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會知道?”
瞳孔倏地睜大,秋菊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姝。
紅袖招之事,極為隱蔽,慕容姝怎會知道。
“從你那天剛來我就懷疑你,那般奇怪的行為若你真的一如你剛來時那般天真無害,或許我都不會懷疑你。”
聽到心中懷疑被證實,慕容姝心中一切頓時變得豁然開朗。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覺得秋菊有那么多說不通的地方,原來只是因為,她時紅袖招的人。
這樣一來,慕容姝之前想不明白的,為何秋菊要以那么浮夸的姿態接近她,營造出一種無害的狀態,無非也就是接近自己而已,或許應該換個說法,是接近劉孜。
如果秋菊是紅袖招的人,劉孜身為紅袖招的少主,又怎會不清楚她的一舉一動。
方才秋菊話中不離是紅姨指使她進江陽世子府的意思,可她又處心積慮的接近劉孜。
所以……
“你是紅袖招的人,卻不是劉孜的人,是不是?”
慕容姝說出自己猜測,表情也在一瞬間變得玩味起來。
“你是阮紅悄悄派過來的,又千方百計的接近劉孜,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是為監視他,奪權,還是暗殺?”
慕容姝一聲聲問道,頗覺得有些搞笑。
聽慕容姝直接稱呼紅姨為阮紅,秋菊愣了愣,更隨著慕容姝說出的一句句話語,變得驚慌無措起來。
“不,不是的,我不是來害公子的!”
秋菊否認道,聲音亦在一瞬間變得尖銳起來。
“我心悅公子啊!我怎么舍得去傷害他。”
“那便是監視了!”
慕容姝篤定道。
心道,定是阮紅與劉孜只見因為什么事情而生了嫌隙,所以阮紅才會派出秋菊來江陽王府。
可是因為如今的劉孜,已經不在會將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告訴阮紅?
慕容姝原以為,阮紅和劉孜只見從無嫌隙,如今看來,倒是她小看了人性。
這也只能怪劉孜自己,先前放與了這么大的權利給阮紅。
“你想做什么?”
秋菊心中漫上絲絲縷縷危險的感覺,冷聲問道。
她是怕死不假,可慕容姝,只讓她有更危險的感覺。
“你說,我把你交給你的世子殿下如何?”
慕容姝道,眼睛直直的盯著秋菊,看著她散落在地的裙擺,紅艷的顏色鋪滿于地,搖曳生輝,像極了人死之前最明艷的那一刻。
“不,不要!”
一滴一滴淚水自秋菊眼中漫出,她抓緊了慕容姝的裙擺,手背因為用力而顯露青筋。
“不要,慕雪,我求你!求你,求你不要告訴公子!”
這般卑微,是秋菊從未有過的語氣。
縱是慕容姝,也不禁動容幾分。
“哦?那你可有什么讓我答應你的理由?”
慕容姝笑道,伸出手將裙角從秋菊手中一點點的抽出。
秋菊這才注意到,今日的慕容姝,指尖竟然涂滿了朱紅的蔻丹,更添妖異的味道。
在以前與慕容姝同住的時光里,秋菊從未見到這位姑娘,涂過這般艷麗的顏色。
慕雪,從不簡單。
突然的發現,好像讓秋菊重新找到了一絲生的希望。
“你需要我,你需要我來幫你對嗎?”
仰起頭來,面容在一瞬間變得有些癡狂。
是求生的使然,亦或是,她從中看到了別的東西。
慕雪不殺自己,反而聽自己在這兒說了這么多,或許從一開始,慕雪就是想利用自己完成什么的。
秋菊想,只要她幫助了慕容姝,或許她不僅可以活下來,還能有機會,觸及她曾經夢不可及的公子。
“你確實很聰明!”
站得略久,慕容姝覺得腰有些酸了,便自顧自地坐到了椅子上。
理一理自己因為前來而稍顯亂的裙擺,才施施然的開口。
“我有一件事,確實需要你做。”
慕容姝道,慵懶的模樣卻讓人覺得更加逃不開她的掌控。
“什么事?”秋菊問,喉嚨有些干澀。
“江陽王府西苑,藏了什么人,你去幫我看看,最好,今晚鬧出些什么動靜來!”
把玩著梳妝鏡前秋菊的玉簪子,慕容姝道,看著秋菊散亂的發髻,眼神在一瞬間也漸漸趨于溫柔。
她走近,一點一點的替秋菊挽起散亂的頭發,附到她耳邊,輕聲警告:“乖乖聽話,我想你知道,違背我的意思,你只會比死更難受。”
,慕容姝也不再留戀,死爽快的起身,不去看秋菊慘白著的臉。
隨著她的背影終于要消失在這處院落,秋菊剛想劫后余生似的松一口氣,卻見慕容姝悄然回頭,輕輕一笑。
“你的父母,我會在殺了阮紅之后,細心照顧的!”
