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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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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自然。”說完,姚楚汐放下擋簾,沒再理她們。

  “小主可沒看見羅美人方才那副嘴臉,就差點把您這轎輾掀了,瞪了咱們好久呢。”走遠了以后,落雨小聲道。

  平常這時候,落雪總會多少說上一嘴的,但這次她選擇了閉口不言。

  姚楚汐在轎內一晃一晃的覺得難受,聽見落雨這話沒好氣兒的隨口回了一句“讓她瞪去,瞪壞了眼睛咱們也是比她早到。”

  “就怕您到了御花園沒做一會兒她也到了。”

  這次姚楚汐沒接話,而是在轎內輕輕的揉了揉眉間。

  又走了一會兒才到御花園,落雨快走兩步到轎前掀起了簾子,仔細扶著主子出來。

  “您累著了?”落雨壓著聲問。

  姚楚汐扶著落雨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別擔心“到亭子里就好了。”

  這剛在亭子里落座,后邊就來了一幫人。

  為首的是羅美人,旁邊是曹美人和秦才人,身后跟著一小幫。

  姚楚汐輕輕扶首,滿臉的無奈。

  “要說這寵妃可真不一樣,轎輾好像都比旁的快,這沒一會兒就到了。”羅美人拿著帕子掩著嘴笑。

  上來就說了這么一句不甜不酸的話,一般人可真聽不下去。

  但姚楚汐沒發作。

  難受歸難受,面兒上總是要與她維持的,不能當眾下她的面子。

  “瞧姐姐說的,這美人位分的轎輾都是四個人抬著的,妹妹這兒又沒哪個宮人多出一只腳來,哪里就比旁人的快了?”姚楚汐扶著落雨慢悠悠的站起身來“姐姐下次若是不想走,大可把百花閣的轎輾傳出來,也省著累著不是?”

  羅美人哪里被姚楚汐這么暗戳戳的懟過?其他幾個人像是給她撐腰的,實際上都是看熱鬧來的。

  被這話一噎,有那么一瞬羅美人黑了臉,但隨即又揚起頭看姚楚汐“妹妹這話在理,但妹妹眼下有身子,可得仔細著,下次與皇上說一說再給妹妹添個把人手什么的,想來妹妹這么得寵想添兩個宮人不是什么大事,就連姐姐當時承寵那陣子都多添了好幾個呢,別說妹妹這有孕的了。”

  這話讓她說的,一臉的得寵像兒,可不是把姚楚汐噎了一下?

  畢竟她得寵時姚楚汐還沒出頭冒尖,只不過是云煙閣中熬著日子的小小才人,那時候羅美人哪里把她放在過眼里?

  如今有了身孕得了盛寵就恃寵而驕了?羅美人可不想慣她這個毛病。

  本來就難受,思緒亂糟糟的,心里也是亂哄哄的,想著給羅美人留些面子又被冷嘲熱諷了一番,實在是讓姚楚汐看不上她。

  落雨在旁邊也是氣的牙癢癢。想當初在這亭子中,林婕妤與何婕妤二人一起欺負主子都沒得逞,今日還能被這個早就失了寵的羅美人欺負了?

  實在是應了落雨心中的想法,姚楚汐扶著落雨站直了腰板兒,好像那些疲憊倦意都不見了一般,居高臨下的看著羅美人,一字一句說的極清“添人倒不必了,打搬進映雪閣起皇上已經塞了不少人進來,實在是妹妹用不上這么多人,不過姐姐那兒若是嫌伺候的宮人多,大可送到映雪閣來,妹妹這兒有地方。”

  說完她扶著落雨小心的下了亭子,鞋子在臺階上留下清脆的走路聲,身后一群宮人又是提食盒又是提茶水的跟著。

  剩下的人因為一心看戲,所以都在臺階下等著站著,這眼看著姚楚汐從上面下來才覺得尷尬,一個個又是掩面又是交頭接耳,那賈才人還裝作帕子掉在地上正在蹲著撿呢。

  羅美人看姚楚汐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如此下她的面子,簡直要氣炸了,她的宮女子易連忙過來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擔心她發作。

  落雨知道主子眼下這輕松的狀態全是裝的,于是手上暗暗的使力穩穩的扶著主子,直到走遠了到旁邊的假山后才放松下來。

  “小主,您累了吧?是不是難受?”落雨看主子都冒了細汗,趕快拿帕子擦了擦她的額頭“落雪,快去備轎,回映雪閣。”

  “無妨,現在陽光正好,走的有些冒汗了。”姚楚汐邊說邊解開了薄斗篷的繩結。

  盡管天氣暖和了,但風也實在不小,擔心主子吹出風寒所以出門前說什么落雨都不聽,必須加一件薄斗篷給主子。

  回到映雪閣時主子就好像喝多了一樣,倒在床上就起不來了,這功夫正好用午膳,結果她睡過去了。

  “算了,讓小主歇歇吧,午膳送去茶房,時刻熱著,小主不一定什么時候醒。”韓尚宮吩咐著。

  她聽落雨說了御花園的事,對此她只有一聲深沉的嘆息。

  主子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更不是恃寵而驕的那種貨色,性子最是不爭不搶不張揚,什么時候這么無理過?

