心思透徹的人,只是有很多事她不多嘴問,不說不聽也不摻合,只照顧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這樣的人在宮里是危險的,卻也是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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