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你嚇唬本姑姑,本姑姑不饒你。”陳貴鳳恍然大悟,對方在嚇她。
兩人嬉戲打鬧著跑上了山頂。付寧已經有六十多年沒像如今那樣,返回童真的開心隨意。其實他也有七情六欲,只是這些年來放不下堆積心頭的陳年往事,以至常年擺一副生人莫近的冷傲模樣。
最后兩人同坐在山頂上的一塊巖石上面,俯視底下的風景,很美,當心情好的時候一塊破石頭也很耐看。而他們兩人的身影更是在夜空之中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付寧哥哥,比起你的認真我更喜歡你童真的一面。你笑的樣子太迷人了,把我迷得不能自拔。”陳貴鳳柔情的說。
此時付寧又恢復了他的冷清模樣,剛才的明媚笑容似乎不曾有過。“這么多年來就只有你這小毛頭能靠近我。”
“你沒有很要好的知己良朋嗎?”陳貴鳳看見了付寧眼角邊的幾許落寞。
“沒有。”付寧語氣轉冷。
“就讓我做你最好的朋友好嗎?”陳貴鳳滿眼期待的看著付寧。
付寧扭頭看向一邊,后面的陳立雁總算追上來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兩人,兩人貼身而坐,旁人看來別有意思。陳立雁對上付寧幽暗的目光,他低下頭。
“我是過來向你致謝,感謝你救了我的兩個增孫。”陳立雁還想說,他這次是來跟他道別的,準備去人間輪回。他以為付寧救了他的后代就是對他釋然的最好答案。當然他并不知道付寧還救了他的兩個孫子,當時樹林里人氣過重,他靠近不了,不清楚里頭發生的事情。
付寧不理他,當著陳立雁面前,伸出長臂抱住陳貴鳳嬌小的肩膀,說,“以后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
陳貴鳳聽不到陳立雁說的話更見不著他的鬼魂。因為付寧的手放在她肩上,她心跳加快,臉頰漲紅,受龐若驚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就該猜到你目的不純,你救兩個孩子就是為接近她?”陳立雁瞧見陳貴鳳少女動情的羞澀舉止,非常震驚,不安之感由他腳底慢慢升至頭頂。
付寧使用傳音密術,語氣沉著的說,“或許你的親孫女更想接近我。”
陳立雁這才想起他離陽的當天,是陳貴鳳把追魂柱轉交于他手上的,看來他們之前已經有接觸。陳立雁不禁仰天痛惜長嘆,“付寧你一生光明磊落,想不到如今為報服我使出這種手段。”
付寧心中有絲絲報服的快意,他不理予陳立雁,婉轉的在陳貴鳳耳邊說,“我們兩就在這守候日出,好嗎?”
陳貴鳳歡喜,絲絲甜意運釀心頭,“好,太好了。我很久沒看過日出了。”
陳立雁差點氣暈,想不到陳貴鳳如此的不知死活,他腳步錯亂的落荒而逃,不敢再看下去。陳貴鳳始終是他的孫女,跟付寧走到一塊他心慌不盡。
看著陳立雁狼狽遠去,付寧果斷收回摟住陳貴鳳香肩的手臂,并與她拉開些距離。方才摟著對方柔軟香肩,這般親密接觸,讓他產生其它不良想法。
“走吧。”他的目的已達到,付寧起身要走。
“付寧哥哥,你不是說跟我一起守候日出嗎?”陳貴鳳心里奇怪,這人怎會出爾反爾。
“現在不想了。”
陳貴鳳心里一團破亂。
中午時分,陳貴鳳和陳貴存分別載著眾人開車駛回陳家村去,而徐有悔則由徐有幸開車送他回市里頭的家中去了。
陳貴鳳一群人剛下車走進院子里,就聽見李紅大驚小怪的呼喊之聲。
“哎喲,我的貴存,你怎么受傷了?”李紅拉著陳貴存,看著他臉上的青腫瘀痕,肉痛不已,“是誰吃了豹子膽,敢打我家寶貝,老娘非揍死他不可!”
