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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紙短婚長

  陳思佳作為一個‘別人’,聽到薄揚這樣的話語,心里無來由的一涼。

  陳思佳跟在徐振河身邊好多年了,雖然明明知道薄揚和徐振河壓根就不是同類人,但是聽到薄揚這種絕情寒涼的話語,和徐振河冷聲說著冷語時如出一轍時,還是會覺得遺傳這種東西真的是很神奇。

  只不過薄揚在善良慈悲的養父母的教育下,心中有著更多溫暖柔軟的部分,這些溫暖和柔軟,將他在意的人牢牢的保護著。

  被他放在溫暖柔軟里的人,會很幸福。被摒棄在外的就不會這么幸運了,惹到了他,真的會被很殘酷的對待也說不定。

  薄揚見她不說話,就皺眉道,“沒什么事情先不說了,林溪打給我了。”

  說完薄揚就掛了電話。

  其實陳思佳話還沒說完,她還有些想要問又覺得不太合適的話沒能說出口。

  結束通話之后,陳思佳從走廊朝著病房的方向走去。身形魁梧的保鏢一左一右地站在病房門口。看到她走過來,就禮貌地沖她點了點頭,“陳女士。”

  陳思佳嗯了一聲。

  “需要我們陪您進去么?里面那位情緒挺激動的樣子。省得他有什么過激行為……”說話的保鏢姓何,雖是不茍言笑的面容,魁梧壯碩的身材,但因為聲線低沉語速不疾不徐的,聽起來倒是顯得很柔和。

  過激行為……

  聽到小何這話,陳思佳先是怔了怔,嘴唇蠕動了一下,似是咀嚼著他這話。旋即就笑了,帶著淺淺的嘲弄,卻并不是對小何這話有什么輕蔑的嘲弄。

  那是一種……非常明顯的自嘲。

  “不用擔心。”陳思佳說,“他又還能怎么樣呢。”

  應該是問句的,卻并不是問他的語氣,像是在問自己,帶著一種自我催眠的暗示。

  他又還能怎么樣呢。

  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每天每天的面對里面那家伙的各種過激行為,言語上的,肢體上的。

  沒數過多少次,所以在陳思佳心里更趨向于……無數次。

  無數次親身體驗暴力,言語上的,肢體上的。以至于好像只要這樣暗示自己,就能夠變得足夠堅強面對一切地獄。

  我也就剩一條命了。他又還能怎么樣呢?

  都被皮帶抽過了,也還活著呢。他又還能怎么樣呢?

  頭被凳子砸破也沒死,縫了三針連個腦震蕩都沒有。他又還能怎么樣呢?

  好像這樣就能不害怕。但其實……這是一種安慰劑一般的效應,久了自己都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多可悲。

  原本以為已經忘記了,沒想到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居然還是記得這句話,他又還能怎么樣呢?

  陳思佳一瞬間連呼吸都滯了滯,眼底一陣發酸,深呼吸了一口忍了下來,抬眸對小何笑了笑,然后推門而入。

  林偉穿著一身條紋病號服,在病床邊坐著,面對著窗口,背對著門,背影看上去有些佝僂。聽到了開門的動靜也只是略略頭側了一下,并沒回過頭來。

  陳思佳抬頭挺胸,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走了上去。

  林偉還是那樣坐著看著窗外,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嘴唇動了動,叫了陳思佳的名字,“陳思佳。”

  陳思佳沒應聲,只站在旁邊,冷冷的斜眸朝林偉瞥了一眼。

  林偉笑了一下,是那種比起說是笑意,更不如說是嘲弄的表情,咧嘴露出了發黃的牙齒來,配上他發黃的臉色和眼白,整個人瞧起來,就像是什么即將枯萎腐敗的植物一樣,透著一股子腐朽糜爛的氣息似的。

  “我一直就覺得我自己英明一世,人生為數不多的敗筆,是娶了你這么個下不出好蛋的雞。”

  林偉竟是將這話笑笑的說出來的,就像是這種近乎人身攻擊的話語于他而言,就是什么隨口就能說出來的寒暄似的。

  陳思佳的嘴唇緊緊地繃了起來,冷哼了一聲,“哼!有意思。我幾十歲的人了還能給別的男人生個兒子,是我下不出好蛋?還是你自己有什么問題?”

  就像是你拉我一刀,我也一定要捅你一下,林偉或許是性格如此,對人尤其是對女人,缺乏基本的尊重,所以說話就是這樣沒有分寸。而陳思佳則是因為二十年都未曾從心中消弭片刻的怨。

  但林偉聽到這話,倒也沒有反唇相譏,依舊是微微咧著嘴露出透著糜爛氣息的笑容,繼續說道,“第二是養大了那么個沒有出息的賠錢貨。”

  說著,林偉側目掃了陳思佳一眼,還補充了一句,“就是你下的那個不值錢的蛋。”

  陳思佳的手在身側緊緊攥成了拳頭,面色鐵青,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了撲上去打他的念頭。陳思佳從不打人,經歷過太多暴力的人,要么也變得很暴力,要么,就會完全相反,心中始終堅定著的是:我就是死也不要變成那個人的暴力的樣子。

  陳思佳顯然是后者。林溪是她的女兒,在這一點上倒是非常像她。

  林偉繼續數道,“第三則是好不容易得了個帶把的,卻是個腦子不靈光的。”

  聽到這里,陳思佳嗤笑了一聲。她倒是不想說什么報應不報應的,只能說林偉是個有眼不識金鑲玉的蠢貨。

  林溪有多優秀,陳思佳一直有所了解。

  至于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也就是林偉口中那腦子不靈光的林洵,則是個智商高得可怕的,真正的天才。

  “但只有到了這個時候了,才覺得這些敗筆也并沒有那么失敗嘛。”

  林偉笑了一聲,“起碼在需要的時候,我還有兩個兒女能給我捐片肝呢。”

  盡管早已經清楚林偉是怎樣的一個爛人,但此刻聽著他這些話,陳思佳還是無比深刻的認識到眼前這人究竟爛到了怎樣的程度。

  虎毒都不食子呢,林偉卻是這樣一個吃人的魔鬼。

  盡管陳思佳二十年來,明里暗里的,后悔過很多次,但此刻是這么多年來最悔不當初的時刻。

  “我怎么會……”陳思佳聲音沉痛,喃喃道,“我怎么會……把那么好個女兒,留給了你這么個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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