輕飄飄的一聲說完便再也不見慕容姝的影子。卻只留秋菊整個人,都無力的癱倒在自己的屋里。
慕雪,好可怕的女人。
秋菊狼狽起身,看著窗外烏壓壓的天色,落下驚懼的淚水,最后關窗,將自己埋在錦被中路過一場,最后才探出頭來。
她只有這一次機會,抓不住,就再也沒了。
西苑,她竟沒想到,慕雪真正的目的,既然是西苑。
如今西苑,她是非去不可。只盼著借此機會,她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想著,秋菊擦去眼角淚水,再回首,又已經恢復了平常狀態。
父母,一直是阮紅之前為了掌控她的籌碼,可如今慕容姝卻可以輕易說出來,著實讓秋菊心驚。
離開庭院后,慕容姝也未與明心說明她這么做的目的,只在想接下來怎么辦?
看來劉孜與阮紅之間的關系并不是牢不可破,在自己可以趁此做些什么時,慕容姝想,西苑那楚隱蔽的宅院,若真是君竹那位所謂的妹妹,她又當如何?
這般想來,倒讓她覺得有些頭疼了。
如今,她只能等著晚上秋菊的消息。
這幾日來,明心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想要幫自己的。雖然有幾分不確定,可慕容姝目前,除十九以外,能合作的人,也確確實實只有明心一個。
今晚,如果秋菊足夠聰明的話,失去了父母這個桎梏,她應該能夠接近劉孜,然后成為一根生生插在劉孜和阮紅之間的刺。
之后種種,慕容姝從未這般親手設計過一個人。
之后,之后若是有可能,劉孜不在意料之中的話,她會讓十九盡可能的保下秋菊的性命。
回到庭院,明心依舊是波瀾無驚的面龐。
“姑娘可有達成心中所愿?”
明心笑問。慕容姝不置可否。
可明心卻似乎并不在意慕容姝不欲多言的樣子:“你會有明珠姑娘的消息的,對吧?”
雖是問她,語氣卻是肯定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慕容姝存心不想和她說卻見明心像是篤定了自己知道,淺淺一笑,便又退到了角落旁守著。
“明珠姑娘安然無憂就好,其余的,我不在意!”
慕容姝看不太明白明珠想著既然如此那她也就不看了,還是想想如何度過今晚才是。
明心說劉孜今晚不在江陽王府,是為了何時?借此機會,她想,或許自己可以去探一探劉孜的書房。也許能得到意外之喜也說不定。
整個江陽王府的氣氛實在太詭異用讓慕容姝有隱隱幾分不安的感覺。
知道月上柳梢頭,夜色漸漸來臨。
前院下人院子里,秋菊來了一扇小窗。
借著濃濃夜色,人影模模糊糊的向著西苑方向而去。
因為劉孜出行,府中的大部分暗衛也都隨劉孜出了府,以便于能夠貼身保護他。
故而秋菊一行,竟然出奇的順利,直到她安然的走到西苑,也并沒有被人發現蹤跡。
而慕容姝,已經無聊的坐到了屋頂上,手中那些一壺昨日從梨樹下剛啟出來了梨花白,聞了聞,是明珠釀酒的手藝,便悠然地拿了酒,坐到了屋頂上,借著月光,飲著口中的梨花白。
酒入口中,暖暖熱流沿著脖頸蜿蜒而下,頓生無限暖意。
慕容姝喝著酒,思緒卻已經漸漸飄遠。
恍恍惚惚間,對著一輪明月,慕容姝半醉半醒的笑出聲來。
眼前有隱約地美人舞劍地模樣。
人影蹁躚,一眼前一一拂過。劍花婉轉,似雨落清池。
“阿姝!”
慕容姝悠哉悠哉時,耳畔卻輕輕劃過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聲音,是,王奕。
倏地睜開眼眸,慕容姝向前方看去,眼中癡迷的酒色已經悉數散去,只剩一片清明。
眼前人真真實實,就是在不久前,才與她許下了終生的王奕。
“兄長!”
雖然終生已許,慕容姝卻仿佛習慣了這一生兄長,怎么也改不了口。
知道被眼前人抱入懷中,體會到熟悉的,溫暖的氣息,慕容姝才覺得眼前見到的一切都漸漸真實起來。
許久沒見,在王奕沒來的時候,慕容姝還不覺得自己有多么的想念王奕,可現在,只當這個人真真切切的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