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楚汐見兩人眼緣不錯,當即改了名字,留為云煙閣宮女用了。昕眉為昕兒,百柳為柳兒。
皇上以為她不會如此快的選人。
韓尚宮和昕兒柳兒得了姚才人的賞識,又被段奎領回了住處收拾行李,次日再到云煙閣伺候。
“你可想好搬不搬了?”外面的宮人都走后,皇上拿起茶杯喝了口里面的白水,稍有深意的看了看手上的杯子。
云煙閣的人自打姚楚汐有孕后,把茶水全部換成了白水和甜水,皇上本可以不喝這個的,只是想嘗下她喝的東西。
“臣妾在這兒住慣了,一時半會兒還真有點兒舍不得。”姚楚汐微微一笑,沒再去看皇上。
落雨她們看著可真是急的不行。
主子怎么就那么想不開?非得守著這么個地方?
只聽姚楚汐又說“要不且等等?等胎穩固了再搬也不遲。”
皇上并沒生氣,反而笑了笑“朕就知道你不愿意搬。”
姚楚汐沒說話。
皇上又說“朕有個好法子,你可聽聽看?”
姚楚汐還是沒出聲,只不過抬起頭眨巴著大眼睛看了看皇上,點了點頭。
“你若是執意不搬朕也尊重你的選擇,但是云煙閣地處偏僻又小的很,在這兒養胎朕實在不放心,但你又不想搬,那就讓蕭美人搬出去吧。”
“什么?”姚楚汐有些沒大聽懂,出口問道,緩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皇上的意思。
既然她不搬,那云煙閣總要有一個搬的,不然也實在太小了。
這次她不敢拒絕了。
本來與蕭美人也沒什么實在關系,連好友都算不上,無論是自己搬還是她搬總不會一直住在一塊兒,那又有什么理由留她呢?
而且看皇上那一臉嚴肅,不像是鬧著玩的,當然也不會特意扯謊逗人。
再說,自己因為換住處的事拖了這么久,又仗著皇上寵愛一次一次的拒絕,如果再拒絕的話,皇上會不會生氣?
姚楚汐不敢想,也不打算想,蕭美人搬走就搬走了,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見姚楚汐一臉默認,皇上收起了嚴肅的表情笑了笑,看了眼潘振安,潘振安隨即領了命到西殿告知蕭美人。
等姚楚汐再出東殿時,西殿正大包小裹的往院里抬著箱子布包,連同蕭美人和宮女太監的行李一起抬了去。
“你去叫蔣六來,帶幾個太監幫他們抬一把。”姚楚汐喚來了落霜,囑咐著她說。
蕭美人在屋里坐了許久,是最后一個出門的。
出來時第一個見到的就是東殿臺階上站著的姚楚汐,蕭美人自嘲的笑了笑,硬生生的把眼角噙著的淚憋了回去。
“我要走了,妹妹得空了記得找我作伴兒賞花去。”
“那是自然。”姚楚汐心里忽然泛起一陣酸楚“姐姐得空了就回來坐坐。”
蕭美人沒說話,只是繼續看著她笑,然后轉過了頭看著宮人抬箱子。
蕭美人走后,落雨帶著人把西殿收拾了一下。幸好這西殿不是一直空著的,蕭美人的宮人平時也不貪懶,桌椅箱面都是干凈的。
算上西殿前屋里屋,和西殿臺階下的三間廂房,再往下數一間庫房一間柴房總共七間屋子,雖然干凈但也收拾了挺久。
苓兒映兒總算是離開了大通鋪,連同著明天才來的昕兒柳兒一起搬到了西殿的廂房內,那廂房里有一個火炕,和落雨落雪的屋子門正對著門。落霜住到了另一間廂房內,那屋里也有火炕,不過火炕和火炕間隔了一面不太高的屏風,好像是落雨從西殿前屋收拾出來的物件,顏色發暗也不值錢,干脆當了格擋的東西。那火炕上住的除了落霜以外還有韓尚宮,只不過韓尚宮還沒搬過來,得明天一早才會帶著行李進來。
小宮女搬到了西殿那邊住,東殿這邊總算空出來一個做產室的屋子了。皇上說過幾天讓人來把大通鋪拆了,打一張新床或者砌個火炕出來。
除了宮女外,紀凌海剛剛又送來了三個小太監,加上之前的蔣六幾個,已經整整七個太監了,真是讓姚楚汐覺得受不住,心慌的緊。
也就是現在她一個人住著云煙閣,要不然換做別的院子恐怕也住不下這么些人吧?