  想來若不是那羅美人太過分,主子定不會理她。

  平時別人冷嘲熱諷的一聽一過也就算了,主子很少理這種事,也從不因為幾句話生氣,就算有些氣也是兩句話轉移過去,絕對不會出口傷人。

  仔細回想著落雨學的羅美人說的那幾句話,別說是主子了,就連韓尚宮都有些生氣。

  她羅美人得寵都是什么時候的事了?還拿出來提?

  不用腦子想都能想明白,羅美人以為姚楚汐好拿捏,還會像平常一樣性子好,無論怎么數落也不會當眾下自己面子。

  但人總會有頭疼腦熱不舒坦的時候。

  姚楚汐本就乏累,想著到御花園走一走散散心,權當是松快松快了,誰知坐轎輾時一起一落的犯了惡心的毛病,又碰上羅美人幾個出言堵心,可不就動了怒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韓尚宮有些擔心,中間還讓蔣六傳來了年太醫。

  年太醫把了一會兒脈說只是近日有些燥熱,加上姚楚汐有孕難免乏累些,只輕微活動活動就可以,沒必要的話不用見那些不想見的人,以免擾亂了心神。

  這話指的不就是羅美人幾個?

  年太醫的話說的如此直白,若是此刻皇上在定是要治羅美人幾個的罪的。

  要說這醫家圣手真是厲害,只幾根手指往手腕處一搭,便知你身子如何,連帶著心情怎么樣都瞧的準確清楚。

  想來這太醫若沒兩把刷子,是不會進宮為官的,伺候皇上的可不得仔細些?若是鄉間赤腳民醫進了宮,只怕還真不如這些太醫。

  話既然說出來了,就要做的仔細。

  韓尚宮著人煎了副藥備著,直到主子醒過來,先是喝了藥才用膳。

  茶房的人不敢怠慢,一直小心伺候著,把午膳熱的妥帖,不涼不冷的,又沒有菜熱過之后的雜味。

  不過姚楚汐沒什么食欲。

  身子不舒坦半天了,睡一會兒醒來又喝了苦藥,哪里有食欲去用膳?

  “推一推吧,直接當晚膳吃。”姚楚汐與韓尚宮商量著。

  “可不成!”韓尚宮板著臉,說出來的話一點兒反駁的余地都沒有“小主如今可不是一個人,任性些也就罷了,可腹中的龍子如何受得?”

  “可是...”姚楚汐一時間竟耍起了小孩子脾氣。

  韓尚宮也只好耐心勸她“您就簡單用兩口,奴婢也不逼著您多吃,起碼墊墊肚子,身子要緊。”

  雖然嘴上耍著小脾氣,但姚楚汐可深知少吃一頓飯的重要性,尤其現在還懷著孩子呢,不吃一頓她倒是沒什么,孩子可受不住。

  午膳用的晚,晚膳自然也用的晚了。

  一直到平時快就寢的時辰才用。

  睡覺前姚楚汐與韓尚宮坐在床沿邊,又說了一會兒晌午在御花園碰上羅美人的事。

  “奴婢聽落雨說了,您可下了羅美人的面子呢。”

  聽韓尚宮的口氣,姚楚汐竟聽出了一絲敬佩。

  “不算是下面子,只是不想與她們在那打擂臺,實在是累的厲害,哪里有功夫在那兒說話?”姚楚汐的語氣滿是無奈。

  “要奴婢說啊,以后的事兒您都不必忍氣吞聲,平常忍氣吞聲又如何了?誰惦記您一點兒好沒?”

  “如何使得?宮里女子最忌諱這個。”姚楚汐聽見韓尚宮說的話,有些不可思議。

  她以為韓尚宮是來訓她今天在御花園的事。

  “最忌諱的哪里是這個?”韓尚宮放慢了語調說“您可比那些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強多了,有多少人像羅美人一樣欺軟怕硬?您好脾氣時她處處欺壓,看您露出爪牙后又躲在旁邊像只膽小的小貓,一點兒大能耐都沒有,您自己說,是順著她依著她,還是讓她自己給自己留臉?”

  臉從來都不是別人給的,那是自己掙的。

  可羅美人卻不要了臉面,從姚楚汐爭那一時的口舌之快,以為擱話埋汰她幾句自己就占了上風一般。

  “自然是讓她自己留臉,咱們脾氣好,也不能事事依著她,讓她覺得咱們好欺負不是?”

  “正是,小主聰慧,一點既透。”韓尚宮繼續說“旁人會忌諱皇上,怕他會生氣會斥責,可您不必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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