陳貴存拉住李紅的手,“媽,沒事,一點皮外小傷而已,過三兩天就會痊愈。”
“這也算是小傷,都破相了。兒子,你現在還疼不?”李紅眼神關切,非常緊張她的愛兒。
“好許多了,不疼。”陳貴存體貼的說,他就知道母親愛他愛到心坎里去了。
李紅瞧見向他們走過來的陳貴鳳,心中不禁無名火起,她上前舉起巴掌狠狠的朝陳貴鳳摑去。
“啪”的一聲,好響亮。
陳貴鳳退后兩步,臉上火辣辣生疼,李紅出手很重,在她臉頰上留下五只清晰手指印。委曲的眼淚霎間在她眼中打轉。
“你這姐姐是怎樣當的,弟弟跟著你出去時候還好端端的,回來就成這個樣子!我真是白養了你,弟弟被人欺負你肯定只會顧著自己,丟下他不理。”李紅激動,打開嗓門大聲痛罵陳貴鳳。
“我、、、、、、。”陳貴鳳心里是有愧,弟弟確實因她而受傷,她一時不知如何辨答。
李紅卻誤以為陳貴鳳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棄弟弟于危險而不顧,她勃然大怒,不分青紅皂白,拿起堆一邊燒火用的柴木棍子,使勁的往陳貴鳳身上鞭去。
“老娘不打這沒良心的家伙出不了這口氣,弟弟往日里對你那么好,你就這樣待他!我打死你。”李紅火冒三尺,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剝了陳貴鳳的皮。
出于本能的自我保護能力,陳貴鳳不時的躲閃李紅向她揮來的棍子,“媽,別打我,別打我。”她這么大的人還要挨老媽的鞭打,卻實丟人現眼,她可憐的求饒,身上吃了幾下棍子,只覺得棍子所到之非常的疼痛。
反應過來的眾人連忙過來使勁扯住喪失理智的李紅,陳貴鳳則被大伯娘帶回房間里頭去。
外面的李紅卻不聽陳貴存的解釋如潑婦一樣痛罵不止,最后的那幾句更是徹底傷透陳貴鳳的心。
“這雜種不是我親生的,始終怎樣都養不馴!一點良心都沒有,養只狗還會對主人搖頭晃尾,她連只狗都不如、、、、、、。”
“你鬧夠沒有,誰是雜種?她可是我女兒。”陳春輝實在忍無可忍。
其實李紅這兩天心里相當的窩囊憋氣,自余小蘭第二回上門找過陳貴鳳以后,他丈夫陳春輝老板著一張面孔給她顏色看,似乎她欠了他十萬八千。當著大伯夫婦和奶奶的面,她只得一直隱隱的。現在是趁機一次過把連日的火氣都泄在陳貴鳳頭上。
“你可別忘了她母親可是李家村里出了名的公用巴士,騷貨。她是否你親生的還不曉得。”李紅的音量調到最高,這可是她積累多年的真心話。
“啪”一聲,陳春輝無法再容忍她的口無遮攔,他第一次動老婆。“她是她,別拉到貴鳳頭上去。”陳春輝自尊嚴重受損,他滿眼是火花。
李紅心驚,陳春輝往常都是一副軟柿子好欺負的樣子,如今突然換了個人似的,雷霆大怒,還動她。
李紅是害怕的,她退后好幾步,與陳春輝拉開一米遠的距離,心里悲憤難過,嘴巴卻不服軟,大聲的吼,“騷貨,瘋婆就是生不出什么好東西!如果不是我這些年來對她管教嚴厲,她早就跟她生母那樣早早到外頭騷了!”李紅罵完大步向房間走去。
陳春輝火氣正盛,李紅卻前一個騷后一個騷的罵。他猛火攻心,快步追上李紅,一手抽著對方,誓要痛打她一頓。
眼看一場夫妻大戰就要開始,眾人忙紛紛上前拉開他們兩人。
“叔叔,你別沖動。嬸子說的都是氣話,你別太計較。”陳貴元和陳夏輝使勁拉住陳春輝。
“媽,你就別鬧了。我都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陳貴存和吳玉惠也把李紅拉至一邊。
“你們有完沒完?老頭子去了還沒過頭七,你們就在這里大吵大鬧,還能讓他安心離開嗎?”奶奶面容憔悴的走出來,她本來在房間里午休,卻被聲音吵醒。
眾人馬上安靜。今天是老頭子去的第六天,今晚十二點他們家中的男丁還要在廳中靜候他回魂。
張倚珊諷刺的冷笑,她悄悄的走進了陳貴鳳的房間。
“貴鳳,你媽心腸不壞,就是脾氣差,一發火什么話都說得出口。那些一時嘴快說出來的氣話你別往心里去,別為難自己。”大伯娘開導陳貴鳳說。
陳貴鳳披著一頭散發,坐在床沿邊上傷心委屈的低聲哭泣。她的心好疼好疼,自幼她就很乖巧一切順從李紅的意思,卻沒能得到對方更多的關愛。小的時候,她覺得李紅更像她的老師,總是嚴厲糾正她的不是。長大出社會,她覺得李紅更像是她的包租婆,準時問她要錢。
“三舅母不是你親生母,對你肯定會有偏見和不公,這其實很正常。你都二十幾歲人了早該習慣適應才對,有啥要哭的。”張倚珊說。
陳貴鳳聽見張倚珊的話,眼淚卻更兇了。
“倚珊,你不會說話就別胡說。”大伯娘不悅。
“二舅母,我怎么不會說話?我說的是誠實話,自然沒你那些騙人的臺詞那么華麗。”張倚珊說。
這時,吳玉惠也走了進來,說,“你們都別說了,讓貴鳳她自己清靜一下。”
大伯娘看了眼張倚珊,她一直不太喜歡張倚珊灼灼逼人的氣質。當年張倚珊要到深圳找工作,大伯娘更是找借口拒絕收留張倚珊寄居她家中。
“這張倚珊還真是吃里扒外的種,李紅好歹曾經供她吃住了兩個年頭。如今人家兩母女鬧別扭,她卻來煽火。幸好當年自己沒收留她,要不然還真浪費不少米飯。”大伯娘心里暗暗想,她安靜走出房間,覺得挺氣的。
吳玉惠拿出帶來的藥酒替陳貴鳳涂傷口。掀起褲腳,看見幾道紅色的刺目傷痕。
“三舅娘出手怎么會這么重?她真的一點都不疼惜貴鳳。”張倚珊憤憤不平的說。
“倚珊,你別再刺激她好嗎?”吳玉惠小心的替陳貴鳳涂上藥酒。陳貴鳳心里苦,她并不感到傷口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