看來皇上對她這一胎很重視。
本來有孕的事還沒傳出去,可這一晌午連搬人出去再遷人進來的,動靜鬧的實在有些大,后苑里有些人聞到了些苗頭,連帶著整個后宮都不安寧了起來。
用過午膳后,鳳鸞殿的總管太監丁周來了一趟,剛進云煙閣的門就看見了正帶人收拾院子的蔣六。兩人相視看著誰也沒出聲,旁人根本想不到這兩人不僅認識,還是師徒關系。
皇上聽說丁周來了,先是皺了皺眉,然后才對潘振安說讓他進來。
丁周進來后先是行禮問安,后說起了來的目的。
皇后也不知是從哪知道的姚才人有孕的事,緊忙著讓丁周送了些賀禮來。
落雨接過了丁周身旁太監捧著的盒子,小心翼翼的在皇上與主子面前打開來。
那盒子中是一套描著燙金字的蠟燭,整整八根蠟燭都像茶碗的碗口粗,每根蠟燭底部都印著金字,從右至左是喜樂平安如意吉祥八個字。
這套蠟燭可能是各種蠟燭中最貴重的吧?那金字全是真金化成的金水,落雨都沒敢碰,只是托起盒子讓皇上過目。
皇上倒是沒覺得什么特別,可能是不放心,把潘振安叫過來讓他去傳太醫。
姚楚汐覺得沒必要,但也沒攔著。
若是她攔了,次數多了皇上會不會覺得她恃寵而驕?會不會覺得她拿腔捏調的不重視皇上的寵愛?
今天當值的是上次來云煙閣的孟太醫。
再一次進云煙閣的門,孟太醫深深吸了口氣。
也不是說給得寵的嬪妃把一次脈就怎么樣了,只不過孟太醫覺得這種差事值得做,就算把腦袋削個尖也得爭一爭。
接過蠟燭他也像皇上一樣仔細的瞧了瞧,聞過之后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還讓落霜去接了碗熱水化開了其中一根蠟燭的頂部,覺得沒有任何問題后交了差。
這次來可真不是白來的,皇上讓潘振安賞了他好些東西,又讓段奎給他送回了太醫院。
丁周送完了蠟燭,出云煙閣的路上在蔣六身旁逗留了會兒,蔣六也察覺到了師傅在身后,等丁周走后他四處看了看,也跟著走了出去。
師徒二人到門旁外的位置站定,小聲的說了幾句話。
“師傅這兩年多過的怎么樣?也不給小的傳個信兒。”
“沒什么大事傳信兒給你干嘛?再說要真有那天出了什么事兒你能幫的上什么?”丁周嘴角噙著笑,手指輕點著蔣六的腦袋。
“瞧師傅說的。”蔣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本來今天不用我親自來的,但我有點事要囑咐你。”丁周收起了笑容,變的嚴肅起來。
蔣六也開始配合,收起了笑容。兩年不見,師傅要是沒有大事不可能特意來一趟“師傅您說。”
“小心著些皇后娘娘,她可能會害姚才人,你警醒著點兒。”
蔣六有些一頭霧水的聽著,聽完點了點頭,還沒等多問一句丁周就走了。
丁周走了沒一會兒,太和殿就來人說有個大人上了封折子,好像談及南邊戰事,聽起來挺急的。
皇上聽完應了聲,轉身交代了姚楚汐幾句話,就站起了身。潘振安馬上拿來了外服,替皇上穿了起來。
皇上剛走,姚楚汐馬上就癱在了矮塌上,落雨端著水果進來時還嚇了一跳。
“小主快起來,可別著了涼。”
姚楚汐被她扶了起來,手攙著手的進了里屋。
“小主是不是累了?想睡一會兒?”
“可不,皇上要是再不走我可撐不住了。”姚楚汐有些撒嬌的說。
落雨知道她是在開玩笑,扶著她坐在了床沿邊“那小主就先睡會兒,等用晚膳時奴婢叫您,晚上晚些睡,正好能用點兒宵夜墊墊肚子。”
姚楚汐點了點頭,隨后眼神落在了床兩邊的帳子上。
落雨也跟著她一起看向了帳子。
“都怪奴婢,這都快入冬了也沒給您換厚帳子。”
“不是你的錯,現在云煙閣事情多,一時疏忽也是有的。”
“可是小主,去年的那條厚帳子邊角處已經碎了,還有的地方被刮壞了,小主可還用?”
落雨之所以這樣問其實是為了皇上。因為主子的性子她了解,不是貪圖好物的人,帳子無論怎么損壞只要還能用她就繼續用,但是皇上不一樣,他若是看見了指不定得多少人跟著受牽連。
就說紀凌海和內宮監的主事,鐵定頭一個遭殃。
“既然這樣明天去找紀公公說一聲吧,讓他得空了到內宮監領條新的。”
姚楚汐也清楚這種小事的利害。
還好里屋平時沒人進,若是有心人看見了還不得以為她失了寵呢?到時候不一定如何做文章呢,那編排出的流言蜚語更是不絕于耳。
“那奴婢知道了,明天一早安排完韓尚宮她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